王嬷嬷一双手都在抖:“可是,夫人您咳血了。”
秦氏摇摇头:“现在不能去。”
“等今夜挨过去,明日一早,你再以我染了风寒为由,去请郎中。”
“这……这可怎么是好呢?”
“可是方才二娘子又惹您生气了?”王嬷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秦氏勉强摇了摇头,次女说的那事,她不能说出来,只有自己烂在心里。
谢执砚是谁的孩子现在已经不重要,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不能说。
“没有的事,我不过是累急了,歇歇就好。”
“我这身体,我自己清楚,多养一养,还是能养得回来的。”
比起秦氏院子的兵荒马乱,韫玉堂内,简直可以用温馨来形容。
阳光正好,屋里放了新鲜的花枝,盛菩珠就坐在温煦的太阳光斑下,用午膳。
杜嬷嬷出去不久回来:“娘子,我方才去清姝娘子那送衣裳的册子,见不着人。”
盛菩珠一愣:“?”
杜嬷嬷小声道:“院子前后守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呢,说是大夫人下的禁足令。”
“好端端的禁足?”
“因为什么事?”
杜嬷嬷长叹一口气,也有些不理解道:“好像就是因为冬衣的事闹的,要禁足到腊八后。”
“可是老奴觉得奇怪,以大夫人对清姝娘子的宠爱程度,最多也就说几句不轻不重的话,何必闹到禁足的程度。”
盛菩珠闻言眉梢微挑,指尖捏着汤匙轻轻搅动着。
腊八不就是冬猎么,这样说来禁足恐怕是假,真正的深意是大
房并不想女儿去蹚太子妃这趟浑水吧。
“那就让人把衣裳册子送大伯娘那里,告诉她清姝的衣裳,能赶在腊八前做好。”
“哎,老奴这就去。”杜嬷嬷赶忙转身出去。
盛菩珠盯着满桌子菜,忽然就没了食欲。
大房知道心疼女儿,不舍得把掌上明珠送进宫里,那谢令仪就活该成为他们大房牺牲的筹码?
如今的天下,是萧氏一族为贵,可萧氏皇族从来都是女多男少,到了圣人子嗣这一代,活到成年的皇子,竟然只有太子一人。
太子娶妃,自然避免不了要充盈东宫,早早诞下长子。
盛菩珠心里装着事,慢条斯理搁下汤匙,正准备起身。
“吃得太少了。”
“夫人方才走神,在想什么?”
谢执砚不知在什么时候站在身后,掌心不轻不重在她肩上微微一按:“再用些?”
“郎君,我吃不下了。”盛菩珠仰起头,却看见他风尘仆仆的模样。
冬日,他身上没披大氅,脸上却有汗,身上带着青草和皮革的味道,像是赶了很远的路,胸膛起伏,她只要稍稍侧过身,就能听得到他勃发有力的心跳声。
这种感觉,少了平日的规矩束缚,和她以往见过的都不一样,竟更显得诱人一些。
盛菩珠被他身上的气息笼罩,像陷在云里无法着力,喉咙不受控制咽了咽,目光微闪问:“郎君可有用膳?”
“未曾。”
谢执砚抬手,似乎想从她白净的脸颊抚过,最后又忍下来。
“我先沐浴。”
“等会夫人再陪我吃一些?”
“可好?”
他平静看着她,眼神渐深,却把“吃”这个字咬得格外重。
怪异的感觉漫开来,盛菩珠绷紧了背脊,故作镇定朝他笑道:“好。”
第51章
晌午,鸟雀困得在枝丛里打盹儿。
韫玉堂东次间浴室,水汽氤氲,偶尔一两滴凝结的水珠子,从梁上砸下,落在乌墨色的砖石上。
窗子只开了条缝,屋子里被这又湿又热的气息烤着,盛菩珠捧着怀里干净的换洗衣裳,就站在低垂的斑竹卷帘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夫人。”卷竹帘后方传出‘哗啦’一声响动,男人低哑嗓音混着绵密的水汽。
下一刻,一只湿漉漉的大掌毫无预兆伸出,攥住盛菩珠纤细白皙的手腕,只是稍稍用力,她便整个人跌了进去。
谢执砚身上只穿着一条素白的袴裤,热水顺着他肌理分明的高大身躯滑落,水珠蜿蜒,贴着他紧实的背肌肌肉,最终没入腰腹阴影深处。
蒸腾的水汽里,男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身体,在烛光映照下泛着诱人的美感,甚是鲜艳可口。
盛菩珠手心发紧,呼吸有些无法控制,怀里抱着的衣裳几乎被她攥皱。
抬眸便见谢执砚颀长挺拔的身体,犹如一道影子朝她笼罩下来,避无可避。
水痕浸湿他的浓黑的眉眼,像是下了一场很大又很急的雨,他走了很久的路终于从雨幕中走出来,来到她身前,一步步地逼近。
微绷凌厉的腰腹线条,随着他慢慢俯身的动作——
实在太高了。
又大。
饱满鼓胀的弧度,特别是衣料吸饱水后,若隐若现,根本无法忽视的“庞然大物”。
“水…水快凉了。”盛菩珠眼睫抖了抖,稍稍移开目光,她不该进来的。
谢执砚看着盛菩珠,一句话没说,就算不真的做些什么,但也没打算放过她。
今日午膳,她用得不多,胃口不好,只能说明是运动量不够。
只要累到极致,够了,出了汗,总会觉得饿,觉得渴。
然后能接受更多。
谢执砚理所当然这样认为。
“那夫人替我暖暖?”他薄薄的角微勾,一滴水珠从发梢滑下,正巧砸在盛菩珠的手背上,凉得她身体不受控制一抖。
“什、什么?”盛菩珠不可置信瞪圆了眼睛。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围困的猎物,捕食者的獠牙,马上就要衔住她脆弱的脖颈,无处可逃。
“夫人体热,正好暖暖。”谢执砚伸手,指腹擦过她唇瓣。
现在是白日,还在浴室里。
简直不要太荒唐。
他可是正人君子!
盛菩珠一想到那画面,身体就像被火烧过似的滚烫,她耳廓瞬间变得通红,第一反应是先跑为上。
身体的动作快过脑子,萌生出这个想法的刹那,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里抱着的衣裳,劈头盖脸往谢执砚怀里一塞。
快点跑,不能有半点犹豫,一定要麻利朝外冲。
“跑什么。”谢执砚长臂一捞,轻而易举勾住她的腰肢,拖了回来。
蕴着水汽的鼻息,喷在她耳后,指尖水迹缓缓染透她的衣裳。
“不是说好了,陪我一起‘吃’?”
“夫人,言而无信。”
“胡说。”盛菩珠反驳。
谢执砚笑了一声,语调不紧不慢:“夫人‘吃’我,难道不是?”
盛菩珠发颤的指尖撑着浴桶边缘,整个人跌坐在他小腹上,襦裙沾了水,愈发变得透明。
“谢执砚,现在是青天白日。”
“你真是!”
“越发的混账了。”盛菩珠雪白的脖颈高高仰起,漂亮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控诉。
谢执砚理所当然道:“虽是青天白日,又没有真的给你‘吃’,自然不会不合规矩。”
“你简直是强词夺理。”盛菩珠看不清他的脸,呼吸越来越重,像被淹在水里。
“那避子的药还差一味,夫人哭什么?”谢执砚垂眸,很认真地审视她的眼睛,像是把她剖开来,看穿她所有的掩饰。
“我哪里有哭?”盛菩珠不满嘟囔。
谢执砚看了一会,抬起手背从她眼睛上擦过,冷白的肌肤上水痕明显。
盛菩珠下意识抖了抖,知道那点泪意是身体不受控制的自然反应,紧紧抿着唇,半晌道:“是浴桶里的水,溅我眼睛上了。”
“那这呢?”
“这也是浴桶的水吗?”
忽然一阵痉挛从盛菩珠身体深处淌出来,瞬间把她浇透。
身下的襦裙已经乱了,散落的乌发湿漉漉垂在肩膀上,像脂玉一样雪白的肌肤,被热意熏出如同烟霞一样的淡粉色。
谢执砚冷白的掌心朝上,递到她眼前。
那修的指节泛着可疑的水光,指腹到虎口都覆着一层的晶莹,在昏暗的灯烛映照下折射出靡丽柔色。
“嗯。”盛菩珠不敢看他,喉咙里那点声音微乎其微,湿漉漉的眼眸像冬日晨间幽静的湖面。
“夫人总能强词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