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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玉含珠_分节阅读_第92节
小说作者:懒冬瓜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466 KB   上传时间:2025-09-06 13:42:49

  白文捏紧刀鞘,一时胸口怒意难忍。

  南枝听得眉心轻蹙,伸手拉住白文的袖口,将他扯到另一边道:“既是陛下诏令,那沈大人将人留下便是,只是府中琐碎事多,母亲和祖母又都身子不好,忽然出现这么些人只怕是会吓到她们,还是就守在府外吧。”

  京中流言她也听到了些,颜明砚虽有陛下之名,却无皇权之实,只能做一受人摆布的傀儡,传闻驸马入宫,帮其理政,而朝中又以沈言灯为首,她可不会犯傻,扮得老实点,总比胳膊被大腿拧折强。

  沈言灯看向她疏离的神色,眸光轻跳。

  至多再过三月。

  陈涿一定会身死边关,京中无人可护,他可以徐徐图之。

  他扬起笑,暗紫色常服衬得眉眼多了点阴翳,轻轻点头道:“好。”

  接下来数日,那些安插在府外的人手在明面上几乎没对府中人生出任何影响,仅是疏松地守在府邸四周,连话都不怎么说,可每每南枝出行,总会发觉身后有好些在暗中窥视的目光,藏在暗处,悄无声息地跟随着。

  甩不掉,找不出。

  南枝心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今是光明正大地监视,手脚如同上了桎梏,谁知下一步会得寸进尺到什么地步?

  卷宗边角被磨出了毛角,她将其随意一卷,决定最后再去一次染坊,若仍无所得,必须改换旁的出路。

  若无遗旨,陈涿于边关只是一出谋划策的外来人,就算大获全胜,也根本不可能改变京中局面。

  甚至,她开始考虑先将惇仪公主和陈老夫人悄悄送出京城。

  *

  华丽殿中,炉中香料被压作了紧实梅花,火光噬着边角,一点点将其融成雾状。

  案侧,玉瓶剔透,横插一朵极艳梅枝。

  柔容将镂空金炉盖上,抬目看向眼前人,轻嗤一声:“倒不知当年父皇母后是受了什么样的蒙蔽,竟将一只白狼眼错看成好归宿。”

  颜屺漫不经心地抿着茶水,眸光瞧了眼桌上梅枝,唇角轻扬道:“可我怎么记得是你主动点头首肯,才促成这场赐婚的?”

  柔容扬扬眉,带着点嘲弄道:“你错了。若非父皇道你才学出众,品行谦和,是为驸马的上乘人选,是不会有梅林那次初见的,更遑论什么赐婚,那都是父皇仔细考察后才定下的。”

  颜屺笑意一僵,默了会道:“这些年的是是非非,又怎么说得准?你我行至此步,中间又隔着明砚和昭音,终究还是有些情分的。如今你既主动求和,我也并非赶尽杀绝之人。”说着,他抬手,抽出侧旁那枝梅花,扑簌间,坠了几片花瓣。

  一室幽香。

  柔容看他一眼,没搭腔,转而道:“那时在别苑里,带了面具,企图让惇仪说出遗旨下落的那人是你?”

  颜屺极坦然道:“不过是权宜之计。”

  柔容指尖一紧,鲜红蔻丹在掌间划出深痕,她冷冷抬目道:“你口中的权宜之计,是将旁人性命当作草芥?我与你相识十几年,竟没发觉你烂到根底的本性。若真叫你挟了帝权,只怕天下都成了你的掌心玩物。”

  颜屺神色间笑意隐没,指尖用力,梅枝被折断。

  他径直看她,满含不屑地轻笑了声,讽道:“我原念你是来求和,原还是揪着这点小事不放。柔容,如今莫说旁的了,只要我想,就算你也只是一介玩物。”

  蓦地,柔容气恼,腾地站起身,抬手狠狠落在了他的脸上。

  声响清脆。

  脸颊侧留下一道鲜明的巴掌印。

  他的脸偏到另一边,只觉火辣辣的痛意,却并不意外。

  一个高高在上,锦衣玉食长大的公主,怎可能受此屈辱?可今非昔比,难不成他还要纵她容她,继续做她身边一条随意驱使的狗?看清局势,早些服软,他还能给她一条活路。

  他抬手摸了下脸:“柔容,你还真以为是从前吗?你的命,颜明砚的命,都在我手中。”说着,他抬首,却忽见柔容身形晃荡,指尖狠狠掐进了桌案缝中,竭力维持着身形。

  颜屺皱眉,站起身拽住她的手腕道:“装什么?”

  可下一刻,柔容抬起充斥血丝的双眸,嘴角噙着笑看他:“母后自幼教导我,纵然华衣加身,钗环满发,眼前尽是坦途,也不能忘了留有退路。即便身无分文,受制于人,四下皆是虎狼,总不至输尽最后一张筹码。”

  颜屺一愣,心中蓦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很快胸口那阵碾压般的剧痛像是和念头相应验,他箍着手腕的力道加紧,沉沉盯她,少见有点慌地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柔容不语,唇角慢慢淌下一条血线,目光挪到了桌角香炉。

  一个暗宠筹谋,不漏破绽的人,所行之事必定百般小心,层层防范。唯有在他极自信的,不会多加思索的物件上,才能一击即中,要了他的命。

  颜屺深谙制香之道,又是掺了两人初见回忆的梅林幽香,自是会先入为主,坦然受之。

  颜屺反应过来,用轻颤的指尖拿起茶水,浇在那香炉中,可香雾早已散开,满室皆是,毒也深入呼吸,必死无疑。

  他双眼赤红,忍着晕眩的视线,将手撑在桌上道:“柔容,你真是疯了?你我非要到了这等鱼死网破的地步吗?竟不顾自己的性命来杀我!”

  柔容立身站着,随手擦着唇间血,却越流越多,索性不管,她道:“你说我不敢杀你。颜屺,你当真错了,我是无忧无虑活到了这岁数,可到底也是皇室中人,兄弟阋墙,父子相残的事见得还少吗?我只是不想活的与他们一样,并非是我不敢。”

  颜屺喉间涌上血味,他强忍着,隐在袖口的指尖摸到了一小瓷瓶。

  一个善于制香制毒的人,身上怎会不常备良药?不知何毒,难以立刻根治,可至少能暂时压**内毒性,留出活命的珍贵机会。

  只是,只是……

  他攥紧了瓷瓶。

  柔容的身子骨较颜屺差些,不过是在强撑,五脏六腑早已翻江倒海,搅成一团,她扶着桌角,开始乏力,跌坐在地,于生死不过一线。

  颜屺将药瓶拿出来,掌心倒出了一黑色药丸,却没动作。

  柔容看得一怔,心底轰地一声,满脸难以置信:“你有解药?”

  他不答,指尖轻颤,只抬目幽幽看她。

  柔容疼得愈发清醒,兀自盯着那药,下一刻,趁他不备,伸出手夺去了那药丸,快速吞入腹中。

  颜屺手心空荡,他垂目看了眼,没了那凌于颈上的选择,神色间竟有一瞬的放松,可转瞬又在心中唾骂自己。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蠢笨之人?

  死到临头,竟平白将活命机会递到旁人手上,耗了数年算计,汲汲营营,步步谨慎,却折损在了大获全胜之前,将所有果实拱手让与他人。若没猜错,此事定是那小人作派的沈言灯暗中筹谋,杀了他,颜明砚又不是理政治国的料,大权便都能落在这小人手上。

  他自嘲地轻笑一声,指尖慢慢收束,撑不住身形摔倒在地。

  口鼻开始流血,艳过梅枝。

  柔容吞了药,一时竟也不痛了,她稳了心神,遥遥看向另一边瞳仁开始溃散的颜屺身上。

  两相对视。柔容抿着唇,终究侧首避开他的视线。

  颜屺闻着满室梅花香,犹如再回当年梅林,眼前刚闪过那场景,全身一阵敲骨吸髓的痛,蜷着颤着,感受着热意流失。

  要死了。他极真切地感受到。

  死到一步之遥,死在了绝不可能的人和物上,将活命的机会送给了害他的凶手。

  他忍不住唾骂自己,颜屺啊颜屺,你真是一条贱皮贱骨的狗。

  

第112章 厚葬母亲对不住你们

  殿门打开,一股清冽又凄寒的初春疾风猛地吹入,散尽了满殿浓郁馨香。

  沈言灯用手帕捂住口鼻,遥遥往里看了眼,却只见着一具横躺在地的尸首,虽与料想有所偏差,却也没甚区别,他唇角微勾,略带遗憾道:“陛下,您不进去瞧瞧吗?”

  那身绣着繁复龙纹的暗红衣角在风中晃着。

  颜明砚不明所以,有点不耐地朝里探了下头,只这一眼,眸光就触及了地面那大片大片的赤红,如数条蛇一道吐出了猩红信子,蜿蜒着朝他逼近。

  风中带着湿气,扑到面上,蓦然清醒。

  他怔着,眼睫挟着雾意颤了颤,终于抬起脚,一步步走到殿中狼藉处,见着了地上那具没了生息的尸首。

  柔容扶着桌案站起身,来不及追究沈言灯为何要违背承诺,就对上了他惶然的神色,心一紧:“明砚……”

  颜明砚缓缓蹲下身,指腹探到了他的鼻息,顿了会,手指而后慢慢蜷住。

  柔容见他如此,心中愈发慌乱,可颜明砚却比她想的冷静得多,抬起通红的眼尾看她,哑声道:“母亲,发生了何事?”

  她一怔,动了动唇,却又无可辩驳:“是我,我下毒害了他。”

  案上散落的梅花瓣胡乱飘散,摇曳着融在了血渍中。

  颜明砚从脑袋到四肢都有点发软,像在极寒冰水里浸了多日,每一呼都如针扎般刺痛,他失了力,近乎瘫软在了地上,眼尾通红道:“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走到这步?”

  柔容动了动唇,眼中含了泪:“明砚,他一日不死,朝中一日难定。母亲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做了他手中的傀儡,看着皇权旁落,战事再起……明砚,如今你成了陛下,成了天下人的帝王,一人之私只能抛在身后。”

  高束的墨发凌乱散在脸侧。颜明砚一时说不出话来,酸涩蔓延到胸口,强逼着咳出了一口淤血。他半跪在地上,陡然生了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为了劳什子的皇位,走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什么一人之私,天下皇权的,他统统不在乎。从始至终,想要的仅有那一份恣意。

  柔容见他咳了血,身形踉跄地到了他身旁,含着哭腔道:“明砚,母亲明白,明白你从未想过这些,可没办法,世事总是不遂人愿的。你生在皇家,又正逢乱世,意外登高至此,今日心软一分,他日刀剑就会抵在你的脖子上。”

  她的手轻轻落在了他的手上,话在此刻说不完了:“我任性妄为了半辈子,自以为没惹出过什么大错,可回首一望才发现,引狼入室,自以为是,一叶障目,当年父皇母后耗了心血才保下的江山,兜兜转转,如今竟是害在了我手上,战事又起,忠臣被害,奸臣当道,害死了那么多人,我对不起他们。”

  颜明砚指尖一紧,垂目才见,手心有一冰冷的药丸。

  他怔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惶然转首。

  柔容一再压下的喉中血瞬间奔涌而出,将一身华服染得鲜红,她的脑袋搭在颜明砚的手臂上,声线愈发低弱道:“明砚,昭音孤身在暨郡,那地凄冷,她肯定也自顾不暇,就莫要再告诉她京中的事了。往后你记得护好你妹妹,母亲、母亲对不起你们。”

  颜明砚感受到那倚在身侧的力道变得沉重,热意逐渐散去,犹如一块无波无澜的巨石死死地压在他身上。他不敢转头了,颤着唇轻声道:“母亲……”

  四下皆静,鼻尖还萦绕着一点轻薄的梅花香,将四肢都浸得酥软无力。

  香快散完了。

  殿门处,沈言灯将手帕放下,略带遗憾地轻叹一声,可眉眼间却无波无澜,淡淡吩咐道:“厚葬。”

  *

  初春是个极扰人的时节,清晨时残存着几缕寒冬的凄冷,待到沉云一散,阳光一洒,那沉积在身上的厚衣就会闷出一层薄汗。

  树梢间落下疏密的光影,南枝坐在染坊阶前,目光略带着迷茫地看向街前的熙攘,行人如织,各自谈笑,身后院子里一阵嬉闹声,几个孩子正追逐着四下跑着。

  她轻叹了声,站起身轻拍着衣袖上的灰尘,刚准备离开。

  袖口却被轻轻拽住。

  她转首才见一小女孩,怯生生看向她道:“姐姐,你的东西掉了。”说着,手中抬起那卷宗,递到了她面前。

  南枝反应过来,将卷宗接过来,想起了来时在路上买的那几块麦芽糖,拿出递给她道:“谢谢你,喏,拿去吃吧。”

  小女孩眼睛一亮,脸上扬起害羞的笑,快速接过蜜糖跑了。

  院中剩下几个孩子也凑到小女孩跟前,拥作一团,踩得石板地上的薄灰都在晃,叽叽喳喳说着话,分着那油纸包起的麦芽糖。

  她遥遥看着,靠在门边,摸出偷偷留下的一小块,抛进嘴里,慢慢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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