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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夷_分节阅读_第71节
小说作者:一明觉书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423 KB   上传时间:2025-08-31 08:43:17

  登上城楼,承天门下早已人潮如织,百姓扶老携幼,披裘冒雪而来,夜色沉沉中,千盏灯火映红了天街,照出街市檐下挂满的红绸和祈愿的纸条,空气中依稀还能闻见烟火香和温热的甜糕气。

  随着一声钟响,重门开启,城楼之上鼓乐先起,旌旗未动,身着玄袍之人自

  高出缓步现身,立于朱栏之前。

  霎时间,楼下万民静如止水,所有喧嚣顷刻间归于寂然,所有人仰首望去,只见那位威名扬遍天下的承平皇帝手持宫灯,一袭深衣,冕旒轻垂,虽然看不清面庞,但身姿沉定如山,周身气度威而不肃。

  “陛下千秋万岁,长乐万福——”山呼海啸的高喊从整条长街翻涌而来,无数百姓卸帽伏地,躬身施礼,祝颂的声音此起彼伏,穿过灯火与乐音,在城楼上方萦绕不止。

  谢定夷缓缓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她身后百官簇拥,依品列立,手中皆持长灯,灯火随风轻动,犹如列星环月,一旁的宫人执香引火,小心地点亮了她手中那一站长明灯,昏黄的烛火映出她沉静的眉眼和肃穆的神情,竟透出些许难言的神性。

  见长灯点燃,谢定夷便举着灯往栏边靠近了几分,启唇道:“岁除之夜,朕与万民共愿太平。”

  她语声不高,穿透夜风传至城下,无数百姓安静地仰望着她,见风过旌旗,绶带飘起,琼灯万盏齐齐高举。

  正当此时,钟鼓再鸣,不多不少的十二声后,天地岁更。

  无数盏祈愿之灯随风而起,从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一同腾空,如星河自天而降又自地而升,徜徉在天地红尘之间不肯离去,映得整座皇城流光溢彩。

  这一瞬间,什么权势、筹谋、挣扎、苦痛,全都短暂地化作了过眼云烟,所有人都只是仰头看着,看着这难能一见的漫天华彩,盛景人间。

  身后不远处,方赪玉正和方青崖站在一处,含着笑意低声言语。

  被王珏昌扶着的余崇彦正和朱执水轻声感慨,道:“天下太平,才见得这般盛景。”

  向来和袁故知不对付的江容墨此时此刻却和他并肩而立,语气自然地同他说着其间光景。

  喝得醉醺醺的宿幕赟靠在张淑正身旁,一脸平静地望着那朦胧中的万千光华。

  贺穗与沈洵一同望着天际,道:“愿今后中梁再无烽烟。”

  紧闭的殿门内,许久未见天日的谢持正倚靠在门边,透过狭窄的门缝看着被无数长明灯火映照得金光灿灿的琉璃瓦。

  松月阁的阁楼之上,武凤弦坐在四轮车上凭栏远眺,努力想越过重重高墙看清远处城楼上的人影。

  越过高墙,即便被软禁多日也未见丝毫狼狈的宋苒正在院中背手而立,沿着长明灯飘来的轨迹仰头望向远处禁宫的方向。

  小小的院落里,纫秋正举着木瓢给怀里的小寒喂水,一人一猫不约而同地睁大眼睛缓缓转头。

  街市间,一对买糖人的老夫妇静立在一处砖角下,边仰头看天边整理自己的小摊。

  刚学会走路的稚童坐在父亲肩头,挥舞着小手试图去抓那远在天际的点点星子。

  离城数十里的布防营中,值守的兵卒披甲立于高台之上,眼中渐次划过一团团盛开的火光。

  寂静山间的寺庙里,虞归璞打开院门,静静地听着屋檐下清脆的铃响。

  万民静立如林,灯火千盏如星,写满愿望的长明灯一层又一层地跃上夜空,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仰头看它的面孔——有肃穆、有欢喜、有怅然、有虔敬——天上光辉如雨,人间众生如织。

  你看,又是新的一年了。

  —————————————————————

  从今日起至元宵止,整个梁安都放开了宵禁,待到天上灯火散尽,独属于正月里的热闹才刚刚开始,谢定夷见到此情此景,心情尚好,同观景的百官作别后就下了城楼,坐上仪仗回到了近章宫。

  临走前,沈淙还特地提醒她少饮酒,谁料等她回来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反而变成了他,谢定夷一进内殿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软绵绵地趴在窗前,不由得失笑,等侍从为她解去身上庄严易碎的配饰后,她走上前去一手环过他的腰,道:“我带你到屋顶上去看。”

  “啊……你回来了?”沈淙的反应迟钝了许多,被她抱到怀里后才懵懵地反应过来,顺势揽上她的脖颈,又问了一遍:“去哪?”

  谢定夷没回答,直接走到一旁扯过他常穿的那件大氅将他一裹,踏步跃至窗外,寻了个好施力的位置,三两下就顺着那檐下的盘龙柱跃上了屋顶。

  失重感突然袭来,沈淙顿时惊呼出声,搂紧她的肩背将自己更用力地埋进了她怀中,她胸前柔软的触感毫无阻隔地贴向他的脸——若在平时他肯定会躲闪,但此刻却贴得更紧了些,瓦片被踩过的声音隔着一层衣物传入耳中,当啷作响。

  周围的阴影处瞬间有几道锐利的视扫了过来,又在看清谢定夷的脸庞后退回暗处,她抱着怀中的人在那宽阔的金顶上坐下,示意他抬头,道:“放烟花了。”

  沈淙依言抬头,看着那乌黑夜空中的火树银花接连盛放,仿若金龙翻腾,银瀑倒挂,映得琼瓦金脊如百丈绫彩,就连浓重的夜色都退散于那醒目的光华之后。

  好漂亮。

  喝醉了的沈淙忘了什么古贤真迹,前朝大家,也忘了脑海中那些名动中梁的诗词歌赋,脑子里就只浮现出了这三个字,好漂亮。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就好了。

  如果……只照着他一个人就好了。

  他的视线不知何时落在了谢定夷侧脸上,如有实质地描摹着她起伏的轮廓——许多年前,他也是这么望着她,只是那时候他们的距离并没有这么近,而是隔着汹涌的人群和起落的车帘,她沿着长街打马而过,披甲策马,眉眼冷峻如山巅之雪。

  “平乐……”他忍不住启唇唤了一声,一直仰头看烟火的人侧过头来,笑着问:“怎么了?”

  怎么了?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骑在马上,于汹涌人群中回头望来;从他家离开的那个背影立在母亲身侧,站在廊下转过了身;持剑披甲的帝王出征在即,站在城楼下仰头寻觅——记忆中的那一双双眼睛和此刻的谢定夷重合,这种仿佛跨越时光的凝视沉静而笃定,顿时将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毫不设防地撩拨开来。

  现在的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遥不可及的单薄幻影了,她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丰满的人,正沉沉地、真切地抱着自己,只要他伸出手去,就能毫无缝隙地和她相拥。

  所有压抑的情绪在这一瞬翻涌而起,无人知晓的爱恋,年少时不敢言的渴望,自我折磨的心事——身侧耳边嗡鸣,喉头发紧,本就不甚清醒的大脑也愈发恍惚,分不清此刻是梦还是现实。

  不过不管是梦还是现实,他此时此刻想做的也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和眼前人离得近点……再近一点。

  灯火如昼,他们在喧嚣红尘中拥吻。

  ……

  醉了的沈淙比谢定夷想象中的还要难缠——各种意义上的。

  两个人从屋顶下来后,他就一刻不离地贴着她回到了内殿,两边的侍门不敢多看,一等他们迈进门槛就迅速抬手关上了殿门,见四下阒寂无人,沈淙便越发肆无忌惮,抬起头,颤动的睫毛蹭到她的鼻尖,轻轻咬住了她的下唇。

  咬合的力道很轻,仿佛在细细品尝着一捧本就不多的甘洌清泉,但磨了几下就失去了耐心,变成黏腻的吮吻,柔软的舌头伸出来,碰到她坚硬的齿列,再一点点地往里探。

  “呼……”他恼怒于她紧闭的牙关,掀起长睫看向她,眼中含着三月春雨般的湿润,寒冷的冰层下渗出了春潮,竟透出了一点可怜的哀求。

  哀求她不要再这么折磨他了。

  谢定夷的心口像是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痒意中掺杂着些许痛楚,伸手抚摸着他披了满背的长发,正要开口,对方却突然后退了几分,同她拉开了些许距离。

  “你喝酒了吗?”

  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谢定夷愣了半息,随即回答道:“一点点。”

  沈淙又问:“是因为我说你才不喝的吗?”

  谢定夷顺着醉鬼的毛捋,道:“是啊。”

  沈淙高兴了一点,接着问:“那你也会这么听别人的吗?”

  谢定夷没多想,实话实说道:“看情况。”

  沈淙抿着唇沉默了——这个回答显然没让他满意,他苦恼地皱了皱眉,委屈道:“我都喝醉了,就不能骗一骗我吗?”

  谢定夷好笑,心道:你还知道你喝醉了,嘴上却依言道:“好,我说错了,我只听你的。”

  醉鬼的眼睛亮了亮,迅速问道:“最喜欢我吗?”

  他前面所做的那些铺垫好像就是为了问出这句话,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问得更迂回隐秘一些,但是现在他喝醉了,迟钝的思绪已经无法织出无缝的天衣,莫名的冲动也一直在驱使他问出这个

  在心中沉浮已久的问题。

  谢定夷差点没跟上他跳脱的话题,顿了半息后反应过来,眼里浮现出一丝纵容和笑意,道:“最喜欢你。”

  醉鬼得寸进尺,问:“只喜欢我吗?”

  烟花寂灭,清透的月光穿过窗纸,将他的脸蒙上一层轻柔的薄纱,也让谢定夷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那一眼。

  她伸手拂过他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眉眼,笑着说:“只爱你。”

第82章

  沈淙故作平静的神情在谢定夷这句话里全然崩溃,无数情绪挣脱束缚,翻涌失控,眼泪也毫无征兆地从眼眶中滑出来,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滑过脸庞砸在地上。

  凌乱的衣襟下是不断起伏的胸膛,沈淙难忍地低了低头,又哽咽着捧住她的脸,近乎祈求地说:“你别骗我、你别骗我啊谢定夷。”

  谢定夷揽住他的肩膀,神色温和,答应道:“我不骗你。”

  她的人生中其实不太需要“爱”这个概念,尤其是在男女之情上,后宫中那么多人,她也从没真的喜欢谁,即便是对静徽,那份感情中所包含的悸动也不过是年少时青涩朦胧的好感,其中更为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是旧诺无法再践的遗憾和歉疚。

  将他从燕济带回来后,他的棺椁并没有送去灵州葬入虞氏祖地,而是留在了崤山的皇陵寺中,等到她的陵墓选定落成,他便会以元后的身份同她合葬,这是她对他的承诺和责任,无论如何都无法更改。

  唯有沈淙不一样。

  他不是责任,不是枷锁,不是规矩下的权衡利弊,反而更像是一种欲.望。

  她的欲.望。

  从小到大她遇见想要的东西无非两个结果,得到或是放弃,前者占大部分,但后者也不代表真的妥协,而是一种无所谓。

  例如她小时候习武的时候曾想要武课师父手中的那把剑,觉得用起来格外顺手,但对方却说剑是家传,没办法给她,彼时的她身为帝姬,完全可以用身份和皇权压人,直接夺来便是,可是细想一下,又真的有必要吗?

  她所拥有的资源远在这把剑之上,又何必夺取一把早已属于别人的剑,只要她想,她也可以拥有一把一模一样、或是比它更好的武器。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从专侍皇室的工匠手中得到了青麟剑——一把从头到尾都依照着她的喜好和习惯塑造而成的剑,比起武课师父的那一把更顺手且更具杀伤力,一剑斩去,劈石贯木。

  她带着这把剑逐鹿天下,征伐四海,它饮饱了血,她也泄尽了杀欲,许多澎拜的感情从她胸腔里贯过,又很快归于寂静,变成一片空荡荡的虚无。

  只是虚无。

  直到她看见沈淙。

  一开始,他也只是一把属于别人的剑,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位置上,不曾越矩一步,她看了一眼,收回来,又去看第二眼。

  他是真的很漂亮。

  那一眼是无论什么言语都难以描绘出来的美貌,就像一泓清泉骤然流经一片荒芜地,在感受到它的刺骨之前,最先得到的是水的浸润。

  后来她知道了他的名字,沈淙,字静川。

  很适合他的一个名字,她默默的想。

  第一次见面之后,她又见过他几次,无一例外是在人声鼎沸的宴上,慢慢的她也查清了他的身份,得知他是故晋沈氏的二公子,按理说应该在她登基那年参加春选。

  可他不仅没参加春选,还在不久前匆忙成亲,很显然是不想进宫。

  世家结亲避选其实很常见,她母亲在时曾下令不允许世家适龄男女在未被皇室相看过的情况下私自结亲,但谢定夷觉得真想入宫的人怎么样都会获得资格,不想入宫的人也会出尽手段避开大选,折腾来折腾去也是麻烦,所以在还是太子时就请求母亲废除了此令。

  如今得知沈淙本来应该进宫参选,她心中倒是有些阴差阳错的怅然,但也没有失望——她废除此令是一回事,对方顺势结亲又是一回事,强迫一个本就不想进宫的人有什么意思,天下美人无数,她身为天下之主,何愁遇不到比他更合心意的?

  那时候她就处在那种想要——遇阻——无所谓的状态下,像当年问剑一样问自己,有必要吗?

  没必要吧。

  真的没必要吗?

  好像有点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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