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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升职手札_分节阅读_第338节
小说作者:担花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1.45 MB   上传时间:2025-05-31 11:33:40

  “你代我送魏王就邸。”成昭远解下佩剑递给成追远,目光却移向苏裁锦,他的新妇已泪流满面。

  成之染将苏裁锦拦下,命车驾启程。成追远翻身上马,玉勒雕鞍,衣袂翩翩,也学世家子弟的熏香风尚,满身甜香在风中飘荡。

  车帘微动间,他瞥见清河公主收回的素白手指拂过,怔愣了片刻,耳畔依旧回荡着环佩玲珑清响。

  苏裁锦细微的哭声渐远,成之染收回目光,却撞见阿弟耳尖泛红。

  她循着对方视线望去,微风吹动的垂帘缝隙,露出苏兰猗的侧颜。少女满头乌发插了支玉簪,垂下的玛瑙珠串轻轻晃动着,犹如后园池塘里受惊的蝌蚪。

  亭午在道旁歇脚时,成追远特意挑了块青石擦拭。苏兰猗被侍从扶下牛车,提着裙摆要落座,他殷勤地解下外袍铺上:“当心凉……”

  话未说完,自己先红了脸,转身抚摸着马鬃,却被骏马喷了个响鼻。

  成之染看他局促得同手同脚,眸光不由得一暗。眼前的少女艳若桃李,知慕少艾,再寻常不过。只是脑海中倏忽闪过那个老道的谶言,炎炎夏日却令她如坠冰窟。

  成追远仍在栓马桩旁偷瞄。苏兰猗并未落座,而是静静地站在树荫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半晌,她用帕子包了块桂花糕,命侍女递给驾车的兵卫。

  那兵卫惶恐跪谢,她似乎伸手要扶,腕上金环掉进了草窠。

  成追远赶忙上前拾起,沉甸甸的金环仿佛还带着对方的余温。他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苏兰猗轻飘飘投来一瞥,径自登车了。

  日影西斜,众人抵达城南数十里的秣陵宫。此地原是江南吴王做储君时的别业,北中郎将柳元宝在此带兵防卫。他与宗寄罗从洛阳赶回,还没在家中坐热乎,又被成之染拉来戍守秣陵宫。

  魏王在正堂前驻足,仰头望着“静安堂”匾额上新刷的金漆,似是喟叹:“吴王别业,却是雅致。”他伸手拂过门扉上雕镂的菱格,指尖沾了些青灰,“只是藤萝甚矣。”

  重檐上爬满了紫藤,浅淡的花簇如同瀑布飞流直下,一片绚烂中莺飞蝶舞。

  成之染盯着魏王迈进门槛的背影,低声叮嘱柳元宝择时修剪。

  穿过曲曲折折的庭院,一汪清潭之畔,俨然是一座书斋。日影斜斜地洒落斋中,博古架上的绿瓷胆瓶插着新折的野菊。

  魏王在画壁前伫立良久,仿佛在端详那幅山斋野趣图,又仿佛幽幽凝神方外。

  成之染抬手命众人退下,湿热的荷风吹开了小窗,窗外芭蕉叶微微作响。

  “太平啊太平……”魏王不知何时侧首看着她,缓缓道,“清河,请你看顾她。”

  成之染抬眸:“陛下……”

  “那位抱朴子虽出言狂妄,说出来的话,大都成了真,”魏王难得打断了她的话,“可我不希望清河……做什么皇后。”

  那老道虽早已被驱逐出京,清河公主笄礼的谶言却在坊间传开,又随着新帝的即位而甚嚣尘上。

  成之染自然不当真,可奈何流言如暗涌,无论是成肃,还是成昭远,抑或苏裁锦,都未免不安。

  她对魏王道:“臣定会为公主觅得良人,一辈子远离纷争。”

  魏王负手立于小窗前,芭蕉疏影外,远远回荡着水畔微波。苏兰猗斜倚四角亭中美人靠,白衣少年在月洞门下望着她。

  天色不早,成之染告退。魏王将她送到书斋外,残阳映得他眼角细纹泛金。

  “告诉你父亲,能安居在此,我还要谢他。”

  成之染一时怔忡,垂眸不语。

  或许他不是明主,她如今也算不得忠臣。只是尘世这一切风烟散尽,她如何能忘记,在江陵之时,庾载明刀下,他曾救过她。

  ————

  次日回城的路上,成追远摆弄着苏兰猗遗落的金环。金环上镶嵌珍珠,在朝晖之下映出琥珀色。他忽而对成之染道:“阿姊,再过几个月,我就要满十五岁了。”

  成之染望着官道旁水光潋滟的稻田,不知怎的竟想起秣陵宫那一汪水潭。魏王的目光仿佛依旧落在她身上,使她动了动嘴唇,轻声道:“叔父已封东郡王,八郎立为彭城王,过不了几日,你与诸位阿弟,也要封王了。”

  成追远似乎忸怩地笑了笑,这笑容倏忽令成之染想起了襄远,她心中一恸,却听成追远开口:“我想的不是这个。”

  成之染暗自叹息,道:“你可听说了京中的传言?”

  “是哪个传言?”成追远问道。

  “清河公主笄礼上……”

  成追远倏忽扭头看着她,又垂下了目光:“不过是妖言惑众,阿姊不要信。”他握紧了手中的金环,新帝皇后的谶言,他远在江陵之时,已有所耳闻。

  对曾经的公主而言,这无疑是一种诅咒。可这个诅咒,如今已成真了一半。

  金环上的珍珠硌得手心生疼,成追远见成之染不语,越发紧张了起来:“阿姊……”

  “人言可畏,”成之染目光平静,反问他,“你让桃符怎么想?”

  成追远无言以对,成昭远的佩剑挂在他腰间,此刻猛然间变得沉甸甸的,利刃仿佛在鞘中低鸣。

  玉带上还插着一枝紫藤花,是他从静安堂前摘下来的,花枝已不似先前水润,混着他身上残留的熏香,竟有几分苦涩的气息。

  不过年轻的皇子来不及郁郁寡欢,他此行回京至关重要之事,是接受新帝的册封。

  成肃循前代之例,非皇子不得封王。自昭远以下唯有四子,立五郎追远为南郡王,六郎怀远为兰陵王,七郎思远为武陵王,九郎念远为豫章王。四郎齐远、十郎平远二侄,皆封县侯。以三郎襄远早逝,追封京兆王。

  册封宴的余温未散,五更鼓依稀在宫城回荡,成之染已立于太极殿前整冠。

  新制的玄衣裲裆用金线绣着翟鸟,燥热的晨风掠过广袖,高檐下铁马叮当作响。她刻意将玉笏换成了旧日佩刀的刀鞘,斑驳纹路在曦光中泛着冷意。

  成肃在大朝会上颁诏,革易散骑省,移中书省纳奏、拟诏、出令之职归之,掌赞诏命,承答顾问,由镇国大将军兼领散骑常侍。

  成之染轻叩刀鞘,微风将殿中帘帷吹动,露出殿侧侍坐的军府旧部。萧群玉抬眸对上了她的目光,宗寄罗则粲然一笑,她终于做了心心念念的宁朔将军,只是如今看来,还远远不够。

  散骑省偏厅堆满了黄册。成之染将刀鞘横在案头当作镇纸,笔端扫过“政刑烦苛,民不堪命”八字时,不由得掷笔一叹。

  “昔者戎务孔棘,事亟权行,刑辟峻急,以济时艰。今则德化方新,政平法约,当尽蠲权制,复秉常宪。”萧群玉下笔千言,笔走龙蛇溅起的墨点,落在新制的绯袍袖口。

  成追远穿过高墙林立的台省,望见散骑省新漆的匾额。他是来向成之染道别的,新封的南郡王进号镇西将军,即将返回荆州,继续做他的刺史。

  成之染有些意外,随他而来的佐吏之间,她认出了阔别多年的琅邪王愆。

  “王郎劳苦功高。”她这话真心实意,成追远出镇荆州时才不过十岁稚子,能长成如今通达和顺的少年官长,离不开荆州佐吏的扶持。

  王愆垂眸掩去眼底喟然,往事如烟,恍若隔世,只是在众人之间望见谢鸾,故人重逢,都生出重见天日之感。

  成之染伸手按上成追远肩头,说不出再多勉励的话,对于尚且年少的他而言,幼时在金陵的光景仿佛一场梦,而如今骤然成为新朝的帝子,还有许多事需要他慢慢想清楚。

  南郡王离京那日,八月秋高,鸿雁高鸣。成之染在劳歌渡口目送风帆远去,回到散骑省衙署,廊下银杏叶随风簌簌,犹如低语。江萦扇正招呼佐吏将新铸的“建武五铢”分装进锦囊,中秋将近,这是镇国府送给麾下阵亡将士遗孤的薄礼。萧群玉又拟好了草诏,命有司追记京门聚义以来殒身战场的将士,以新朝名义赐予额外的丰厚馈赠,让他们的家人得以安养。

  绢纸上笔墨未干,案头静静地放着一枝桂花,窗外倏忽有白鸽掠过,掉落的尾羽从宫墙飘下,又随着秋风飞出了宫外。

  正是人间满目丰华的时节。

第378章 千岁

  天桂飞香,御花簇座,宫灯将延昌殿照成琥珀色。

  曲终高宴罢,成肃褪去华服,露出内里半旧的粗布短衣。他斜倚青玉案,眼眸半阖,显然已有些醉意。殿外一阵又一阵虫鸣,随夜风轻晃。

  随侍的昭远诸子告退,成肃却唤道:“狸奴。”

  成之染止步,殿中的风烛混杂着异香,犹如石头戍外昼夜不绝的江涛。

  “狸奴,你看看。”成肃从鎏金匣中抽出一封卷轴,玉轴两端雕镂连理枝,徐徐铺展开来,金线勾勒的牡丹纹闪闪发光,唯独黄纸还尚未落印。

  是追封发妻柳氏为仁孝皇后的诏书。

  成之染触到“仁孝”二字的墨迹,泪水湿润了眼眶。她的母亲如果还活着,如今正是花甲之年。她无法想象母亲头戴凤冠的模样,隔了十余年风烟,对方的容颜甚至已在记忆中漫漶不清。

  殿角响起沉沉更漏声,成肃忽而哼起荒腔走板的小曲,是柳氏生前哄他们女儿入睡的调子,此刻混杂着高檐下铁马叮当,恍如当年京门故宅的夜雨。

  “三日后,你母亲的神主将迁入太庙。”

  成之染背过身去,不由得潸然泪下。

  许多年以后,她仍旧记得那日太庙里萦绕不绝的青烟,随风鼓荡的素绡垂帷,依稀是江畔垂柳摇曳披拂的形状。

  玉圭刻谥,银粉题名。她母亲辛劳一辈子,却只在病榻残年触碰到来日繁华的一角,斯人已逝,泉下销骨,再多哀荣,都只是属于生者的悲怀。

  神主入龛的刹那,藻井间九十六盏莲花灯金光大作,照亮了柳皇后年轻时为成肃所制的纳布衫袄。礼官击响错金银编钟,钟槌裹着宁州进贡的孔雀翎,每敲击一次,便落下缤纷彩羽。

  香炉腾起的青烟里,成肃衮服上的十二章纹熠熠生辉,随举止起伏波折,恍若星河坠地。

  “窃闻古制,立庶以长。子息昭远,克承大统。”他立于祖宗七庙前,苍迈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响。

  成昭远跪伏在地,长拜不起。

  成之染望着她最为年长的阿弟,许久才察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十四岁的六郎怀远看着她,轻轻地问道:“阿姊为何流泪了?”

  成之染一怔,伸手一摸,触散了颊边将落未落的泪滴,凉凉的滋味,如同数日前秋夜步出延昌殿时扑面而来的金风。

  “只是因为他是父亲的长子而已。”她喃喃低语。

  身旁的徐崇朝听清她的话,不由得侧首望来,她的目光盯着柳皇后的神主,半晌,终究闭上了眼睛。

  成昭远册立太子那一日,太极殿又一场金鼓焜煌,仿佛再次回到乾宁十四年,当时的魏帝册立梁公世子的模样。

  太子妃显得格外沉默,数年前心心念念的盛礼,她今日终于得见。只是时移世易,物是人非,个中滋味,实所难言。

  她悄悄抬眼打量成肃,对方的脸上难得浮现出可以称之为慈爱的笑容。可不知怎的,她仍旧很是怕他。

  虽仍处于深宫之中,往日她熟悉的亲旧已寻不到人影,唯有成昭远几个阿妹时常来陪伴。随着成氏宗戚裂土分茅的音讯陆续传来,她心中知晓,曾属于她的公主之尊,也即将被赐予这些摇身一变的皇女。

  成之染常在帝侧,有时亦不能读懂她父亲的心思。册立公主的吉日将近,他每每望着她与朝臣应答,竟至于失神。

  “仅是原赦前朝刑罪,只怕还不够,”成之染退回了周士显呈上的章奏,道,“往年征战,多藉江南士民之力。如今四境安堵,州郡所发奴僮,合该各还本主。”

  周士显唯唯称是,却见成肃仿佛心不在焉。察觉众人询问的目光,成肃颔首道:“依镇国所言。”

  镇国……镇国……周士显抬眸,御阶之上的女子长身玉立,浅淡的云纹裲裆,在缀满金箔的重帷掩映下,如同苗圃中的素菊。她的九等翟衣正在连夜赶制,也不知华服在身时,又是怎样的光景。

  并未过多久,他便亲眼看到了。

  那一日五鼓时分,镇国大将军府外车马辚辚。成之染踩着露水登上玉辂,宗寄罗率旧部佩剑立于道旁,昔日的玄甲军换了朱红戎服,剑柄所系五色穗,正是以京门父老献上的彩线编成。

  帝临太极殿,授以金册,封太平公主,秩同郡王侯,赐汤沐邑五千户,给鼓吹一部,加班剑二十人。

  这封赐已远远超过寻常帝女的规制,百官公卿,宫妃命妇,无一人敢置一词。

  诏书的末尾,成肃亲命添写了一句“其女亦承此封”,宣读诏命的东郡王成雍徐徐读罢,成之染不由得抬首。

  她的叔父垂眸看着她,几乎与成肃一般苍老的面容,依稀浮动着不尽喟然。

  成之染拜受诏命,花钗九树的琉璃珠串亦随之晃动不止。她望向御阶之上的父亲,沉沉的凤冠压低了她的眼眸。

  十二面夔纹大鼓骤然擂响,鼓面以朱砂绘就的二十八宿震颤不休,星河影动,惊起亭亭华盖下的白鸽。

  成之染微微张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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