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玉渥膏,也要好好用,虽然以色侍人无可奈何,可美貌端妍凭空就能让人心生敬重,也是不能忽视的。”
“姐姐真是细心,什么都为我考虑到了,我一定好好照着做,不辜负姐姐的这份心。”刘翠依感激地说。
“另外,避着你们家主君,能不见就不见他。”温鸣谦说,“那些小妾爱怎么闹,随她们闹去,你只管保养你的。”
她说一句刘翠依便点一下头,把她说的话牢牢记下来。
该到午饭时候张妈亲自下厨,菜色虽不多,却样样都是精品。
“这一桌子都是素菜,你尝尝看吃不吃得惯,以后你也要过这样的日子了。”温鸣谦笑着把筷子递给刘翠依。
“张妈的素菜做的可真好,闻着就香。”刘翠依忍不住夸赞。
“这都是有方子的,照着方子做,谁都不会差。”张妈笑着说,“这个月您早中晚的食谱我都写出来了,回头只管让赵妈妈按着做就是了。”
刘翠依吃完了饭,两个孩子还没玩儿够,又玩儿了一会儿,想着还要到庙里去,这才提出告辞。
温鸣谦把她送到门口,直看到马车走远了,方才转回来。
往里走的时候张妈说道:“这周家大爷整日里在外头鬼混,怕是早肾亏了,还能生出儿子来吗?”
“这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温鸣谦说,“子嗣这东西也是命里使然,谁能说的准呢?”
第27章 绸缎庄
宋秀莲在她哥哥家照顾产妇,实则也并不用她做什么,不过是帮着支应支应。
这天她在嫂子房中坐了半日,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来。
杨婆子一面给她倒茶一面说:“这些日子咱们出来了,老爷也不在家,府里可真成了温鸣谦的天下。老天真是不开眼,放任得她如此自在。”
宋氏则净了手,慢悠悠地品茶吃蜜饯。
待一盏茶尽,方才抿嘴笑道:“刘妈妈现在怎样?到庄子上可习惯么?”
杨婆子见问起她表姐,便唉声叹气道:“庄子上哪比得府里头?可谁叫她倒霉呢!叫那瘟神给整治了。”
“也别那么说,”宋氏依旧笑着,“如今天气好,去庄子上全当散心了,过不久再想办法把她弄回来就是了。”
“果真么小夫人?”杨婆子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但只怕那位瘟神磨牙。”
“你方才说刘妈妈倒霉,实则不然,圣人有云,福祸相依,焉知这不是好事呢?”宋氏把着扇子轻轻摇了摇,又放下。
“这我就不明白了,能有什么好的?”杨婆子摇头。
宋氏轻轻看她一眼,笑道:“别忘了四个字-——事在人为。”
杨婆子听她如此说,忙凑近了问道:“小夫人,你莫不是想到什么妙计了?”
“你不是说如今温鸣谦在府里头逍遥自在么,如果这时候府里头出点事,那可赖不到别人头上吧?”宋氏用扇子遮住半面,嘴角微弯,眼神却冷凉如冰。
“小夫人想要她出什么事?”
“温鸣谦把朱妈妈一家调回了府里,想必如今已成了她的亲信了吧!”宋氏早在心里盘算好了,“咱们就从这里下手,要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小夫人你且细细地告诉老奴,我回头好安排人去做。”杨婆子几乎把耳朵贴了过去。
一只飞虫停在湘竹帘子上,刮过来一丝风,扰动了帘子,那飞虫便也展开翅膀,飞到别处去了。
桌上的茶凉了,窃窃密语声还未停。
明明是晴朗的天气,却隐隐透出一股阴冷。
温鸣谦早起便坐车出了门,给她赶车的就是朱妈妈的丈夫朱喜。
和她一同出门的还有宫长安和田婶子。
“邹记南货店旁边有个桑记绸缎庄,”温鸣谦吩咐朱喜,“到那儿去。”
一路上宫长安都趴着车窗户看街上的景象,温鸣谦就对田婶子说:“我上次在绸缎庄选了两块料子,很是不错,想着过些日子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回来,我也该准备些见面礼才是。
只是小孩子必然待不住,回头你便带他去旁边的书局好了,我什么时候买完了再招呼你们一起回来。”
说着又给了田婶子一些散碎银子,预备着宫长安买东西用。
到了地方,温鸣谦走进桑记绸缎庄,除了两个伙计并没有客人。
又是上次那个极标致的小伙计迎了上来。
“夫人,您来了,可要选什么料子?”小伙计满面春风地问。
“我要送人,想选些好的。”温鸣谦看了看店里的货说。
“我们倒是新来了一些花色样式,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只是还在后头放着呢,未及拿到前头来。不如夫人随我的后头去,看一看可有合意的。”小伙计说着躬身相请。
温鸣谦没有说话,抬腿便走到后面去了。
后头是个小小的院落,天井四周种着花草树木,还有间小小的凉亭。
那小伙计笑嘻嘻地抱住温鸣谦的胳膊,撒娇道:“温阿娘,你上次来匆匆就走了,我都未能与你好好说话。”
温鸣谦上次来只是打了个照面,不方便多说。
“你舅舅可来京中了没有?这里一直都是你在照应?”温鸣谦笑着问。
“我舅舅来信说这个月月底到京,”小伙计说,“往后就主要在京城里做营生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东奔西跑了。”
“也好,这样你们甥舅两个也能常见面了。”温鸣谦说。
“温阿娘,我们来京城近三年赚了不少银子,我舅舅说让给你拿些以备不时之需。”小伙计说着拿出一沓银票。
“我们进京时是带着银子的,又没什么大花销处,先不必拿了。”温鸣谦说,“只是过几日我想买个丫头,你能不能安排自己人去?”
小伙计听了高兴的直拍手:“那就我去吧!我可不愿整日和我舅舅大眼儿瞪小眼儿。”
“怎么,男装穿腻了?”温鸣谦好笑的地说,“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既相依为命,又相互嫌弃。”
“哎呀,温阿娘,你就答应了我吧!我做你的丫鬟,保证贴心又伶俐。”小伙计拉着温鸣谦的手左摇右晃,扭股糖一样。
“桑珥,别晃了,别晃了,我的膀子都要被你掀掉了。”温鸣谦抽回手,“这事情要和你舅舅商量妥当了才行,不准你自作主张,听见没有?”
桑珥挠挠头,有些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原来她是个女孩儿,只是为了方便做事才改扮的男装。
“温阿娘,你在宫家怎么样?那些没良心的是不是又合伙欺负你了?”桑珥问。
“现在看着还好,没到见真章的时候呢。”温鸣谦说,“不过我想着宋氏一定不会安生,她还要想方设法给我使绊子。”
“对了,阿娘,你叫我们查的人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桑珥说着急吼吼奔回屋子,不一会儿拿来一本册子。
温鸣谦接过来略看了看,满意地笑道:“难为你了,打听得这么细。”
“我来京城这二三年,大半心思都用在这上头了,自然得有成效。”桑珥语气中满是自得。
温鸣谦不知道的是,在她出门不久,宫家后门停了一辆车。
有个人腋下夹着一包东西,鬼鬼祟祟地上了马车,然后迅速离开。
杨婆子喜滋滋地走进房中,向宋氏说道:“小夫人,他们把东西拿出来了。”
“没惊动谁吧?”宋氏正在修理指甲,用小锉刀一点点挫着。
“没惊动,没惊动!姓温的母子一早就出门去了,张妈那个老货一直在泠月阁的院子里守着。”杨婆子说,“他们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上哪儿知道去?”
“成了,那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宋氏抬起手吹了吹指甲上的粉末,“到时候发觉府里丢了这么些宝贝,看她温鸣谦如何自证。”
“小夫人这计真是妙,”宋婆子也跟着解恨,“这二夫人在家的时候偏生丢了贵重的东西,明摆着是她手头没钱,偷出去卖了。”
第28章 遭了贼
宫诩提前回京,先去了宋祥家里,吃了午饭接着宋氏母子一同回府。
“老爷外出公干实在辛苦,妾身瞧着您都有些瘦了,回去可得好好补一补。”在车上宋氏望着宫诩,满眼心疼。
“没什么辛苦的,许是天气热的缘故,饮食多少有些不惯。”宫诩笑着说,“倒是你这些日子一直生病劳累,应该多在意,家去让杨妈妈多用心你的饮食。
人多说夏不养阳,须得格外在意,你总是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忽略了自己,这可不成。”
“老爷就是我的天,宝儿就是我的命,只要您和宝儿都好,我便什么都好了。”宋氏一边搂着儿子,一边含情脉脉地望着宫诩。
这时宫宝安在宋氏怀里仰起头来说道:“阿娘,我回去想和四哥一起玩儿,成不成?”
宋氏微微一愣,柔声道:“乖,你还有许多功课未完呢。”
宫宝安忙说:“那我回去尽快就把夫子留的课业写完,晚饭前还是能去和四哥玩儿的。”
宋氏只好继续哄他:“太太是清修之人,不喜欢被搅扰。不如这样,若是四少爷来找你玩儿,就在咱们院子里好了,你不要轻易过去打扰太太。”
宫宝安闻言,不免失望,低垂了头,闷闷不乐。
宫诩不免心疼,但他深知宋氏的心病,于是对宫宝安说:“你每日在学里不是也和诸多兄弟们一处吗?不要总是贪玩。”
“学里夫子看管得太严,便有玩乐的时候也不敢尽兴,况且他们都不如四哥聪明有趣。”宫宝安叹气道,“何况我和四哥是至亲骨肉,就应该在一起多亲近才好,难道不是吗?”
这话在宋氏听来格外刺耳,她求助地看向宫诩。
宫诩亦用眼神安抚她,对宫宝安道:“长安这些年疏于管教,如今回到家里来,既要学规矩,又要多读书。因此他玩儿乐的时间也就很少了,你也不想有个不学无术的兄长吧?”
宫宝安自然不能反驳,于是说道:“那四哥什么时候也能到学堂里去呢?这样的话我们两个就有伴儿了。”
“等我哪天容出空儿来考考他,若是还成就叫他和你一同去读书。”宫诩知道不能把宫长安一直关在家里,终归要送到学堂去。
但在此之前,总要他先有些基础才成,否则送出去也是丢脸。
宋氏在一旁听着宫诩的话,暗自盘算。
她当然不希望宫诩和宫长安亲近,因为这对她有害无益。
于是她便显出忧心的神色来,闷闷不乐。
宫诩看了便出声安慰道:“莫怕,我不会再让你们母子有事的。”
宋氏立刻含泪看了宫诩一眼,低声道:“老爷,我信你。”
马车来到府门前停下,三个人都下了车进门。
进了二门隐隐听见有争执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