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她再次扑到封屿怀中用力抱紧他,闭上眼痛苦的喃喃道:“子玉,跟我走吧,留在封家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有恣意畅快游历世间那一日!我一定不会像之前那位顾姑娘一样辜负你,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若是你只想要游山玩水纵情世间也没关系,我亦能养得起你,不需要你去为生存而烦忧……子玉,跟我一起离开大望吧!”
封屿亦回抱紧了她,只不过他眼里全是无奈与哀凉,这是他喜欢的姑娘,他自然知晓她的能耐,也知晓她说的都是真心话,要是年少时的自己大概真会动容为此而拼搏一把,可坏就坏在他最先遇到的是顾熙兰而不是宋良宵,数年的挣扎让他明白自己大概永远都逃离不了封氏……
“良宵……”封屿轻抚着她的发顶万分艰难道:“那是我的家,是我出身生长的地方,那有我的父母还有我的兄长,我体内流淌着与他们相连的血,我确实渴望游历渴望逃离却也同样难以割舍,就算我真能狠下心来与你离开大望,思念会牵肠挂肚,无论去哪怕我都会回头望向故乡,他们有难我亦无法坐视不管,这样怕也不能恣意游历吧?”
宋良宵猛的抬起头,那双原本透彻灵动的鹿眸望向他全是绝望:“可是子玉,你若不跟我走,我亦没有办法帮你,一个人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对抗得了整个士族!你应该明白的!”
她承认打从一开始就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也低估了士族的等阶之森严,礼教之沉重!
她自以为接触过几次私宴便多少算了解这些士族,至少这里没有裹脚,贵女也并未被禁止出门。可当真正踏入簪缨士族家的大门后,她方才知道自己全想错了,就算这里拥有一定限度的“自由”那也不过是统治压迫的方式不同罢了,她不能接受只是无意一瞥便可操纵一个人生死的绝对霸权,也不能接受走路吃饭如同一个模子印出反天性的礼仪,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后代将会被养成连屁股都要别人帮忙擦拭的废物!
封屿则握紧她肩头认真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可以,只要我们二人共同努力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到时我们便是规则,谁也别想再左右我们,同样可以无拘无束恣意世间,到那时你我再去游历这世间亦不是梦想。良宵陪我,给我些时间好么?”
宋良宵发出了呵呵的苦笑声:“子玉,别自欺欺人了,强如三公哪怕坐到权利的顶端也依旧被那顶王高冠给束缚着,一旦进入权利斗争之中便永无脱身之日,游历更是虚幻。你应该懂我,我若真想入仕争权夺利也不会选择呆在天骄门,封太保曾给过我一条通天之路,但我拒绝了,你喜欢的本就是怡然自得自由自在的宋良宵,一旦我被束缚住双翅,那还会是你所想要的宋良宵吗?”
“不会的,不会的!”封屿再次搂紧她道:“要变也是我们一起变!谁都不会埋怨谁!良宵,能不能为我妥协这么一次?就一次?”
宋良宵用力吸口气,她多么想要一口应下,恋爱本就是两人在一起相互迁就,就像之前去参加那些宴席时一样,可这次不同,不涉及原则怎样妥协都无妨,可一旦涉及到底线与原则,就算一时心软妥协,日后早晚亦会有那么一日矛盾会爆发。
她早已不是初尝情事的少女,就算会被吸引而怦然心动,也不会宛若飞蛾扑火般热烈释放全身心投入,更多的则在各方权衡利弊,所以她与封屿的这场爱恋便宛如高筑起的空中楼阁,一直都是小心翼翼,浮于表面的繁华,就算二人都知晓各自有所保留,竭力避免着产生分歧与矛盾,但风浪不是他们不想就不会来临,眼看这如梦一般的楼阁摇摇欲坠,她是一点挽救的办法都没有。
这一刻,宋良宵多么希望自己与封屿相遇是在青春热烈的少年时,那样她定会感动答应与之一同寻找他们的未来!可惜只有少年时才会拥有无限的可能,有足够的热情与耐心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奇迹;而成年人往往早已淋过人间风雨熄灭了一往无前的热烈,也找到属于自己的舒适圈,也再难去迁就与创造。
眼下,她只能挣脱封屿的怀抱,含着泪光强迫自己强硬道:“封屿,在我面前自始至终都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你与我一同离开,要么我们便到此为止,现在该是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封屿笑容变得更苦涩,他的姑娘啊,明明那么的柔软实际却意外的强硬与残忍。
他温柔的哀求着她:“良宵,你也该明白,我做不到,但我同样不想失去你,只妥协这一次可好?”
话语温柔却同样的坚定,他们彼此似拉锯一般,静默对峙着,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仿佛又只是一瞬,封屿率先开口,他深深叹了口气露出温柔的笑容一把揽过宋良宵,将她埋在自己怀中不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阴郁,他的怀抱比任何一次都要用力,手背已是凸起了青筋,就好像要把对方融入骨血里一般,与那蛮横力道截然相反的是那温柔如流水的悦耳声音:
“没关系,良宵我可以等你,等你何时想通便何时到封府来寻我。”
说完,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冰冷的吻,头也不回转身打开大门大步离开。
留下宋良宵呆呆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片刻后方才追出去大喊道:“封屿!没用的!我是不会改变的,此刻若离开便是分别,你可明白?”
而封屿仿若浑然未闻般坚定大步离去,最终消失在了拐角。
宋良宵痛苦的缓缓蹲下在门口处环住自己膝盖再次不能自己的痛哭起来。
便也是从这日之后,宋良宵便再也不曾见过封屿。
以前隔三差五就算封屿不过来特意寻她,他们亦能在街市上偶遇,原来他若铁了心不想见她,以他们之间身份的差距,怕就算是生活在同一个城区一辈子也难以遇上吧。
宋良宵心里空落落的怅然所失,她好像已经渐渐习惯了有封屿一直陪在身旁的平淡温馨日常,如今一下失去了对方,心就像被挖掉了一块特别显得空洞。
她夜不能寐时有过好几次冲动想要去找封屿告诉她自己愿意妥协愿意尝试,可当她进入天魁城区那些排列整齐庄严肃穆的大宅区,那厚重的压抑感会让她再次清醒过来。
无论是争权夺利还是后宅牢笼都不是她想要过的生活,再美好的感情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现实与人性的消磨,她告诉自己努力熬过去便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长痛不如短痛!
而在士族圈内早已在疯传封家的盘算落空,至于原因有传封屿风流成性对那位宋姑娘热情已过不再欢喜,也有传那位宋姑娘蛮横不讲理在封府里肆意虐杀异宠被封家所厌弃,还有说那位宋姑娘在迎冬宴上被欺负得特别惨所以不愿嫁入封府。
总之各种传言沸沸扬扬,话题中心的封府以及封屿却不为所动,生活如常让旁人窥探不到任何端倪。
时间来到十二月中旬时,望京城士族圈内再次发生了一件大事,吏部左侍郎家那位望京双姝之一的十二小姐仓促的嫁人了,并且嫁的还不是望京里的士族公子,而是苏郡郡侯家的儿子。
大家皆疑惑不解,好好一个侍郎家姑娘又不是不受宠为何却嫁到了外郡?
唯有少数知晓其中内幕者嘲讽道:“呵,自食恶果。”
不管怎样,在望京这个不缺美人的地方从来都是铁打的名号流水的美人,这位十二小姐嫁出去才刚过一日,新的双姝人选就已选出,乃是工部秋侍郎家的三小姐。而十二小姐接下来逐渐便会被圈里的人们所遗忘,若日后无契机,便等同于从士族圈中抹煞,过个三两年便再无人记得。
有道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士族圈的名门贵女们亦逃不过此则。
第266章
十二月十四,再有十余日,望京便又要迎来一个新年。
寅时,宋良宵的生物钟准点将其唤醒。经过一个月的煎熬与调整,她总算熬过最难受的时刻,那种随时想要去找封屿的冲动终于被冲淡,晚上也勉强能够入睡,不至于总是辗转反侧,不停去回忆二人在一起时的点滴。
她爬起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坐到马桶之上放空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无与伦比的放松,她什么都不想,就这么坐在马桶上发了一刻钟呆。
宋良宵觉得若是有一个每日最幸福美好时光评选,她一定会把这一票投给这段马桶时光,所以她努力说服自己为了“马桶自由”,放弃掉一段不适合的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纠结的,虽然仍旧会难过不好受……
结束一日最美好的时光后,她来到洗漱间对着镜子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的打起精神,开始思考其各种烦恼的琐碎之事:比如早餐吃什么,屋子院子多久没打扫了是不是该清理了,是自己弄还是请人,今日要不要去接任务还是说再放自己一天假?
宋良宵快速梳洗好后来到院子里,十年如一日的打《军体术》和《军刀术》,热完身锻炼完毕洗了个澡后,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亦都解决。
她决定先到东巷刘记去吃小笼包子再喝碗热豆浆,然后再去天骄门看看有没有什么任务可以接,既然情场失意便多赚些钱来转换下心情吧!
巳正时,宋良宵踏入天骄门,一路前往事务堂途中她发现门中客卿似乎少了许多,事务堂内亦是冷冷清清。
直到书办搬来任务薄含笑与她客套道:“宋客卿辛苦了,这快过年了还来接任务,这是不准备在望京过年了么?”
宋良宵方才恍然,原来快过年了呢,难怪人那么少呢。
和书办客套过后,她心不在焉的翻开任务薄,这快过年了就连任务也少了不少,大部分都是跑腿任务,酬劳很低,让她提不起任何兴致来接。
仔细一想今年过年她似乎又要一个人度过,刚和封屿分了手,小虎牛嫂子那边也不能再联系了,自己估计又只能到天神兽那边去凑活一晚,天神兽虽然与她能通心意,奈何言语不通难以唠嗑。
思及此,宋良宵情绪难免有些低落,任务便也不想接了,不如出去找些乐子缓解一些郁结。
记得当初巴旦说过梨园记要搬到这边来,傍晚不如就去梨园记听青哥儿弹曲吧。
这时,有人踏入事务堂,宋良宵抬眼一看发现正是已经许久未见的上官鸿。
说起来自从那次出海回来,她与上官鸿便再也不曾见过面,主要和封屿在一起着半年她来天骄门的次数亦不算太多,每次都是接了任务后边匆匆离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大家都未有机会碰到。
上官鸿一进来便上下打量着她,那表情似笑非笑,眼里似乎还带着幸灾乐祸道:“当真是稀客,我还以为你有个近千金株就自大满足不愿接任务了呢。”
宋良宵看他那模样就知道这厮定是过来取笑自己的,遂皮笑肉不笑道:“多谢门主关心,这半年我虽天骄门来得少,却也不是没接过任务,赚钱无止境,不过是好的任务较少便接得少罢了。”
上官鸿笑了,这年底深冬他便也不拿扇子,手中捧着个精美的珐琅暖炉捂了捂手道:“不错,就算离了封屿,你依旧也没什么变化。外界都在传是封屿辜负了你,我看倒是不实,更像是你主动放弃封屿,那厮最近在户部动作挺大的,像是憋了一股劲,整日忙得都不沾家,以他的身份及才能或许再过不久便能像他两位兄长一般晋升高位吧。怎么样,会后悔吗?”
宋良宵斜眼睨他淡笑道:“曾经,封太保有意邀请过我入十八奇人军,当时我拒绝了,至今都未曾后悔过,更何况是他人起高楼,有何可悔?”
“好一个他人起高楼有何可悔。”上官鸿笑容渐深道:“既然宋客卿如此洒脱,不如与我一同去消遣消遣,感受这世间大好繁华,共饮佳酿?”
宋良宵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厮不会是又想诱骗她去奢侈消费吧?
遂她露出两排白牙笑道:“门主大人实在是不巧,今日我有其他安排了,等改日再约吧。如今快要过年,也没什么可选的任务,我便先行告辞了,门主留步。”
语毕,她拱手直接跨出事务堂大门,溜得比兔子还快。
上官鸿愣在当场是又好笑又好奇,不懂在对方心里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他欲再追上去,但才迈开的前脚却又不由的收了回来,想起当初得到封屿和宋良宵好事未成的消息时,母亲曾怂恿他道:“既然封屿把握不住机会,你不如多努努力去安慰哄哄那宋姑娘,说不定日子一久感动对方,便可修成正果。”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说:“我不认为此事不成是封屿把握不住机会,毕竟无论是他还是封氏都有在用心筹划,唯一的可能便是宋良宵她自愿放弃,她对封屿的喜欢不是作假,封屿也未曾负她,能让她忍痛割爱的势必涉及了根本之原则。母亲不会不清楚她有不喜欢朝堂士族纷争吧,她连喜欢之人都能放弃,我怕是更不会有机会了。”
这些是他自珍珠岛归来后逐渐领悟到的道理,为何当初宋良宵会对自己说比起封屿他更像是身份高贵的士族子弟,这便是在告诉他,只要他身处士族身处朝堂他们便不会有任何可能的那一日。
母亲则轻笑着摇摇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宋良宵她实在太突出,不是她主动避让开朝堂士族纷争就可以清静一辈子,只要她还留在望京总有一日还是会被卷进来,她再表明态度亦是枉然,与其被动被卷入还不如主动去争取自己该拿的利益,只能说还是太年轻不够了解人性,如今她便如同那被人窥视的神鹰,早就进入猎人的视线范围,置身事外和走都难,我很好奇待她发现自己无路可退时,下一步又该如何应对。”
上官鸿也不知道,宋良宵的命运亦不是他能预知到的,但他觉得若真有那么一日,说不定这姑娘会鱼死网破,到时大望亦未必能讨到什么好处。
总之在这一刹,他理智战胜了冲动,好笑于自己也会有为情所扰反复犹豫当断不断这日,转身独自离开了天骄门。
那边,宋良宵走出天骄门大门后还回首看了一眼,眼见上官鸿不曾跟上,她是直接松了口气。
随便找了家店用过午膳,又在附近繁华的街市逛了一圈,天色渐暗,傍晚降临。
宋良宵估摸着这会戏院赌坊教坊都该开门了,便朝着天富城区有名的悦乐巷走去,几乎大半的夜间娱乐场所都开在那附近,若是青哥儿他们真搬到这边大概率是会在那一片。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悦乐巷只逛了小半圈,她便看到了梨园记高挂的红灯笼。
踏入大门后,她发现梨园记就算搬到了上城区装潢亦依旧,恍惚间自己又好似回到天孤下城区那段格外艰苦困难的岁月。
今日梨园记的生意似乎很不错,小小的楼宇里已经坐满了大半,巴旦掌柜正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宋良宵便自行挑了个位置坐下。
待她坐下后巴旦掌柜亦注意到了她,是万分热情过来招呼道:“宋奇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上次一别至今似乎已有一年,梨园记搬来此地已有大半载,一直都未曾见宋奇人光顾,巴旦还以为宋奇人已经忘记我们这小小的梨园记了,哈哈哈。”
宋良宵莞尔一笑道:“怎么会忘记,青哥儿的六弦琴堪称一绝,只要听过就绝对不会忘记,只不过这一年事务繁忙一直都没空再过来听青哥儿弹琴。”
这时,中庭处传来了悦耳的六弦琴声,奏乐开始。
只是这曲听着虽然悦耳却完全无法打动宋良宵,她狐疑的看向了中庭,却发现弹琴的并非是青哥儿乃是一位美艳的篱国少女。
她不禁问巴旦掌柜道:“巴旦掌柜这又添新琴师了?青哥儿可是作为压轴?”
巴旦闻言笑道:“青哥儿从前两个月起便不在这里弹琴了,如今他在中央户部封郎中私府中,只为封郎中一人独奏。不过宋奇人不必担心,我们篱国的琴师人人都会弹六弦琴,下个月会有不属于青哥儿的大琴师过来常驻,届时宋奇人可以再过来聆听。”
宋良宵的失落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但巴旦掌柜却无暇顾及,就说话这会功夫外边便又来了客人,他让店里的跑堂替宋良宵点菜,自己则先告退去迎接新客。
宋良宵叫了些吃食和果饮,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曲,可怎么听都没有曾经那种和家乡吉他相同的韵味。
既然换了人曲也无神,她便也没必要再呆在这里,填饱肚子后她也没和忙碌的巴旦掌柜打招呼告别,径直离开了梨园记。
深冬的望京,这几日都在下雪,外边地上铺满了白霜,每一步都没过脚踝。
宋良宵没有叫车也没有展翅飞翔,而是一步深一步浅的慢慢走回宋府。
等回到宋府门前,夜已深沉,她站在大门处是升起了浓浓的倦意,一步都不想跨入这个格外冷清的家。
她在想可能自己也差不多要离开大望了吧,只是自从自己和封屿分开,暗地盯着自己的小尾巴似乎变多了一些,怎么甩掉那些暗地里的小尾巴不惊动三公离开还需再从长计议。
这时,身后传来了靴子踏在雪地上的沙沙声,宋良宵转身看去,看到谢大贵和抱着一大堆物品的佐力正和自己方才一样一深一浅的踩着雪归来。
第267章
“谢掌柜,佐公子。”
宋良宵客气的与二人打了个招呼。
谢大贵在巷口时候就看到了宋良宵站在家门前,他们踏着雪过来差不多也有半刻钟,对方却一直都未曾进屋,宛若石像一般呆站着。
他身为大龙国皇商与大望士族间亦有往来,对方与封家闹崩一事自然也略有耳闻,好像就是看到对方登上封氏兽撵那日。当时自己还曾感慨一只自由的鹰隼就要被套上无形枷锁,谁想这姑娘转过头突然自己跑掉了。
如今外边还流传着各种流言与揣测,他是半个字都不信,因为他看到过这姑娘欢喜时明媚灿烂的模样并不似做伪,而封家这样的大氏族亦无必要去为难羞辱一个庶民女子,唯一他能想到可能的原因便是对方受不了士族规则不愿失去自由。
毕竟宋良宵成为奇人的经历与他颇为相似,像他们这样的人自在惯了,将心比心若是自己最厌弃的定是士族那些所谓规矩的框框条条,将人死死束缚在巴掌大的一块天地里,活得实在不够痛快。
不过这姑娘能那么果决从情之一字之中挣脱是他不曾预料到的,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