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有梦,一旦做梦,就会预知未来。所以我知道了,就像天城的神算子说的那样,我真的会有女儿。”
“我现在的心情……该怎么说呢?从梦中醒来就很开心,欣喜的情绪无法压制,思考了很久后,决定刻个碟来告诉你,爸爸在得知你会来到身边时,心中有多么欢喜。”
“我在想,等我回国了,就找人定置滑梯和秋千,安在院子里,把家里的院子变成你的游乐园。小小的你不知道该怎么滑滑梯,我就坐到滑梯上,抱着你滑下去,然后被你爷爷骂,明明就是我想玩。”
“哦,也许不会骂,因为他也可能会做同样的事情。他对我很严厉,但大家都说,人老了之后会变,严厉的父亲也许会变成慈和的爷爷,他也的确很喜欢孩子……所以我觉得,他肯定会很宠你。”
“说起来,你妈妈怀孕的时候,会不会很辛苦?听说结婚的当天夜里,妻子起夜如果穿了丈夫的拖鞋,以后孕吐的人就会变成丈夫。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仪式,不过可以尝试一下……那究竟是个什么滋味?我心里有点恐惧呢。”
“你会喜欢机器人吗?还是说,女孩子会更喜欢布娃娃?”
凌言眼中带着笑意,说道,
“我给你买很多很多布娃娃,摆满你的摇篮好不好?我还会用珍珠给你做发卡,定做七层高的大蛋糕来庆祝你的每一个生日……”
“你呢,要趁着小时候需要换尿布时多哭一哭,哭没你所有的眼泪,以后成长时就只剩下笑容。”
“对了,我给你预定了个童养夫,还差几个月才能开盒,不过应该会是个很漂亮的小哥哥,他爸他妈的基础在那里,不会丑的,你会喜欢他的。如果实在不喜欢也没关系,就算和兄弟翻脸,爸爸也要带你逃婚。”
林逐月:“……”
童养夫?什么童养夫?
“虽然你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不过我能够很确定地对你说,我爱你,我的小公主。”
凌言抬起手,隔着胸腔,触碰跳动的心脏,他像是发誓一般道,
“这份爱永不改变,永不褪色。”
过了一会儿,凌言又道:
“等你长大了,看到这个光碟的时候,不要笑爸爸傻——你爸我是个特别聪明的人,除了傻乐呵的时候。”
画面就定格在这里。
父亲对女儿的爱,隔着屏幕,穿越了二十年的光阴,终于传达到对方的心中。
林逐月想笑,但又忍不住流眼泪。她抬起手,用手掌不停地抹掉眼眶里溢出的泪水。
她哭着哭着,就被人抱住了。
崔怡侧身将她揽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
“如果你能出生在天城,一定会得到很多爱。”
崔怡闭上眼睛,温柔地说道,
“不过现在也还为时不晚,在这里,还有很多很多爱你的人。”
林逐月窝在房间里,将影像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
崔怡要去灵师府办些事,陪伴林逐月的人就从崔怡换成了时灿,时灿捧着面霜纸坐在她身边,不时地抽出纸来给她擦眼泪。
时灿对这段影像还是有点不满的:
“什么叫开盒啊?把我当什么了?还不喜欢就逃婚……有没有契约精神?”
林逐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磕磕巴巴地问道:
“他说的童、童养夫是你啊?”
时灿往林逐月嘴巴里塞软糖,道:
“是我啊,差点就真被你逃掉了。”
林逐月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是啊,你来天城之前,就经常有人对我说,我其实早就被预定给凌家了,要是凌家人还在,我这么嚣张跋扈是要被退婚的。”
时灿自己吃了两颗软糖,说道,
“有段时间,我做梦经常梦到自己被退婚,然后我大喊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努力修炼,誓要成为让凌家大小姐高攀不起的存在——”
正在哭的林逐月被时灿逗得忍不住笑,一时间又笑又哭的,情绪上下起伏,还差点被软糖呛到,伸手捶了时灿好几下。
时灿被捶了也不反抗,说道:
“别想着逃婚,虽然现在是新时代,不兴包办婚姻了,但我不会让你逃掉的。你就算去了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回来,抓不回来就和你一起走。”
林逐月抱着膝盖,说道:
“我想去一趟凌家老宅……”
“我陪你去。”
时灿对林逐月伸出手,说道,
“我们动作快点,天要是暗了,就不适合祭拜了。”
“可是没有供品……”
时灿抓住林逐月的手腕,叹气道:
“回家带什么供品啊,要是因为没准备供品就不回家了,祖先都要嫌你见外。”
第139章 方天
林逐月把两盒挂耳咖啡放在供桌上,又上供了一板旺仔牛奶,举着香拜了三拜:
“祖先在上,咖啡兑旺仔牛奶很好喝的,你们偶尔也尝试一下新奇的东西嘛。”
这过于随意的上供是时灿教的。
时灿在家动不动就给祖宗供薯片,还供清爽黄瓜味的,供完就拿下来吃掉。他还供过快乐水,不过那晚祖先托梦,说实在受不了可乐冒汽时的口感,还是更喜欢之前的养乐多。
林逐月坐在廊下,等线香燃尽。
绵长厚重的檀香味弥散在空气中,追随着鼻息进入身体,又被吐出,让林逐月的心情变得平静了许多。
她看向生着杂草的院子。
如果凌言没有死,这里会不会有一座儿童滑梯?还会有秋千,木马,堆沙堡的沙池和各种用于爬高的器具。
林逐月几乎能够看见那座仅属于她的乐园。
可惜,没有如果。
线香燃尽后,天色也有些暗了,林逐月和时灿收拾了供品,锁好门,牵着手,沿着路慢慢地、安静地走回了家。
老胡正在炖林逐月和时灿从梨台村带回来的鸡,林逐月才刚走到家门口,就闻见了勾得人垂涎的香味。
崔怡已经从灵师府回来了。
她盘腿坐在客厅茶几前的地毯上,怀里抱着法棍。
茶几上放着一块冻干。
崔怡握着法棍的前爪,摇来摇去。
这是要玩踢冻干游戏——把冻干放在猫的面前,在它最想吃的时候,握着它的前爪把冻干踢飞出去,看看猫会有什么反应。
但崔怡还没来得及“帮助”法棍踢飞冻干,小鱼飞上桌子,一口叼住冻干,又飞了下去。
“喵嗷呜——!”
法棍要气死了。
正在给崔怡和猫录像的时英韶哈哈大笑。
“你俩幼不幼稚啊,心理年龄加起来都没到十八岁吧?”
时灿拦住小鱼,从小鱼嘴里把一整条鸡小胸冻干抠出来,气得小鱼喵喵叫,他道,
“你喵个屁,今天吃了多少了?不许吃了。时法棍你也不许吃,蹭我也没用。”
吵闹一会儿后,晚饭做好了,全家人都去了餐厅,一起吃晚饭。
时灿看着砂锅里的鸡汤,不太满意:
“怎么加了这么多菌子?我不喜欢吃菌子和蘑菇。”
崔怡拿起碗给林逐月盛汤,特地挑了鸡腿肉,还盛了不少菌子,说道:
“小月爱吃啊,你只是不喜欢菌子的口感,又不是讨厌菌子的味道,你多喝汤多吃肉,不要碰菌子就好了。”
时英韶也在一边帮腔:
“对啊,你多吃肉不就行了?”
时灿:“……我是你们亲生的?”
林逐月也不帮他,笑眯眯地说着“谢谢阿姨”就接过了汤碗。鸡汤鲜香,她喝得心满意足,头都不抬。
时灿用脚碰了碰趴在餐桌下面的小鱼。
因为夺冻干之仇,小鱼不止不亲近他,还不轻不重地咬了他的脚指头。
人嫌猫厌,说得就是时灿此时的状态了。
吃完晚饭后,林逐月和崔怡窝在一起看偶像剧,她们俩还开了一瓶宝格丽红酒和一瓶白葡萄起泡酒,掺着喝。
时灿正在被时英韶检查功课。
“学校现在学的那些破烂玩意儿,我就算天天打瞌睡也能考满分,有什么好查的?”
时灿骑在椅子上,两手抱着椅背,慵懒散漫地对翻他试卷的时英韶道,
“你要是觉得我谈恋爱容易不思进取,我就不谈了呗。”
时英韶抬头看了时灿一眼,道:
“行,不谈。”
“哎哎哎不行不行!”
时灿这下急了,
“你怎么不按常理出招呢?”
时英韶把时灿的试卷放好,说道:
“你自己都受不了,还拿出来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