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逸宇有条不紊的舞动旗帜,说道,
“如果你遇上的是博南省的养尸人,你的灵武是绝杀。但很遗憾,我赶尸并不依靠阴气和法术,我依靠的是——”
林逐月一箭射穿了飞鸟:“蛊虫。”
鸟尸被箭矢带着向后飞去,落在地上,挣扎两下,吐出一条虫子。虫子在地上爬了没一会儿,就化成黑水,再没动静了。
“你的赶尸术,是将蛊虫种入尸体,控制头颅、四肢、躯干的神经、筋脉和肌肉,再以旗帜发号,让它们按你所想的那样动起来。”
林逐月再度拉开反曲弓,说道,
“我今天携带的这把弓上刻了化蛊符,蛊虫只要碰到我的箭,就会化成水。”
严逸宇道:“你研究过我?”
林逐月把问题丢回去:
“你不是也研究我了吗?”
“鸟身体里的蛊虫好找,猪和羊的体积大得很,你的箭能射中蛊虫吗?”
严逸宇深吸一口气,更为卖力地挥起他的旗帜,道,
“还有,如果数量足够多的话,你应付得过来吗?”
老鼠、蛇、虫子从八口大开的棺材里爬出,称不上密密麻麻,但二十只还是有的。
林逐月不知道赶尸术是否能让尸体入土为安,但她知道,自己要是被这些东西爬了,铁定能入土为安。
林逐月心一横,绕着赛场边缘跑了起来,她一边跑,一边将弓箭搭上弓弦:
“学长,我和我朋友在对你进行研究调查的时候,还有一个重大发现。”
严逸宇问:“什么?”
林逐月回答道:
“蛊分子母,持有母蛊,才能控制子母。你放置母蛊的地方,在哪里呢?听说很早以前的时候,你们把母蛊种在自己身上,但后来你们不这么做了……”
林逐月虽然在提问,但她的眼睛,却紧紧追着严逸宇的旗帜。
严逸宇一怔。
林逐月拉开弓弦,瞄准旗帜。
严逸宇迅速地转着手中的旗杆,打算将旗帜卷起来,以避过这一箭。
他的母蛊其实没有养在旗帜里,而是在旗杆中。但是,他的旗帜是特制的,如果被损坏了,修补起来会很麻烦。
可林逐月就是猜中了他会收旗,她丢掉带着锋利箭镞的箭矢,金珀火凝成新的箭矢,离弦而去,正中严逸宇的眉心。
林逐月满意道:“嗯,十环——”
至此,胜负已分。
严逸宇叹了口气,重新展开旗帜。场上的尸体们从四面八方往棺材里爬,爬回去之后还很有素质地把棺材盖子盖回去了。
裁判宣布比赛结果:“林逐月胜!”
林逐月下了赛场,走到时灿面前。
时灿紧皱着眉,评价道:
“真是一场恶心的胜利。”
他觉得林逐月真的很厉害,换做是他的话,在严逸宇带来的那八具棺材打开的时候,他可能就直接倒地躺平认输了。
时灿觉得林逐月值得奖励,他伸出手腕,递到林逐月鼻子下方:
“给你闻闻,檀香,可好闻了。”
如果林逐月夸他,他就把香水送给林逐月。
林逐月两手抓住时灿的手臂,毫不客气地啃了一口。
时灿问:“……你干嘛?”
“在尸体堆里待久了,尸化了,要咬人。”
林逐月这才仔细地去嗅时灿的手腕,
“嗯,确实好闻,比你平时往身上喷的那个雪松香水的气味好多了……唔,怎么还有一股猫粮味?”
“养猫的人身上有猫粮味不正常吗?”
时灿抽回手,抵在自己鼻子上,仔细闻了闻,说道,
“没有猫砂味就很好了。”
第138章 永不褪色的爱
比完赛回家的时候,林逐月因为感觉身上沾染了死亡的气味,也就是尸臭,死活不肯上车,要徒步回家。
时灿才不管这么多,直接把林逐月扛起来塞进了副驾驶,还给她系好了安全带。
“这个季节本身就是流感爆发期,外来人员还这么多,你要是因为保暖问题导致身体免疫力下降感染了流感,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会耽误下次比赛的状态。”
时灿回到驾驶座上,开车返回天城主岛,
“我不觉得你身上有什么味道,如果真的有,也就是洗个车的问题。你不用这么爱护我的车,在我看来你的健康比这辆车重要的多,扫地机。”
林逐月两手握着安全带,偏过头去,过了好一会儿,她低声道:
“谢了。”
她是个很害怕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但是,时灿好像并不介意她带来的麻烦。
时灿的确不介意——
麻烦也好,困难也罢,缺点也好,他喜欢林逐月这个人,当然要对这个人的一切都照单全收。
行驶的路途中,时灿冷不丁地开口:
“我爸和我妈要回来了。”
“欸?”林逐月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有点懵,她歪头问道,“这次也是只待一两天就走吗?”
“不,这次会住久一些。”
时灿稍稍垂眼,微阖的眼帘下,凤眸中带着凶狠。但很快他就因为开车要看路而抬眼直视前方,眼中的情绪也收敛得一干二净,
“毕竟他们俩刚执行完长期任务,要休息一阵子。”
林逐月倒是挺想见到时灿的父母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上了时灿的家庭。对林逐月而言,这个家庭比时灿本身的诱惑力还大。
到家后,林逐月先冲了个澡,她洗了两遍头,搓了两次沐浴液,感觉自己干净些了之后,才泡进放了玫瑰泡澡球的浴缸里。
花香味让她觉得身心舒缓,一不留神就泡了接近一个小时,直到脑袋有些晕了,才从浴缸里爬出来。
她和时灿随便对付了午餐。
下午的时候,崔怡和时英韶到家了。
林逐月和时灿站在玄关门口迎接。
“下午好,小月。”
崔怡平和地和林逐月打完招呼,抬手拧住了时灿的耳朵,问,
“家里怎么又多了四台车?穿衣服不重样就罢了,车也要不重样吗?你怎么不干脆买辆邮轮呢?”
时灿眼神有些飘忽,招认道:
“买了……在国外的海域上飘着呢……我还买了座岛,气候非常宜人,以后可以去度假……”
崔怡:“……”
时英韶:“……”
算了,算了,添置点固定资产而已,不赌不嫖就行。反正家底厚实,他爱怎么作就怎么作吧。
崔怡把大部分行李丢给时灿和时英韶,只拖着一个行李箱,拉住林逐月的手,拽着人往楼上走:
“小月,我给你带了礼物。”
林逐月伸手去捉行李箱的杆子:
“阿姨,我帮你提箱子吧……”
“没事的,不重,坐电梯上楼也不费劲。”
崔怡拉着林逐月的手,带她一起进了电梯,去往四楼,进了林逐月的房间。
崔怡放倒行李箱,从里面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以及一个外置光驱。她给电脑开机,用usb连接光驱后,拿出一个方形的塑料盒子,敞开之后,里面是一张光滑的碟片。
林逐月很久没见过这种碟片了。
崔怡将碟片放进光驱里,解释道:
“我们家在米国有栋老别墅,最近想卖出去,就请人过去打扫整理了一下,找到了这个光盘。二十年前的时候,凌言出国做任务,在这栋别墅里住过几天。这个光盘,就是在他住过的房间里找到的。”
崔怡操纵鼠标点开文件,电脑开始读碟,播放刻在碟中的影像。
屏幕在晃动,一双手离得很近,似乎是在调整角度,等角度调好后,手的主人后退,坐在椅子上。
那是个青年,留着短发,穿了件干净的白T恤,搭着蓝色水洗牛仔裤。他的长相和林逐月有很多相似之处,一眼就能看出两人有血缘关系。
他背后是一扇开着的窗户,窗户外面是海,海风吹拂进来,他的发梢微微晃动。
他仿佛透过屏幕在注视着什么心爱之物,眼神温柔。
林逐月眼眸颤动。
她第一次见到会动的凌言。
“你好呀,我的小姑娘。”
凌言笑着打招呼,
“我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小女孩,穿着裙子转圈圈,裙摆蓬起来了,就像花一样盛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