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殊好笑地道:“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事情已经太久远,她甚至都没什么印象,如果要评价的话,他们的相处就像是一杯温水,无色无味。
他们没见过几次面,见面的场合基本是有长辈在场,相处时是规规矩矩的,没有牵过手,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如果我跟郁启文发生点什么,你以为我还能跟他坐下来,心平气和一起吃饭吗?”
“郁启文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又闷又慢热,跟他聊天也很无聊。”乔殊话音一转,“大哥,陈年飞醋你也要吃吗?”
当然,跟郁则珩的开始也并没有更有趣。
他们误打误撞,绑定在一起,又阴差阳错,产生感情。
郁则珩温热呼吸扑在她的脸上,声音一板一眼:“你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
乔殊想也没想:“没有。”
她又不傻。
也知道怎么哄一个男人。
“一点也没有?”他不信,亲眼看过他们相谈甚欢。
“如果当时对象是你,我也可以跟你聊得很好,你以为你们男人很难搞定吗?”
郁则珩眯起眼:“你搞定过多少男人?”
她感觉把自己推向另一个火坑。
“举个例子,值得我用心的男人没几个,你是我花了最多心思的那个。”这句话是真的,天知道郁则珩有多难搞。
“你以为那些花跟衣服我没有花心思吗?你每天臭着张脸,像是我开车撞的你,欠你几百万。”
郁则珩解释:“我当时不是针对你。”
乔殊的手指已经滑过他的后腰,不轻不重地划过紧实皮肤,语气很轻:“我知道,你受那么重的伤,躺在医院里,又要被迫退役,如果我是你,我只会让人把你跟花一起丢下楼,最好大家一起做病友。”
郁则珩微笑:“所以你消失那段时间见了几个男人?”
“……”乔殊抿下唇,“你怎么什么都记得?”
“我没有见其他人,消失几天也是我为你花的心思之一,你越习惯我天天出现,我偏偏不按常理出牌,让你想着我,念着我,好奇我为什么今天不来。”
事实上,这一招的确有用。
郁则珩后知后觉:“原来我就这么被你钓上来的。”
“真聪明。”
乔殊迅速在他脸上亲一口,嗓音甜腻,像是在耳边化开,“所以郁启文是爷爷选的,你是我选的。”
话里有掺假的成分也无所谓,郁则珩信了。
他眉眼如漆,声音压得更低:“帮我脱了。”
乔殊笑起来眼尾有着绯色,擅长蛊惑人心:“刚吃完饭呢,不太好吧。”
嘴上这样说,乔殊的手早就上下其手,将他的肌肉摸了个遍,又是划又是捏的,当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你刚吃得很少。”
“我一向吃这么多。”
郁则珩握着她的手,放在西裤的扣子上,冷峻的面孔一本正经,“不够,再喂你吃点。”
疯了。
衣服一件叠一件的落在衣帽间的地板上,郁则珩抱着乔殊去浴室洗澡,热气氤氲着大片雾气,快乐也是模糊的,分不清是身体还是心理上更多。
理智上知道他们不可能,情感上,仍然会去想象各种可能,如果有一步行差踏错,未必是现在的结果。
郁则珩从身后用力地抱着她,力道大得像是擦除每一个其他可能。
她是他的,他也只会是她的。
乔殊身体发软,手臂撑不住,索性就倒下去,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又被热气捂得通红。
他俯身,咬着她后脖颈那点娇嫩的皮肤,就像是大猫叼着小猫。
乔殊全身汗湿。
郁则珩嘴唇贴在她耳边:“以后别跟他一起吃饭了。”
但凡还有点力气,乔殊都想调侃问他家宴也不行吗,除非她想再被炒一次,所以她闭紧嘴巴。
郁则珩嗓音低哑,又沉闷:“我不喜欢。”
—
乔殊接连几天去博创。
偶尔会议结束会待在郁则珩办公室,会议室里针锋相对,同台对垒,出了门再进入另一扇门,仿佛没有存在过。
这大概得益于前段时间的作秀演出。
不管两人背后吵得多凶,人前都是携手共度的恩爱夫妻。
她看了管涵发来的乔开宇的黑料。
他早就已经是老爷子钦点的继承人,做人做事都不会收敛,其他人也乐于捧着他,等待着改朝换代后能分得一杯羹。
以乔开宇为首的团队在公司横行许久,老爷子因病住院后,更是变本加厉,乔开宇在这中间吃尽回扣,公司早就乌烟瘴气。
其他的黑料,更是不胜枚举。
乔殊思考很久,这些黑料要怎么用合适。
“在想什么?”郁则珩抬眼便见她在出神,随口问起。
乔殊坐在沙发上,笔记本搁置在腿上,她斜斜地靠着,一手撑着偏着的脑袋,便将乔开宇的事粗略地说给他听。
她面对的,是抱团取暖,又密不可分的整体。
郁则珩双手交握:“从最脆弱的地方下手,敲碎一块,里面的东西就会露出来。”
乔殊也是这样想的,抽丝剥茧,总能理清头绪。
“但脆弱的是什么呢?”
“你大哥女朋友那么多,总有一两个有参与。”
乔殊思来想去,倒是想起那么个人,不过还不确定,需要人去查。
“走了。”她合上笔记本,准备拿包走人。
郁则珩冷不丁地说:“明天过来签合同。”
“嗯?”
乔殊怔愣一下,旋即想到他指什么,“你认真的吗?”
郁则珩靠着椅背:“郁董已经同意,签过字,我也没什么可反对的。”
郁董,郁循礼。
他都已经同意,项目的事就已经板上钉钉。
乔殊能想到,这里面有几分是郁则珩的功劳,他们商讨那么久,是因为他清楚自己父亲的标准是什么。
“签完合同,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饭。”
乔殊轻呵一声:“我能忍你几个月,没泼你咖啡就已经很好。”
好几次她都有这种冲动,虽然公私分明,但回到家,她还是忍不住故意找他麻烦,譬如紧握住他,又主动去亲他,等他热气腾腾贴过来,说自己生理期提前到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那么难缠。
郁则珩进可攻,退可守:“那我请你吃饭。”
乔殊去拿外套,她将浓密长发拨过肩膀,笑容明艳大方:“行,我可以考虑考虑,但你可能要先排队,想请我吃饭的男人太多了。”
“每晚服务你的是谁,我没有一点特权?”
“你能爬上我的床,就已经是你最大的特权。”乔殊将大衣折叠搭在手臂,莞尔一笑,“你知足一点吧。”
她踩着高跟鞋,踢踢踏踏走出办公室。
人早已经离开,但空气里若有若无的甜味还在,郁则珩扯唇笑了下,再低头,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乔殊没有回公司,而是叫宋悦出来吃饭。
查一些人跟事,没有比她更合适,她游离在乔家之外,身份上也不会起疑,乔殊想要她查的是财务周婉莹,公司谣传两人关系过密,有同事撞见过两人私底下单独吃饭,都是捕风捉影,没有实质证据。
宋悦吃着小排,应声接下来,她被乔殊闲置太久:“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乔殊笑着跟她聊了几句别的。
说起拍卖行,宋悦扯过纸巾,擦过嘴后道:“拍卖行最近不是跟几位画师合作吗,你知道我看见谁了?”
直觉告诉乔殊:“陆沁?”
“你怎么猜到的?”宋悦知道乔殊在忙,所以之前没有提,“她是主动找来的,提过有机会跟你见面,我想着你们之间也没什么联系,也没放心上。”
乔殊又想到那个清瘦女孩身影:“下次她再来,你跟我说。”
“行。”
真正见面,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
陆沁如今是小有名气的画师,比起她的作品,外界对她的外貌跟感情生活更为关心,好像一个漂亮的有灵气的女生,总有着丰富多彩的感情。
乔殊跟陆沁见面时,她还没有这些光环。
那天晚上下着雨,秦叔载着她回乔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冒出来,秦叔猛踩刹车,才没有撞上去,车内的乔殊因为惯性往前撞,颇为狼狈。
陆沁拦下车,说有话想跟她说。
她全身湿透,黑色的长发贴在惨白清瘦的脸颊,一双漂亮眼睛像是被雨水浸泡,凄苦无依。
乔殊动了恻隐之心,让她上车,车里有备用的毛巾跟薄毯。
陆沁给她讲了一个故事,大学时懵懂青涩恋情,毕业后她为了男生留下来,她知道他家世不错,她也努力想要匹配上他,后来才知道,他的家庭是她这辈子都难以企及,分手来得太突然又在情理之中,原因是男生要接受家里安排的姑娘结婚。
七年恋爱,比今天的雨还要轻贱。
乔殊听出来了,她在这段故事里,是男生家里安排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