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点着桌面,轻哦一声:“原来你刚才在跟我讲道理。”
乔殊一点即燃,没有将剩余的酒泼在他脸上,都算她脾气好,她冷笑两声:“你结婚后在家待了多少天,对你来说这段婚姻就是可有可无,你充其量,只是少了一个可以合法睡觉的女人。”
郁则珩不满皱眉:“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想得这样恶劣?”
乔殊拧着脖颈,抿紧唇,执拗倔强:“那你要问问自己,为什么给我这种印象?”
“到底是谁不讲道理?”
“现在又要跟我讲道理了是吗?”乔殊放下酒杯站起身,倨傲地扬起下颌,“你还想说我什么,我自私自利还是强词夺理,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我怎么看你,怎么看待那段婚姻,都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你也知道自己在强词夺理,法院判刑都能辩解申诉,乔殊,你到底为什么这么霸道?”
胸腔的火像是烧到脑子里,已经有些气昏头,手撑着桌:“我就是很糟糕的人,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乔殊咬着唇,面色发白,她往楼上走,也不知道好好的一顿饭,怎么就闹成这样,她深呼吸着,注定今天就是很糟糕的一天,她头疼浑身发烫,只想蒙头睡上一觉,什么也不想管,等明天再收拾烂摊子。
郁则珩在她身后,在她进卧室时抓握住她的手臂,她抽不开手,握紧拳头砸向他,又被他抓住手,胸腔在剧烈起伏,她恨恨瞪他:“你给我滚。”
视线所及之处有他的东西,乔殊气不过:“把你的东西都拿走,都一起滚,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放手啊。”
郁则珩随她踢踢打打,讨厌也好,怨恨也罢,他全都照单全收,他叫她名字,但乔殊在气头什么也无法听进去,他拉着她手臂,拽进自己的怀里,低头直接堵上她的唇。
乔殊睁大眼,气急败坏去推他,他扣着她的脖颈往前压,蛮横撬开她的牙齿,吮吸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她像呛水呛得满脸通红,体力悬殊,她推不开他,只能去咬他的唇。
她张开嘴,反倒给他机会,他缠住她的舌,连牙根都被吮吸得发酸。
混蛋,郁则珩就是彻头彻尾的混蛋!
讨厌她,不喜欢她,又会跟她接吻,跟她睡觉。
是不是男人都这么贱,只要有送上门的,喜不喜欢,照样睡得很开心。
唇齿刚分开,乔殊得到喘息的空隙,她眼睛水光发亮,唇瓣被吻得发红肿胀,她一肚子气,攥起拳头砸上他胸口。
“你凭什么……谁给你的胆子,我恨你!”
郁则珩声音很低:“你恨什么?”
乔殊胸腔一哽咽,想要咒骂的声音全都堵在喉咙里,她倨傲的,不甘示弱地仰头跟他对视。
“两年前你说的那些话,我记得清清楚楚,你看着我,那种厌恶的眼神,我一辈子都记得,你说我没有心,极度自私自利,精于算计,薄情寡义,你问谁会喜欢我,我这样的人。你说得对,没有人,那又怎么样,我还是可以过得很好。”
她抿紧唇,一如既往地骄傲。
没有人喜欢她,没关系,她永远喜欢她自己。
郁则珩一怔,在她眸底那点绰约的泪光看到自己的影子,他扯动唇线:“我的确不喜欢你,我怎么会喜欢你。”
“早在第一面,我就知道你表里不一,虚情假意,你找上我,也只是想找个替代品,我就算再蠢,也知道你目的不纯,这些我都明明白白,还是跟你结婚,所以我落得的下场,是为我错误买单。”
“结婚也好,离婚也罢,你有你的自由,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决定要离婚,又为什么在那个晚上主动吻上来,就好像那晚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你想过没有,在第二天看到离婚协议,我会怎么想?”
“不是只有你乔殊会有情绪,我也是个人,也会有感情,讨厌你也好,厌恶你也好,恨你也好,如果真是这样倒也好,否则,你以为你两年后再跑来,说着合作双赢我就真的能不计前嫌愿意陪你演戏?我为什么会同意,现在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为什么?”
郁则珩还攥着她的手腕,她握紧的拳头,像是卸掉力气,慢慢放开。
那么多问题砸过来,乔殊怔愣,她重复他的话,声音低到像是呢喃:“为什么?”
“我没有不喜欢你。”
有明亮的光在闪烁,她张开唇,又闭上,没有不喜欢,双重否定,她缓慢呼吸,喜欢两个字在舌尖滚动。
郁则珩凝视着她的眼:“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乔殊,没有人会不喜欢你,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
他声音又轻又低,极尽温柔地喃喃,他低头,吻住她颤抖的眼睫,舔舐掉她眼里那点湿意。
于是,湿润的吻从眼睛落到鼻梁,到鼻尖,最后是嘴唇。
乔殊在消化某种难言的情绪,胸腔里像是有一泓泉水,不断有新鲜清凉的水汩汩冒出,渗透进血管,流经四肢百骸,曾经蹿起的那点火焰也一并被熄灭。
“我还是讨厌你。”她贴着他唇角,面颊全是他呼吸的热气。
手掌下是她光滑的皮肤,他的手指变成尺,丈量着她的纤细跟弧度,他没有放开她唇,说话时也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他哑着声音:“我知道。”
她的低声细语,像是从身体深处发出来:“你为什么不能顺着我的心意。”
“那些话,为什么从来没说过。”
“为什么,这么混蛋。”
“……”
郁则珩张开唇,吞进的不仅是她的唇舌甘甜的滋味,还有她一声叠一声的埋怨,每一个字,全部吞进腹中。
直到,乔殊倒进柔软的床,说话声变化成单个气音,没有任何含义,只表达羞愧欲死的情绪。
郁则珩骨节分明的大手贴着她的脸,手指触碰着她的眉,她的眼皮跟睫毛,再按上她柔软温热的唇,这一张令他又爱又恨的脸,记忆里千百次出现的脸,他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那颗淡褐色雀斑,他亲吻过,用舌尖舔舐过。
他阖着长睫,手掌轻抚是温柔的,像令人掉以轻心的假象,他扣紧她的腰,想塞满她胸腔那颗空洞的心,她腹腔的胃……所有的缝隙,一点点全都填满,疾风骤雨,至死方休。
乔殊抓着他的手臂,闭着眼睛,眼泪打湿眼睫。
她才知道,人在极度快乐时,颅内晕眩好似放烟花,一轮一轮炸开,短暂的冲击过后,是白茫茫一片,是长久的晕眩,不知身在何处。
乔殊呼吸着,周身被腾腾热气包裹着,润物细无声地抚慰着体内的酸涩跟难捱。
“小殊。”
郁则珩捧着她的脸,用高挺温凉的鼻梁蹭着她:“你看着我。”
乔殊掀开长睫,视线里是他高耸眉骨,跟漆黑的眼,他看着她的时候,有种她是全世界的专注。
郁则珩拨开她额边的碎发,语气无比认真:“我们重新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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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一语双关,暗藏私心
50个红包,大家晚安啵啵啵
第45章 “你的怎么会脏”
窗内是明晃晃灯光跟潋滟春色, 窗外是无边的浓稠夜色。
乔殊大脑迟缓,先是看着他的唇张合,然后才是耳朵听进他的话, 她暂时失去思考的能力,怔愣地看着他, 也只是看着他。
她跟他之间,忘掉之前一切不愉快, 重新开始。
“好吗?”郁则珩问。
乔殊搂住他的脖颈, 垂着头,额头埋在他肩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的闷闷的嗯字。
只是刚说完,她明显感觉他的变化, 她带着鼻音,音调上扬, 变成疑惑的嗯?
她开始思考再来一次到底是什么再来一次。
像是刚在纯爱频道,煽情的桥段才开始, 下一秒被调到成年频道, 她刚眼热鼻酸酝酿出的情绪全都变成无语。
“郁则珩你就混蛋吧。”
郁则珩抱着她, 动作迟缓, 像是故意吊着她的胃口:“我是认真的。”
乔殊很想一脚踹上去, 但大腿被用力握住,她骑虎难下, 嘴上让他滚,又要缠住他,她连正常呼吸都困难,趴在他的肩上, 身体撑不住似的往下沉。
一切都归位了,好像原本就该这样。
郁则珩一手揽上她的腰,一只手扣着她后脑勺,手指抚摸着她柔软发丝。
“对不起,为我之前说过的,让你不舒服难受的那些话,我没想过,你会在意,也不是出于真心。”
他一直以为乔殊没心没肺,他的好或坏,她全都不在意,她连他这个人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他说的话。
乔殊也问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她向来不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郁则珩什么也不是,他喜不喜欢她,又有什么关系。
事实是,她一直很介意,她从他口中看见自己,就好像她真的是个很糟糕的人。
说来说去,还是郁则珩混蛋。
指甲陷入坚实的后背,乔殊又不甘心地咬着他的肩:“你别以为道歉我就会原谅你。”
“我要你说我的好。”
郁则珩感受到牙齿啃咬,力道不痛不痒的,他捞起她的长发,掌住她的脖颈,他们对视,他目光在她泛红的面颊游移,最后定在她发亮的眼眸。
他亲她的唇:“我们小殊很好看。”
声音低低,像是在耳边呢喃。
乔殊听过那么多人夸自己好看,都不及现在的心动,她去抓他的耳朵,手指捏着他的耳垂,但烫红的是自己的耳根。
她绷着脸问:“哪里好看?”
“额头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他每说一句,就亲一下,从额头一直到下颌,到修长脖颈,纤细锁骨,温凉的唇在往下,贴着皮肤游移。
乔殊仰头,脖颈线条绷紧,薄白皮肤变成淡粉色。
“这里好看。”他声音低哑磁性,舌尖的湿润,涂抹上那点红。
像坚硬的外壳包裹着柔软的内核,乔殊也不例外,她光鲜冷艳的外表,是常人难以接近的表象,如果走近,也会看到她的另一面,她的温柔任性傲娇跟柔软。
乔殊呵出一口气,抓着他的头发,不轻不重地扯着他的发根,嗓音艰涩地发声:“够了。”
郁则珩抬眼,眼底是深谙的湖水:“我还没说完。”
“我不想听了。”乔殊咬住唇壁。
“我想说。”郁则珩再次低头,被扯头发也无所谓,也依然将一个个吻印上去。
乔殊忍无可忍,声音里掺杂哭腔:“郁则珩!”
“这里也很好看。”
“……”
乔殊手背挡着眼睛,喉咙里早已经烧干,她已经不想再吭一声,反而助长他恶劣的气焰,只有她清楚,颅内不断在放烟花。
最后吻要落回她的嘴唇,她伸出手去挡:“我不要,你脏死了!”
“你的怎么会脏。”郁则珩的唇带着潋滟水光,他躲开她的手,仍要跟她亲吻,“你尝,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