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搜:纪嘉臻在片场晕倒。
第26章
A市到西北, 飞行时间三个半小时。纪嘉臻拍戏的地点太偏,在市下面的一个县城,直达的航班只能到省会城市的机场, 下机以后还得转高铁再转车, 路上至少得花五个小时。
闻斯聿这一天只在飞机上眯了会儿眼,高铁上忙着联系当地的车, 还忙着看纪嘉臻的动态, 给她打了五通电话都是关机状态, 发的微信也没回过。和她有关的热搜仍是她晕倒这件事, 晕倒的原因和后续情况无人知晓。
提到车是下午两点,他没耽搁, 直接往县城开。
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一天一夜, 今天总算停了,路上车来车往,积雪融成水, 因气温低结成薄薄的冰。
闻斯聿挺急,从昨晚到现在, 纪嘉臻半点消息都没有。路面结冰打滑, 前面车开的慢,有堵车的迹象, 道路太窄,左右会车频繁,他没法往前超, 只能堵在那儿。
不断的鸣笛声听的人心烦,他习惯性地把手往中控台伸,摸了一手空,才想起来开的不是自己车, 车里压根没烟。
路太堵,半个小时只往前挪了一公里距离,偏偏天还下起了小雨,车尾红灯变得迷迷蒙蒙,起雾了。
闻斯聿右手握着方向盘,骨节泛白,他垂眼看黑屏的手机,唇线绷的直,静默地看了一分钟,还是拿起手机又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冰冷女声再度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挂电话的动作带了情绪,惯性动作让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砸上方向盘发出刺耳的喇叭声,手机被扔回去,他喝了两口水想压下心头的那股烦,但精神始终紧绷,眉反而越皱越紧。
四点过的时候天渐渐暗下来,雨还在下,这会儿车已经堵的纹丝不动了,听说是前面的车撞伤了一头牛,其他几头围着不肯走。
闻斯聿闭着眼睛,神情疲倦,脸色不太好,食指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节奏很慢。
雨声淅沥,车内寂静,微信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响起,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下,听感被放大,闻斯聿的手指顿在空中,一瞬间地睁开眼,看向躺在副驾上的手机。
微信来自,纪嘉臻。
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手几乎是下意识地伸过去,刚握上,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声音不算远,但因车的门窗全都关着,空间密闭,听着很闷,他侧头看向后方,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迟了。
身体感觉到一股巨大地惯性冲击,那种推背感带来的眩晕让他骂了句脏话,胳膊还维持着够手机的姿势,近乎撕裂的痛感从手肘蔓延至全身,下一秒后脑重重撞上座椅,他脑袋完全是发懵状态,剧烈痛感下手仍然紧紧握着手机,甚至试图克服那种钻心的疼和眼神涣散的晕来看屏幕。
想看看,她回的什么。
她有没有事。
*
纪嘉臻醒来的时候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她头动一下,缓慢睁眼,视线里一片白,手背胀痛,身体也睡的有点僵。
她抬手,看见手背上的输液贴,紧接着听到陈鲤的声音。
“姐,你醒啦,刚好起来吃点东西。”
纪嘉臻循着声音看过去,这时候才看清楚周围环境,是医院病房。
陈鲤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吃的。
纪嘉臻撑着身体坐起来,“我怎么了?”
“没事,医生说是水土不服还有点感冒,再加上低血糖犯了,你这几天又没休息好,就晕倒了睡到现在,你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她摇头,除了睡久了肩颈和腿有点酸,倒没有其他的不适了。
陈鲤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说:“你当时差点吓死我了,从车上下来还没站住脚就突然往旁边倒,我手里拿着东西没来得及扶你,还好覃老师在旁边接住了。”
纪嘉臻问她:“现在几点,我睡了多久?”
“四点了,从昨晚片场晕倒睡到现在,早上还迷迷糊糊地找我要水喝了,你不记得了?”
她完全没印象。
陈鲤把水递她手里,她抿了口,手在枕头边摸了两下,没摸到她想要的东西,桌子上也没看到。
“我手机呢?”
陈鲤才想起来这一茬,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她,声音懊恼,“没电关机了,我出门前还想着给你充电呢,转头就忘了。”
她说没事,接过充电宝给手机充上,安静等待开机。
“对了姐,那个……段总看见热搜后给我打电话了,估计是打你的没打通。”
“他说什么了?”
陈鲤把买来的馄饨放她旁边的桌上,替她打开了包装盒,“没说什么,就问我你怎么样,让你醒了给他回个电话。”
纪嘉臻对此反应平淡,因为完全没打算回他。
手机开机后一堆电话和信息弹出来,闻斯聿一个人占了二十条。
他的电话她也没打算回,只在微信回了两个字:没事。
庄延给她留了话,让她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拍摄进度,他会和韦義恺商量。
有他这句话在,纪嘉臻出院出的也就不慌不忙。
*
晚上九点,房门被敲响,纪嘉臻以为是陈鲤来找她,没想到开门后看见的是覃颌的脸。
他应该是才从片场收工回来,妆还没卸,粉底液比本人皮肤黑两个色,和她说话的语气总带着不知名的娴熟。
“嘉臻,休息的怎么样?脸色看着比第一天到这儿的时候好。”
纪嘉臻拢了下外套,“晚上好覃老师,我休息的还不错,就是耽误拍摄了,跟您说声不好意思。”
“突发状况谁都不想,不用抱歉,身体最重要。”
她回得很官方:“谢谢覃老师关心。”
覃颌突然向她头顶伸手,纪嘉臻下意识地往旁边斜一下,眉倏然皱起,但他动作没停,她感觉到发顶轻柔的触感,很快又消失。
覃颌的手横到她眼前,手指间是一个小小的羽毛,应该是羽绒服里漏出的绒,不知什么时候弄到了头发上。
纪嘉臻抿唇,“覃老师告诉我一声,我自己来就好。”
覃颌不以为然,笑容不变,“我助理明天去市里帮我带点东西,如果你有需要的,可以告诉我,他一并带回来。”
纪嘉臻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感谢覃老师这么照顾我,我没什么需要的,这两天天气不太好,我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司机说路面结冰了,有点打滑,您助理明天如果开车的话,路上小心。”
“是,听说今天下午去市里的那条路上就有十多辆车追尾了,我会提醒他的。”
纪嘉臻手扶到门把上,赶人的姿态明显,覃颌是聪明人,当然看出来她不想再聊下去。
“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见。”
“明天见,覃老师。”
啪嗒一声,门关上,纪嘉臻双手插进睡袍口袋,嗤笑一声。
有些人还是在电视上看看就好,接触下来,未必舒服。
覃颌的心思实在太过明显,她一开始还以为他拿她当后辈来照顾,今晚这一出她算是看出来了,他是拿她当女人来接触。
人还站在门口,床上的手机又响了,纪嘉臻走过去,看见“段祁寅”三个字,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才弯腰点接通。
她以为他是来问她身体怎么样的,结果不是,段祁寅开口第一句话是:闻斯聿在你那儿吗?
他语速比平时快,语气听着带点焦急,纪嘉臻觉得莫名其妙。
“不在。”
段祁寅还能说出更莫名其妙的话:“我是认真问的。”
她差点想挂他电话,“你有病吗,我也是认真回的,我在西北拍戏呢,他怎么可能在我这儿。”
段祁寅沉默了两秒,说:“我查到他今早六点的航班飞西北,不是去找你的吗?”
纪嘉臻原本抱着的胳膊放下了,她坐到床上,问他:“你什么意思?”
“我联系不上他。”
她忽然想起四点钟给闻斯聿回的微信,从那时候,到现在,五个小时,他确实没动静。
这么安静,不对劲。
六点的航班九点落地,算上路上的车程,四点就该到这儿了,不可能不联系她的。
她思考的时候眼神随意落在房间的陈设上,从电视,到沙发,再到房间门口。
她想起覃颌刚刚说的话:今天下午,去市里的那条路上十多辆车追尾。
不管是去市里,还是从市里来这儿,都只有一条路。
纪嘉臻蹙眉,电话那边的段祁寅刚想开口,她就给了他两个字:“挂了。”
这条通话记录下面一个就是闻斯聿的未接来电,她拨过去,能打通,没占线,没关机。
要么是他没听见,要么是他不想接,要么是他不能接。
纪嘉臻更偏向后两者,但她无法推测出到底是哪一个,于是挂了电话,给闻斯聿发了条微信。
—“今天不接以后就都别接了。”
微信发完她没急着拨第二通,而是把手机放到床上安静地等,如果是他不想接,那他看见这条微信后一定会回电她,如果是他不能接,那她把电话打爆都没用。
她一条腿屈在床上,手肘抵着大腿,就这么看着手机屏幕,心里数着一秒两秒。
数到四分五十三秒,屏幕亮了。
闻斯聿的来电。
她不带一丝犹豫地接通。
“你在哪儿。”
闻斯聿声音听着和平时没区别,倒是会说谎话,“在家。”
纪嘉臻说行,“那电话挂了,咱俩视个频。”
闻斯聿没说话,她也没真挂电话,就这么僵持着。
她把话说在前头:“闻斯聿,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考虑清楚,要不要说实话。”
那边似乎叹了口气,妥协了,“怎么知道我来了。”
他没直接回答她问题,但也算是承认了他来西北的事实。
纪嘉臻当然也不能说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就忽悠他:“手机有查找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