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查看邮件,问问叶语莺的近况。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突兀地震动了起来。
是一个来自国内的、管家的号码。
他接起电话。
叶语莺的父亲出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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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50个~
这个解题思路啊,如果有更懂算法这方面的朋友可以提出来更优的可能性,以后还能改,毕竟天才主角有时候还是受限于作者的认知(本人实在不学无术QAQ),等我以后更理解这些了再修改也可以……
第57章
那天,天上没有下雪,却令路面结了冰,冷得让人无计可施。
傍晚,喝得醉醺醺的叶建国,带着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的陌生男人回了家。
“来,王老板,看看,这就是我女儿,”叶建国献媚地笑着,指着正在角落里洗碗的叶语莺,“省冠军!身子骨结实得很!绝对是个能生儿子的好料子!”
那王老板用一双浑浊的、不怀好意的眼睛,将叶语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你说你要多少来着,二十个?”
叶语莺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冻成了冰。
她知道,她那地狱般的生活,即将迎来最恐怖的一章。她不能再等了,她必须逃走,立刻,马上!
然而,她忍住了害怕和愤怒,依旧用那副麻木的、逆来顺受的死寂模样面对两人。
叶建国和王老板肆无忌惮用那污秽的话语,将她如同猪肉一样骨架,她没有表现半点不满,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恐惧和厌恶。
多年的地狱生活,让她学会了最重要的一条生存法则:在恶魔面前,只有伪装成更无害、更顺从的猎物,他才会误以为你认命了,渐渐松懈,才能找到致命一击的机会。
“去,给王老板倒杯热茶,有点眼力见!”叶建国显然对王老板的满意态度十分高兴,回过头,不耐烦地对叶语莺命令道。
“……好。”叶语莺顺从地应了一声,低着头,转身走向那间油腻腻的、只在角落里亮着一盏昏黄小灯的厨房。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厨房里有一个常年失修、只能从里面打开插销的后门,门外就是通往村外大片的、荒芜的田野。
叶语莺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狂跳不止。但她的动作,却从容得可怕。
她没有立刻去倒茶。而是先从米缸里舀了半瓢米,装作要淘米的样子,为自己争取时间。然后,走到灶台前,拧开煤气,点上火,将一个装满了冷水的大铁锅,重重地放在了灶上。
屋外,凝寒霜冻。
屋内,两个男人肆无忌惮的谈笑声和划拳声,成了她行动的背景音。
她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悄无声息地,移到了那扇紧闭的后门前。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那根早已锈死的、冰冷的铁插销,一点一点地、无声地,向上抬起。
这门要想打开,动静太大,这是唯一一个还没被叶建国封死的出口,她从未动过,为的就是不想引起他的注意。
平时厨房是被锁起来的,只有需要她做饭的时候才打开,一般叶建国都在场,没有任何机会给门栓做手脚。
每当外面发出震天的笑声,她就趁机握着一把铁勺,把插销敲打一寸。
就这样一寸一寸,为她的逃生努力着。
“咔哒。”
一声极轻的、几乎被男人们的笑骂声所掩盖的轻响,门栓,开了。
也就在这时,灶台上的那锅水,开始“咕噜咕噜”地冒出巨大的、滚烫的蒸汽。
时机到了。
叶语莺端起那锅滚烫的开水,泡了一壶茶、小心翼翼地走出厨房。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因为水蒸气的熏蒸而显得有些模糊,眼神却异常地、冷静得吓人。
“王老板,喝茶。”她走到桌边,声音依旧是那般顺从。
就在王老板和叶建国都转头看她,脸上带着不耐烦和淫邪笑容的那一刻,叶语莺低下了头,乖巧说道:“我去给王老板做饭。”
“哈哈哈!看见没,王老板!”叶建国得意地一拍大腿,用力地拍了拍王老板的肩膀,炫耀道,“我这闺女,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懂事!听话!会疼人!”
他朝着叶语莺的方向,油腻地挥了挥手:“不错不错,我就喜欢这么听话的。快去,给咱炒两个下酒的好菜!以后跟了我,亏待不了你!”
叶语莺皮笑肉不笑低应了一声,转过身,迈着顺从的、缓慢的步子,朝厨房走去。
而就在叶语莺的身体,完全被厨房门口那片昏黄的阴影所笼罩,脱离了他们视线范围的那一刹那——
她身上所有温顺、胆小的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那双总是沉寂的眼眸里,爆发出一种惊人的、被压抑到极致后狠厉又疯狂的光芒!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猛地转身,像一头蓄力已久的、终于挣脱了所有束缚的猎豹,朝着厨房外的田野,爆发出她有生以来最快、也最决绝的速度!
她的起跑,她的冲刺,她那被千锤百炼过的、她压抑已久爆发力,在这一刻,成了她唯一的、也是最强大的求生武器!
当叶建国和王老板闻到厨房水少干后的烧焦味,才反应过来,冲进厨房却发现木门大开,只看到田野上一个瘦弱的残影。
“臭婊子!你居然敢跑!”叶建国暴怒的嘶吼声响起。
他身旁的王老板啐了一口:“跑?让她跑!前面是几十里的乱葬岗和荒地,没灯没路,天又这么冷,她一个丫头片子能跑到哪去?不出半小时,就得哭着自己滚回来!”
叶语莺没有回头,一头扎进了外面那片无边无际的、狂风呼啸的黑暗里!
脚下是冰冷刺骨的泥土
和冰面,迎面是刀子般凛冽的寒风。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今晚,她将是这片黑暗荒野里,唯一一个,为自己的生命而战的,亡命之徒。
她疯狂奔跑,才能将乱葬岗的孤魂野鬼撞散!
她知道面前的无人区,也因为这样,叶建国才能把她和姜新雪囚禁数年原因,姜新雪身子骨弱,叶语莺当年年级尚小,根本无法逃,即便逃,也会死在半路或者被重新抓回来。
而她那双曾为她赢得荣耀的腿,也第一次,承载起了比任何金牌都更沉重的、关乎生命与自由的重量。
比以往她所经历的任何一场比赛都更加激烈和伟大。
她的肺部像被灌入了冰渣,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双腿的肌肉早已达到了极限,机械地、麻木地交替着。
她摔倒了,就立刻爬起来,手掌和膝盖被尖锐的石子划破,渗出血迹,也毫不在意。
童年时对这片荒野的恐惧,此刻都化作了她求生的燃料。
她才不怕什么乱葬岗,叶建国这种活人比魑魅魍魉还要可怕一万倍。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直到她所有的力气都已耗尽,身体的温度也快要被这严寒的冬夜吞噬时。
她终于,在遥远的地平线上,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属于文明世界的光。
那是……公路!
一股巨大的、求生的意志力,再次从她身体最深处涌出。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出了这片困住了她整个童年的荒芜,踉跄着,扑到了冰冷坚硬的国道旁。
路上,偶尔有大货车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强风,却没有人为这个在寒夜里衣衫单薄、浑身泥泞的女孩停下。
她也不敢上任何一辆陌生的车,因为他们都极有可能是叶建国的相识,更甚者要是遇到人贩子,那就坠入新的地狱。
她沿着公路走,像一缕孤魂。
希望的光就在眼前,可她却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变冷,意识也开始模糊。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即将要倒在路边时——
远方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几道刺眼的、红蓝相间的警示灯光,在一片漆黑的国道上,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令人心安。
前方有事故!
是警车!
这个认知,像一剂最强效的强心针,瞬间注入了叶语莺那快要停摆的心脏!
她那双早已失去神采的、灰烬般的眼眸里,第一次,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弱的、求生的火焰。
她不再走路,而是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也是全部的力气,朝着那片象征着秩序与安全的光源,发起了她今晚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冲刺。
她的双腿早已麻木,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的肺部像一个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但她不管不顾,眼中只有那片越来越近的、红蓝色的光。
她终于踉踉跄跄地、像一头扑向火堆的飞蛾般,冲进那片被警灯照亮的、事故现场的警戒区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个突然从黑暗中冲出来的、浑身泥泞、衣衫单薄的女孩,吓了一大跳。
一个年轻的警察快步上前,脱下自己身上厚实的警用大衣,将这个已经陷入昏迷的、瘦得像一把骨头似的女孩,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快!联系指挥中心,请求救护车支援!”他对旁边的同事喊道,“这里发现一名疑似被拐卖或遭家暴的未成年少女,体温过低,已陷入昏迷!”
年长的警察立刻拿起对讲机,向上级汇报情况。
……
国内时间,凌晨四点,一架从法兰克福中转而来的国际航班,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
程明笃是第一批下机的头等舱旅客,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风衣,脸上带着长途飞行后的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燃烧着一股近乎实质的、冰冷的火焰。
他是连夜赶回来,买的在德国转机的最快抵达的航班。
他没有等行李,而是径直向外走,直接拨通了管家的电话,声音低沉而压抑:“我落地了。把叶建国老家的具体地址,发给我。警方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等对方回答,就进来了一个新的座机电话。
程明笃有些疑惑,划开了接听键。
您好,”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的、属于中年男性的声音,“请问是程明笃先生吗?”
“我是。哪位?”
“这里是渡江县人民医院,我们是县公安局的。我们这里,有一位名叫叶语莺的女孩,”电话那头的警察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她昨天凌晨因为体温过低和过度劳累被送到我们这里,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我们在她身上没有找到任何身份证明,她醒来后,提供了您的手机号码,称您是她的监护人。”
程明笃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他站在人来人往、喧嚣嘈杂的机场大厅里,整个世界的声音,却在这一刻,瞬间被抽离出空气一样。
他的耳中,只剩下电话里那个警察的声音,和自己那清晰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