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之前自己说不是。
那会儿总觉得他是在骗她的,故意的,但是这会儿蓦地一看,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他没穿览中校服。
虽然里面也有其他人没穿,但是金同学穿了。
秦译平时好像也穿吧?那是他们学校规定的。
而这场篮球是在览中打的,所以本校的应该都穿了。
所以该不会,这个人真的,不是秦译?
所有没穿校服的都不是览中的?
虞菡的目光倏然间落到那姓金的身上去
,如果按照校服来排除的话,那基本上就只有这个人的颜值符合秦译的特征了。
虞菡脑子嗡嗡地,想起之前秦译说,为什么不怀疑拿手机的这个人呢……
她深呼吸,不会吧不会吧!!!!
脑袋忽然痛起来。
虞菡丢下手机,捂住脑袋躺平在床上休息。
电子设备现在看多了她就头痛,她不能看。
接下来一天时间,虞菡无暇顾及这个令人憎恨的秦同学到底是照片上哪个人了,她只能断断续续地在头不疼的时候,考虑她未来何去何从的问题。
直到晚上,她唯一想到的一个让自己不再郁闷痛苦的方法,就是问秦译,你可不可以接受我们步调不一致啊……我们不一样了,你会不会和之前高中被放弃的时候一样,很难过。
虞菡觉得对不起他,高中放了他一次鸽子,没承想大学又来一遭。
深夜,家里人都睡着了,虞菡自己轻悄悄起床,走到病房外,找到安静无人的楼梯间,坐下,拨了一个语音电话。
秦译那会儿正百无聊赖地结束一局游戏。
丢在电脑桌上的手机在深夜悄无声息地亮起了屏幕,弹出一个日思夜想的名字。
秦译立刻拿起来点了绿色按钮。
“菡菡?”他起身往阳台走。
“你睡着了吗?我打扰你没有?”虞菡低着头,声音非常轻,即使在楼梯间也怕深夜扰民,也觉得自己本身心情低落。
“没有,我没那么早,在打游戏。”少年温柔含笑的声音在夜里丝丝缕缕穿钻入心肺。
虞菡觉得心情好了点,但是好像某一方面,又更低潮了。
听到他的声音她就能生理性觉得放松,心情好,但是事情又是和他息息相关的,实在是轻松不起来。
如果没有这层关系,她就真的躺平接受休学一年了,什么都不用多做考虑。
“你怎么这么晚不休息呢?”秦译在电话中问她,“头疼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虞菡小声呢喃,“我只是好烦,睡不着。”
“怎么了?想什么了?”
“我这个手,没法学习,看电脑多了,头也疼,我完全学习不了。”
“那就不学了,我们不学了。”他下意识地说,“等好了再说。”
“要很久。我年底的考试,要泡汤了。”
电话中一瞬安静,好几秒后,才问:“需要几个月是吗?菡菡。”
“嗯。”
虞菡目光落在楼梯间里自己灰蒙蒙的影子上,月色从高高的窗户洒进来,让她此一刻,更显形单影只。
虞菡:“秦译,我在考虑,休学。”
“什么……”
“休学。”
“不行。”
虞菡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同意,脱口而出是这两个字,但没关系,出来打电话之前她已经把所有说辞整理好了。
她说:“我真的没法学习,断的是右手,大概得三个月才能恢复,到时候我已经快期末考试了,这个考试虽然不重要,但是后面我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来准备A-Level。”
楼梯间安静了,因为电话里没有声音传来,沉默。
虞菡故作轻松地说:“所以,A-Level考不好,跟现在休学比,现在就是最好的选择啦。”
电话里还是安安静静的只有呼吸声,虞菡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会儿会这么沉默,他们的电话他从来不会有这么久的沉默。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心情不好。
她最担心的一个事情。
但是都说到这里,她当然有勇气把所有该说的都说了,“我是想跟你说,对不起,前几年食言,现在又食言……”
安静。
虞菡原本还想问他可不可以他们就一前一后上大学呢,可因为他这阵过分的沉默,她说完这该说的后,其他的实在是问不出口了。
她吸吸鼻子,声音蓦然间就哑了,含着鼻音:“你为什么一个字不说呢,你不开心生气你说话呀。”
终于,耳边有低哑的声音传来。
“后面呢?我们要怎么样?”
虞菡愣住,举着手机呆呆看着地上自己单薄的影子。
秦译:“按我的计划,我们可以一起读新加坡的大学。”
虞菡:“这个我早就说了,不行。”
秦译:“既然不行,那就是我们一个在国内一个在新加坡,是吗?美国那个不可能,你知道菡菡,所以,我们本来就不在一起读,如果你还休学,不和我同一年,那我们之间隔的会越来越多。”
这个虞菡自己完全想过了,她怕他在意不同频就是知道中间隔的会越来越多,可是她找不到破解局面的想法。
她说:“我知道,但是没办法,我没办法……对不起。”
秦译:“我的计划,是分开读也行,我一周,或者半个月,飞一次新加坡,我们不会像现在一样异地,不会。到研究生我们就可以一起了,完全绝对的可以。”
虞菡睁大眼睛,半晌,才回归现实:“但我没办法,对不起。”
秦译:“你别把对不起简简单单说出来,如果真这样,回头你觉得我们又没在一起读,你又晚了一届,以后连研究生想要一起读都没办法了,我们这辈子都没法子一起读书,你一想,彻底不开心了,郁闷,然后你就不想玩了,就消失了。”
虞菡的思绪就像被凛冬的寒风冰冻住,无法转动一分。
秦译:“是不是?会不会?”
轮到虞菡沉默,别说嘴边了,她连胸腔里,心头都没有一句反驳的话,她是觉得这些事情好像真的会出现的。
他似乎格外懂得她的沉默,说:“自始至终,我知道,想一起读的都是你,我的想法甚至都没有你强烈,我怎么都能接受,那你真的能接受我们这个走向吗?比预料的差了那么多的结局,你能接受吗?你告诉我。”
虞菡崩溃地脱口而出:“可是接不接受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我就算努力学习,不休学,我们还是没法子一个学校。
我就是想要一个学校,你说的来看我不现实,我不可能一个月让你跑几次新加坡来看我,我不行,不能接受。但是你不来,我们和分开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你说什么,没区别?”他质问,“不见面,你觉得和分开没区别。”
“对。”
电话里传来深深地吸气声。
秦译耐着性子问:“为什么你会觉得,没区别呢?我们同一年读,现在不一起,研究生可以……”
“那太远了。”她脱口而出,“高中我都食言了,大学我都食言了,未来有多么不确定性以及人的话有多么虚假多么容易变卦,我比你清楚,你跟我说这个我是不信的,你被我骗得还不够惨吗?!”
“……”
“而且研究生还有四年呢,高中两年我都等烦了,我等不了四年。”她含着哭腔强调。
“菡菡。”秦译的语气顷刻间温软下来,“对不起,别生气,不生气,菡菡,一会儿头疼了。”
虞菡埋在膝上掉眼泪。
秦译:“我们不说以后,就说现在,好不好?你为什么会觉得,不一起读就和分开一样呢?没区别呢?”
她哽咽说:“因为看不见摸不着,谁知道你和学校里哪个大美女玩呢。”
“……”秦译怎么也没想过是这个理由。
他靠在房间阳台的围栏,吹着新加坡秋夜里裹着热气的风,静静握着微微发烫的手机,思考。
“不会的。”
“会。”
“你别跟我犟,我是我,还是你是我?”
“……”
虞菡提了口气:“我不跟你犟行了吧,但问题是我就是没法考A-Lev
el,我没法,你能不能明白,我跟你打电话的目的是这个。”
秦译:“行,说这个。但等你的手可以活动了,距离考试还有两个月,菡菡。”
“你以为我是你吗?”虞菡脱口而出,气笑了,一想到自己的实力就忍不住笑,“我这个脑子我靠两个月来学习,跟没有一样,我不是你,你搞清楚点。”
“不会的,菡菡,你听我……”
“我是我,你也没办法知道我的具体情况,就是不行的,真的不行的你不要寄托希望在我身上。”
秦译觉得她因为这个局面,现在有点情绪不对劲,有点崩溃,所以每句话都在绕死胡同。
“你打电话的目的,说是为了讲休学的事,事实上最终,就是在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是吗?”
虞菡哑然……不是,打电话之前是想问他,可不可以就这样,一前一后读,想问他,你会不会依然和我在一起,不介意我们之间的距离,不会因为这份距离而和其他人在一起。
她是想问这个的。
为什么话赶话就说到了这一步了呢,说到要吵起来了呢,虞菡现在整个脑子是浆糊一样,完全理不清楚前因后果了。
相比较她,秦译平静得可怕:“我不同意你休学,我觉得,可以考,有几率可以,你学习那么好,可以试试,而不是现在放弃,放弃就彻底没机会了。
而我为什么要你坚持,因为我不同意分开,我知道,你休学,我们的结局就一定是分开。”
虞菡:“那你都确定你不会跟别人在一起了,这个情况就不成立了啊,我无非是担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