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视频过来,有时是早晨有时是深夜,夏清晚都是独自待在老宅,手边要做的事情都不紧急,由是,也能跟她聊很多。
聊着聊着,两个人就笑着道,“哎呀,还是回去见面说!”
甚至有种恨见不到面的感觉。
这段友谊,彼此间明显更亲近了些。
“叶先生呢?你们最近怎么样?”
“……他最近很忙。”
夏清晚说。
“也对哦,”林向榆若有所思,“他们这种集团,好像总是越临近年关越忙,盛骏驰把我送来,就停留了一个晚上,就又飞回去了。”
夏清晚笑,“他这么好哦?”
林向榆笑一笑,岔开了话题。
说起来,夏清晚和叶裴修上一次见面,是把奶奶和喜奶奶送到绍平之后,他来看过她那一次。
当时陪她待了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里电话不停,她就让他走了。
到现在,也快一个星期了。
仔细算一算,他应该也快放假了。
只是,他放假之后大概也会同样忙碌。亲朋饭局、家族往来……太多太多需要他出现的场合了。
夏清晚这样计算着,第二天早上,冷不丁接到叶裴修的电话。
那时她刚刚睡醒,正望着窗外发呆,点了接通后,人还有点懵懵的,“嗯?”
电话那头叶裴修笑一声,道,“我说,明天晚上去找你。”
“……来我家?”
“嗯。”他说,“你的床,够不够两个人睡?”
夏清晚立刻清醒过来,“明天你应该要放假了吧?”
“嗯,明天是最后一天,下午下班就放假了。”
“好呀。”
说完这句,才意识到他方才问的,轻声道,“……你要在这儿睡*啊?”
“怎么,不欢迎?”
“不欢迎。”
她嘟嘟囔囔小声说。
叶裴修就笑,“那我要当不速之客了。”
他岔开话题,“我差人给你送了早餐,起来吃点吧。”
挂断电话,夏清晚洗漱一番,下楼打开院门,只见外面站着个小姑娘,有点面熟,好像是胡同会所的侍应生。
“谢谢你,麻烦了。”
“不客气,”小姑娘说着,双手在头上比了个心,歪了歪头灿笑说,“叶先生希望您有美好的一天!”
夏清晚噗嗤一笑。
拿着早餐回屋,边吃饭,边打开手机看天气。
明天好像要下雪。
今冬第一场雪。
叶先生还要来。
这一重一重都是喜悦,夏清晚心情不由畅快起来,前几日因为夏家老宅那出冲突而来的心有余悸,也随之减轻了不少。
上午在家读书写笔记,中午自己做了饭吃,午后就出发去学校。
赵教授的研修班一般在午后第一节,上完课,堵着讲台排队问问题的学生不下十个人,夏清晚咬咬牙还是排在了队伍末尾。
排了半个小时,前头不乏有刚问出问题就被打发走的,于是,本来不紧张的夏清晚也不由忐忑起来,焦虑地探头往前看,想听清前面同学的问题。
都说赵教授刻薄毒舌……
可她转念一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顶多也就是劈头被刻薄几句而已,没什么大事,思及此,夏清晚又放松下来。
终于排到她,夏清晚先表明了她报考他的研究生的意愿,然后拿出自己列好打印出来的选题表,呈上去。
赵教授没什么情绪看她一眼,伸手接过了,扶着眼镜上下看了一番,“……都是很浅薄很老套的课题,亏你还拿出来当选题。”
夏清晚像被噎住,说不出话。
赵教授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夏清晚。”
“哦,”赵教授这回认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就是你啊,老张跟我提过你。”
他把选题表朝她一丢,笑说,“老张说我抢走她的学生。”
夏清晚不着痕迹做了个深呼吸,正想开口,赵教授又道,“下学期我会教你们班的课,期末会有学期论文要发表,你到时候先把那个做好了,再说以后的事。”
夏清晚猛猛点头,“我会努力的!”
赵教授往后翘着凳子朝她身后看,扬声问,“还有谁是为报考研究生来的?”
排在队尾的两个学生举了手。
赵教授就飞快地敲键盘,列了十几本参考书出来,现场拉群分享给包括夏清晚在内的三个学生,道,“下学期,先把这些参考书啃透了。”
最后终于散会,其中一个同样举手要报考研究生的学生就凑到夏清晚身边,小声搭话说,“赵教授也没传说中那么不近人情嘛。”
夏清晚笑了笑,心想,确实。
旁边人听到这话,不以为然,“拉倒吧,我看赵教授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
夏清晚却不这样想。
有了明确的目标,甚至有了要攻克的参考书,一切都如此明晰了,还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呢?
她怀着发愤图强的心情,回到老宅,立刻就着手制定新的学习计划。
当晚,看《宋代文学通论》看到很晚,洗澡时都还念念有词。
几个小时没看手机,到床上,睡前定闹钟才看到叶裴修的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几条微信语音。
她先听了语音,叶裴修说,「明晚有应酬,结束之后到你家应该是十一点左右,我尽量早点。」
她就没回电话,打字回复:
「好的。」
又加了个“等你哦”的表情包。
临睡前,叶裴修回复过来:
「乖」
-
第二天,上完课回来,夏清晚在侧厅看书。
左等右等,还是没有下雪的迹象。
上京的天气向来如此,预报的雨和雪,通常一到城区就销声匿迹了。
晚上,叶裴修差人给她点了晚餐送来,她吃了个肚饱。
又跟奶奶和喜奶奶聊了半个小时。
大部分时候都是喜奶奶在说:绍平年味比上京还要浓啦,清晚你在上京也要好好过年啦,不一而足。
夏清晚笑笑地听着,心中深觉,她们两位老人家心情好身体好,就再好也没有了。
挂了视频,刚翻开搁在一旁的书本,就听到门铃声。
她先看手机屏幕,才九点半,距离叶裴修所说的十一点还很远,会是谁呢?
她独自在家,是而把主屋的大门都锁了。
能直接进到院子里来摁门铃的,难道是夏明州?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趿拉着拖鞋飞奔过去。
“来了!”
打开门,一下就愣在原地。
叶裴修手撑着门框,看着她笑。
室外天寒地冻,森冷的空气中,高大英俊的男人一派丰神俊朗的气度,很有高中状元的年轻男子回家给妻子报喜的风发之态。
他黑色大衣上,沾染着星星点点的雪痕。
不知不觉间,竟已经下雪了么?
“你——”
话音没落,叶裴修已经迈进玄关,搂住她的腰,低头吻下来。
他喝了酒。
气息一迫近,夏清晚就觉察出这个事实。
柔和的花果香味。
可是也没工夫多说话了,他吻着她,反手把门关上。
夏清晚整个人被压在玄关墙上,动弹不得。他的吻颇有风雨欲来的架势,凶猛而深入,一手抓着她两只手摁在她头顶墙上,一手箍着她的腰。
两个人步伐踉跄中,他的皮鞋踩到了她放在一边的靴子。
中间停下换气的时候,他低喘着哑声问,“有没有想我?”
这阵子她家里事情多,他工作也忙,基本上每周才能见一回,而且,每次都说不了几句话就得走。
她忙着喘气,平复呼吸,哪里能那么快回答他,他却像是不饶人似的,两秒钟没得到回答,就咬了一下她的耳朵,磨着低声威胁,“……敢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