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睡。”
桑芙正要躺下去,庄墨闻却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臂将她不轻不重地拉起来:“来这里睡。”
他的意思是让他睡在病床上。
桑芙立刻摆手:“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睡陪护床,这个很硬,而且给你睡特别挤的。”
那陪护床就比她的肩膀宽一点,睡着根本伸展不开,她下午睡了那一觉,腰就一直不舒服。
“……”
“知道硬还要自己睡?”说完,庄墨闻又觉得好笑,“而且怎么在你的观念里,你睡这里,我就要睡别的地方?”
“出了次差,我又被你除名了?”
“没有,”桑芙又是摆手:“因为你还有伤,我怕会压到你……”
“嗯。”他手上没了输液针,直接弯身两下把陪护床折叠了塞回去,又从另一边坐上床,抬手给犹豫不决地她捞下来。
“所以别乱动,待在我怀里就好了。”
庄墨闻贴着她的后背,明明受伤虚弱的是他,可直到现在他身上的温度也仍是比她高,比她暖。
“好吧。”她低声说,“我尽量不乱动。”
病房灯关了。
今晚没月亮,夜色有些深沉。
桑芙一动不动地坚持了几分钟,终于没忍住,打破安静的空气:“庄教授。”
“嗯。”他也没睡着。
“我可以动一下吗?”
“嗯?”
“我手被压住了,有点麻。”
他无言两秒:“……你动。”
桑芙把手从身下抽出来。
被压得久了,导致血液不循环。
她甩了两下,正要随便放个姿势继续睡,搭在她腰上的手忽然向里动了动,接着她那条胳膊就被庄墨闻握在手心里。
他给她按了按:“好点吗?”
桑芙指尖蜷缩了一下,“好点了。”
她正想说睡吧,病房外倏然又响起一阵明显的脚步走动声。桑芙被吸引了些注意力,“外面怎么了?”
庄墨闻也听了一会儿,说:“可能是医生在查房。”
桑芙怔怔:“什么……那我们这里也会查吗?”
庄墨闻顿了顿,模棱两可:“或许会。”
“那不然,我还是先起来,等查完了再说吧。”
她觉得再怎么样,两个人躺在一起被撞破还是有失雅观,桑芙想起身,庄墨闻却没放手。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他懒懒地,完全没有桑芙的顾虑,“我们是合法夫妻,睡在一起也是合情合理。”
桑芙:“可是……”
她话还没说完,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隐约听着还不像一个医生,像是一群。
桑芙噤了声。
不可否认庄墨闻的话也是有理有据,但桑芙心里却过不去这一关,她索性就一个劲地往被子里埋,希望即使来查,她也能自欺欺人一下。
这张床比陪护床要软,可到底就这么大,庄墨闻又是大高个,他得侧着桑芙才能有位置给桑芙。
别的也没什么,桑芙睡觉也不在乎挤不挤,平时在家也是这么抱着,唯独就是因为挤,所以她往被子里缩,同时也是在往他怀里磨蹭。
很快,腰上的手臂收紧了几分,固定住她的动作。
他呼吸微乱,低沉的嗓音从头顶处传来,有几分抑制的喑哑。
“不是说了吗?不要乱动。”
-----------------------
作者有话说:二合一双手奉上!
红包包~庆祝庄某告白成功!
第69章 成熟桑葚 “什么东西戳到我的腿了。”……
炽热的身躯紧紧贴在的后背, 丝丝缕缕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睡衣传递到皮肤。
他环过她细瘦的腰,手掌牢牢地扣着她的腰侧,桑芙一下顿住, 她以为是自己动作太大, 碰到他的伤了, 忙小声抱歉说:“不好意思, 我不动了。”
她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 剩一双眼睛暴露在外面, 一眨不眨,警惕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桑芙屏息凝神,全神贯注盯着那一处,连庄墨闻什么时候松了她都没发现。
只是回过神时才察觉他的温度离得有点远了, 他们之间隔出些空隙,腰上的手也只是轻轻地搭着,不像最初那样紧密地环住了。
她有一瞬的怔愣, 扭过头:“怎么了?”
庄墨闻的轮廓隐在暗处不太清楚,他微顿,“没事。”
不过是他突然意识到, 有时候太过亲密无间,除了幸福和满足, 也会带来一些难以言说的烦恼。
以前还好,总归能克制住冲动,而且她也从不乱动, 睡着了就是睡着了,安安分分的。
至于今天晚上,可能是她一直在动的缘故,也或许是她终于答应了他……
所以, 不可避免,有点亢奋。
桑芙低声:“他们好像走过去了,没进来。”
庄墨闻轻嗤了一声笑出来,呼吸热热地洒在她头顶,“你刚刚就是一直在担心这个?”
“对的。”
桑芙心有余悸,坦言:“幸好没到我们这里来。”
“嗯,”他慢条斯理地说,全然没有她的担惊受怕,“一般下午查过了晚上就不会再查了。”
“这样吗?”桑芙看向门口,若有所思。
她潜意识里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可一时半会儿也没想通,直到过了几秒,她才发觉:“所以你下午查过了?”
庄墨闻说:“查过了。你去超市那段时间。”
她大脑一下宕机了。
半响,桑芙蓦地惊坐起来,“查过了?”
这床窄,她坐起身时没收住力道,不知道是身体哪个部位没控制好,庄墨闻捂着胸口,轻轻“嘶”了一声。
桑芙登时也来不及质问了,着急地转身:“你怎么没跟我说你身上还有伤?”
庄墨闻说:“没有伤。”
刚刚才被他骗了一次,桑芙怎么可能还会上当,她有点生气:“你还想骗我。”
下一刻,庄墨闻感到身上一凉,被子被她一把掀开。
他微微一愣。
桑芙跪坐在一边,抿着唇,伸手解他领口的纽扣。
她想看看他的伤,看有没有绷开出血之类的。
庄墨闻想说点什么,最后欲言又止,由着她去,只垂眼看着她的动作。
不知道解到第几颗扣子,桑芙突然不动了。
借着窗外的夜色,勉强能看到些模糊的画面,即使如此,也能看清他胸膛的沟壑线条。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绷带没有,伤口没有,衣服也没有。
她从头到脚呆滞住,总觉得自己好像糊里糊涂地又落入了圈套,攥在手里的布料如同烫手山芋一般。
庄墨闻看到她懵了一阵,脸上缓缓浮现出了羞赧,明白她已经反应过来。
他好笑,大着胆子脱他衣服的是她,现在害羞不知所措的也是她。
“跟你说了没有伤。”
她觉得好莫名其妙:“那你当时‘嘶’什么?”
庄墨闻:“你撞到我了,没有伤口也是会疼的。”
疼是有点疼,但她手劲儿能有多大,又不是有意下死手,她那反应还是表演成分居多。
“……”
桑芙颜面无存,她低着头,沉默一会儿,灰溜溜地把纽扣一颗一颗地扣回去。
她嘟囔:“其实你可以再强调一次,并阻止我。”
“不想。”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他慢声说,“被你关心的感觉,挺好的。”
哪里挺好了,她快吓死了。
桑芙一言不发地腹诽,自觉地把被子给他盖回去,就想躺回原处睡觉,下一秒,躺下的方向却偏移,她猝不及防,被庄墨闻拉了过去。
沉沉的夜色里,桑芙勉强半撑住身子,和他四目相对。他的眼底是纯粹不见底的黑,蕴含着无限的深情与温柔。
“桑芙,”他抬起下巴,亲她一下,“能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