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睡觉吧。”
盛微瑶不干了,坐起来扒拉她的被子:“桑芙,你大晚上来找我,又什么都不说,有你这么吊人胃口的嘛?”
“冷,”桑芙把被子又薅上去,她说话声音闷闷的,“我感觉可能是因为我这两天感冒了,所以脑子比较乱。也没别的。”
“……哎呀,行吧。”
盛微瑶对病人下不去手了,只好又躺回去,揣着她那颗被吊得不上不下的八卦之心,迅速睡了过去。
身旁的桑芙窝在被子里,也许真是因为感冒了,她的睡眠变得前所未有的差,盛微瑶均匀的呼吸声已然响起,桑芙却迟迟没有睡着。
直到后半夜,她才沉沉地睡过去。
……
又熬了几个大夜。
元旦前夕,终于有一天是下午收工结束的,桑芙实在没睡惯酒店的床,干脆就搬回锦园住,等有大夜戏,再重新做打算。
她回来得很临时,没跟任何人提前打招呼,回家时庄墨闻还没下班,赵阿姨隔了有近半个月没见她,高兴坏了,直说要做几样大菜。
“不要了赵阿姨,”眼见赵阿姨就要出门买菜,桑芙拦住她说,“就平时那些吧,我感冒了吃不下。”
她如今精神恹恹的不说,也实在没有胃口,赵阿姨做多了,还得浪费。
“好吧好吧。”赵阿姨只得听,“那我就照今天的计划来。”
庄墨闻回到家,几乎是推开门的那一瞬,便看到了桑芙在客厅里和初一玩闹的背影。
他步子微顿,靠近她:“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桑芙回过头,看到庄墨闻脱掉外衣挂在一旁,他里面穿着件黑色修身羊毛衫,半高领,显得肩膀很宽。
不知道是他衣品好,还是他身形气度优越,桑芙就没见哪件衣服穿他身上不合适过,都是很衬他的。
她开口:“太着急了,就没和你们说。”
听到回答,庄墨闻偏过脸,视线落在她脸上。
她声音很沙哑,还有很重的鼻音,和以往很不一样:“感冒了?”
“很明显吗?”桑芙一愣,“有好几天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好。”
“吃药了吗?”
“在吃。”
“明天还走吗?”
“要走。”
庄墨闻说:“嗯。一直没有好转的话还是要去医院看看。”
他说完这句话,就转去了厨房。
桑芙以为他要去看看赵阿姨做了什么菜,就继续拿手里的玩具逗初一,又过了两分钟,耳边传来清脆的磕碰声。
她看过去。
庄墨闻收回手,留一个瓷杯在茶几上,杯口水波荡漾。
“喝点温水。”
庄墨闻说,“外面气温低,没好全再出去,容易反反复复拖严重,越早痊愈越好。”
桑芙说好。
除了没精神,她觉得自己的状态都还好。
一直到半夜惊醒前,桑芙都是这样认为的。
从睡梦中醒来,即使盖着被子,身体也是虚冷的。
她喘着气,坐起来,摸了下额头,然后晕晕乎乎地下了床,到处找退烧药。
嗓子又干又哑,没找到退烧药,桑芙先去厨房接了杯温水喝。
她喝水的时候,想起刚来锦园那会儿,庄墨闻好像跟她说过,家里有药箱,可是放在哪里了?
桑芙轻手轻脚地从厨房出来,开了一盏灯,去客厅平时放容清秋送来的中药的地方找了一圈。
那里还整齐地摆着几包中药,她拿回来因为没多久就去了剧组,现在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没有,只有那些中药。
她没办法,又顶着胀痛的脑袋晕乎乎地上楼。
……
半夜接近两点。
庄墨闻忽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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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晚上好,今天字数肥肥的[摸头]
红包
第31章 半熟桑葚 如何追求老婆。
面前那扇门被人打开。
桑芙昏昏沉沉地撑着墙壁,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想尽量装作平常地问他药箱在哪儿。
可大抵是烧得她大脑有点迟钝, 四目相接时, 她竟然思维掉线恍惚了一瞬, 以至于下一秒, 庄墨闻比她更先开口:“你发烧了?”
语气很沉。
她没来得及回答, 面上忽而被温热包围, 桑芙眼前一暗,只见庄墨闻一言不发地靠过来。
在病中,她连眨眼都觉得格外沉重缓慢,什么都要慢一拍, 便愣愣地看着他俯下身,抬手来试她的额头。
身体是滚烫的,呼吸是阴冷的, 她没有了躲避的力气。
覆盖上来得手掌大到快要遮住她的眼睛,桑芙的眼睫轻颤着垂落,很快又抬起来, 望向他逼近的脸庞。
他沉着脸,眉心处皱起, 形成深深的痕迹。
在桑芙的记忆中,庄墨闻是温和的、风度翩翩的,他有着允许一切事发生的从容和冷静, 似乎没有什么事值得他的情绪发生过大的波动。
认识这么长时间,桑芙没见过他皱过几回眉头。
今晚算一次。
“很烫,你发烧了。”再次开口,已是陈述句。
他眼睫微动抬起来, 深邃漆黑的眼瞳中隐隐闪烁着什么。桑芙在这时找回自己嘶哑的声音:“嗯,我找不到家里的药箱,所以,这么晚了来打扰……”
“跟我来。”庄墨闻打断她后半句话,他身形一动,走出来关上房门,房间内,他临时打开的那盏昏黄的床头灯源被门截断。
桑芙强撑着找了好一段时间的药,烧得浑身只剩了软,庄墨闻走出来,她不好挡在门口,匆匆往后退了半步,脚步都是虚浮的,有些踉跄。
下一刻,庄墨闻握住她的肩膀,让她的力泄一些在他身上。
桑芙抬头看他一眼,却没看清他的神情,只暼见他平直的唇角。
他牢牢稳住她的身体,声音清晰而平稳:“药箱在主卧,别急。”
回卧室的那一段记忆和画面是模糊的,唯有一股淡淡的气息,一直若有若无萦绕在桑芙鼻尖。
就像雷暴雨的那一晚,他们不得不在庄家留宿的那一晚,她躺在他的床上,在被子里嗅到的那个很好闻的、却不知名的味道。
很淡,令人安心。
进了房间,他松开她肩膀,去取医药箱。
桑芙站在原地,看着庄墨闻离开,又很快回来。
她即使住在这里,也不会乱动这里的东西,所以对这间卧室的布局并不了解,原来医药箱是放在一格储物柜里。
庄墨闻找到那盒退烧胶囊,还有电子体温计,桑芙测量过后,那上面的数值已经越过了正常范围,接近39摄氏度。
是高烧了。
他说:“我去接水,你先休息。”
桑芙点点头,已经大半夜把庄墨闻叫起来了,麻烦都麻烦了,她就没再逞能,在床沿坐下。
“谢谢。”
等到庄墨闻离开,她才慢吞吞地脱掉拖鞋,把自己塞进被窝里。
等待的时间里,桑芙头很晕,但一直忍着没敢睡过去,听到开门的动静又坐起来。
庄墨闻走过来,把温水递给她,又把胶囊抠了两粒,倒在她手心里。
他问:“明天还走吗?”
桑芙把药吞下,她除了双颊红得病态,两眼无神以外,和平时没太大的区别。
她给出了庄墨闻并不意外的回答:“走。”
所以天亮之前,桑芙必须要让烧退了。
庄墨闻“嗯”了一声,“那赶紧睡吧,先睡一觉。”
桑芙躺下来,她的头很沉,有千斤重一般。
她轻声说:“麻烦你了。”
庄墨闻把药收回原处,看她一眼,“先休息,别的等你好了再说。”
说话间,他走过来,弯身按下她床头的灯,房间里刹那间陷入昏暗。庄墨闻顿了一下,指尖从开关处移开前,低头看向她。
大概是因为身子虚冷,所以她陷在被子里,被埋得很深,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她还睁着眼睛,在看他的动作。
月色朦胧,将她的脸庞轮廓勾得柔柔的,小小的,两颊红扑扑的。
庄墨闻的视线顺着她的脸,缓缓抬起来,最后落定于不远处的窗户,月光从那里洒进来,把整间屋子都照得很亮。
他直起身,刚迈出两步,就听见桑芙问他:“你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