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星川也笑了起来,势均力敌的游戏远比单方面的碾压要好玩
的多,他很想看看肖安的极限究竟在哪儿。
就在姚映夏用餐结束之后,沈星川为她介绍了两位陌生面孔:“这两位是前特战队退役军人,在校期间会负责你的安全,我已经跟学校那边打过招呼,她们会以旁听生的身份跟你一起上学,如果你不想变更室友,学校那边会帮你们转成六人寝。”
这似乎是目前状况下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好选择,只是彻底失去自由的日子非常难熬,哪怕这两位女保镖并不会对她的日常生活进行任何干涉,可是如影随形的注视还是令她的精神时刻紧绷,学校似乎变成了新的牢笼。
姚映夏努力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业和备考上,这一年的时间过得飞快,她按部就班的复习、每周飞回A市探望许念,哪怕中间经历了漫长的暑假,肖安和沈星川也没有给她制造任何麻烦,两个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得以短暂和平相处,直到姚映夏结束了研究生考试。
寒假开始了。
抱着升学失败就要开始工作的务实心态,姚映夏回到A市就准备找一份金融相关的实习,她事先没有跟任何人提及,最后简历和相关公司的资料还是被送到了沈星川的手里。
大概是提前筛选过的,姚映夏投递的公司里没有一家跟川河集团有明面上的关联,可既然是在A市扎根的企业,总归能跟他扯上千丝万缕的联系。
沈星川首先替她pass了老板寡廉鲜耻贪财好色的几家公司,随即又将企业文化极其恶劣、有各种不良前科的公司排除了,最后把离家太远、经常需要加班的公司通通划掉,大冬天的他可不想姚映夏起早贪黑吃这种苦。
筛到最后只剩下零星几个,沈星川挑了最能学到东西的一家,给对方老板打了个电话:“李总,好久不见,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李承业很有些受宠若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随时都有时间。”
约好了当天晚上见面,沈星川又邀了几位跟李承业相熟的朋友,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李承业只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坊间传闻这位沈先生不喜交际,很少参加商业性质的饭局,李承业本身又是搞技术出身的,不善钻营,虽然跟川河集团合作过几个项目,可牵扯到的利益不深,沈先生没道理要主动结交自己。
直到酒足饭饱,说起正事,李承业才恍然大悟,原来沈先生的夫人要来他们公司实习。
他虽然很少关注八卦报道,可沈先生之前跟一个在校大学生领证的新闻实在过于轰动,李承业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沈先生的夫人不去川河集团,反而要来自己这里。
不管怎么说,如今能攀上这一层关系都是意外之喜,何况沈先生的夫人本身履历也足够优秀,哪怕没有今天这场饭局,拿到实习生资格也十拿九稳。
沈先生最后送了他一份新项目的合同,不过附带了三个要求:第一,不要对他的妻子特殊对待;第二,为了保证他妻子的安全,需要额外安插两个他的人进去;第三,这一切都要对他的妻子保密。
换成其他人提出这种要求,李承业都要以为对方是想来他们公司窃取商业机密,可川河集团的体量跟他的公司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实在犯不上做这种事。
跟那份合同所能带来的利益相比,这点儿小要求简直算举手之劳,李承业只是没想到,沈先生会对他的妻子保护到这种程度,一份普通的实习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那里是什么水深火热的地方。
不过很快李承业就意识到沈先生的担心不无道理,那位姚小姐来公司实习的第一天,就引起了不小轰动,连一向利益至上除了赚钱什么都不在意的合伙人都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公司来了个非常漂亮的实习生,你知道吗?竟然还是S大金融系的。”
李承业连忙打住:“人家是已婚人士,你可别动什么心思。”
合伙人的脸上很少会出现这样愕然的神情,像是遭受了什么剧烈打击:“不可能吧?她都还没毕业。”
李承业将详细情况一说,合伙人才讪讪道:“原来是沈先生的人,难怪,难怪。”
实习不过一周,同步监控姚映夏手机的软件上就显示有十几个不同部门的男同事加上了她的微信,有嘘寒问暖的,有假模假样聊几句工作就开始问东问西的,甚至有高层直接提出约会请求,声称可以帮她提前转正。
哪怕姚映夏面对这些骚扰没有任何回应,除了工作相关的事不跟任何人有多余的接触,也足够沈星川生一肚子闷气的了。
这些人也不照照镜子,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怎么敢往夏夏身边凑的?
幸好李承业非常上道,对公司里的歪风邪气绝不姑息,在收集到相关证据之后,转天就开除了性质最恶劣的两位高层,同时下发了一份内部文件,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单方面骚扰女同事也会被立即开除。
当然这一切都进行的悄无声息,姚映夏并不知情,只是偶然间察觉自己身边突然变得非常清净,手机里几乎再没收到那些跟工作无关的骚扰信息。
之后的实习工作紧张而又充实,直到除夕前一天公司放了年假,她拿到了第一份实习工资,加上过节费统共有五千多块。
下班之后姚映夏没有立即去医院,而是让保镖带自己去了附近一家商场。
她添了些钱,给许念买了一只雕刻如意祥云的金手镯,又给肖安买了一件大衣,沈星川似乎什么都不缺,他喜欢的东西姚映夏也买不起,于是进了一家奢牌男装店,买了一条领带。
保镖全程都不远不近的跟着,沈星川提前知道了姚映夏给自己准备的礼物,收到的时候却依然开心,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谢谢老婆。”
彼时肖安正在试穿妹妹送给他的大衣,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也没有什么反应,衣服很合身,面料柔软却又挺括,带来的暖意足够支撑他继续面对这一切。
姚映夏刚刚分神看了哥哥一眼,就听沈星川说:“夏夏,帮我系一下领带。”
如今姚映夏做这种事已经驾轻就熟,只是依旧无法适应沈星川看向自己的目光,黏腻绵密的视线像是一张遮天巨网,想要将她紧紧缠绕,恨不能连指尖都不露出一分一毫。
姚映夏努力摒除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飞快帮他系好了领带。
白衬衫似乎可以适配任何颜色,何况他又天生好皮囊,于是在沈星川询问她意见的时候,姚映夏真心实意的点了点头:“好看。”
沈星川的眉眼都舒展开来,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夏夏,新年快乐。”
那是一条帝王绿翡翠项链,哪怕姚映夏不懂玉石,也觉得漂亮极了。
沈星川亲手帮她带到了脖子上,浓郁透亮的翠绿像是一湾碧泉,极衬她的肤色,珠辉玉丽,相得益彰。
可姚映夏到底也只带了一小会儿,等到洗澡的时候就摘了下来,放进了柜子里,一如之前他送的那些珠宝一样,再也不见天日。
反而有条便宜手链,她去学校就天天带着,回家的时候才会取下来,是谁送的不言而喻。
姚映夏敏锐的察觉到了沈星川的情绪变化,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眼睛会变得有些冷冽,唇角却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样子总能令人心里发毛。
不过姚映夏已经没有力气去揣摩他的心思,反正沈星川再怎么生气,只要跟他睡一觉就好了,实在不行,就多睡几觉。
可惜最近她正处在生理期,沈星川再怎么想泄愤,也要等几天了。
姚映夏正微微出神,沈星川已经将她的两只手腕攥在一起,按在了头顶上方。
这样被完全禁锢的姿势,令她有些抗拒,手腕传来细微的疼痛,她挣了两下,那只大手纹丝不动,姚映夏
有些愕然的看向他,沈星川却只是慢条斯理的解开了她的睡衣扣子。
最近几天隔壁一直非常安静,肖安睡觉的时候并没有带上耳罩,直到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漫漫长夜无边无际,肖安起床去了露台上,值夜班的保镖正昏昏欲睡,看到他瞬间来了精神,果然肖安掏出一支烟递给他:“去睡一会儿吧,我替你守夜。”
“谢了兄弟。”两个人一起抽完了一支烟,对方就离开了露台。
在抽到第十一支烟的时候,天边终于泛了白。肖安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在这里看过多少次日出,浓重的夜色逐渐褪去,堵在他心口的黑雾却压得人只能苟延残喘。
这简直就像沈星川专门为他量身定制的一场服从性测试,肖安都没想到自己这么能忍。
七点不到,他收拾好烟蒂,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最近这段时间,妹妹因为实习的缘故天天都要早起,哪怕今天不用上班,估计也不会起得太晚。
果然八点过半,姚映夏就出现在了餐厅里,睡眼惺忪的跟他打招呼说:“哥哥,早安。”
不知是不是错觉,肖安感觉妹妹的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一点儿。她拿起杯子喝水的时候,袖子依着惯性往下坠,露出了一截小臂。
于是肖安立即注意到她手腕一圈都是红的,在皓雪般的皮肤上特别显眼,视线落到了另外一侧的手腕上,那里被袖子遮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出来。
肖安几步胯了过去,握住了她的小臂,掀开袖口一看,果然那里也有同样的痕迹。
沈星川果然是个变态,在床上还要绑着妹妹的吗?
肖安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第98章
姚映夏难堪的抽回手腕,重新用袖子遮得严严实实,掩耳盗铃一般说:“哥哥,我没事。”
她话音刚落,就被人搂住了肩膀,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似乎只是随口问道:“在聊什么?”
姚映夏的背脊瞬间挺得笔直,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尾椎泛起,迅速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哪怕肖安已经住进来一年之久,可但凡事件中心同时牵扯到他们三个人,姚映夏还是会出现反射性的应激。
以沈星川从背后走过来的视角,一定看到了刚刚肖安正握着她的小臂,以他那样护食的个性,此时展现出来的轻松反而令人感到奇怪。
姚映夏还在思考怎样才能糊弄过去,就听肖安直白地问:“是你把我妹妹的手腕弄伤的?”
这样理直气壮的指责,倒也挑不出什么错,毕竟他是姚映夏的“哥哥”,有足够的立场为自己的妹妹撑腰。
沈星川倒是非常爽快的承认了:“是我。”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有些耐人寻味的神情,“具体是怎么弄得,恐怕不方便让你知道。”
如果肖安继续刨根问底,感到难堪的也只会是姚映夏。
于是这个话题戛然而止,肖安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眼见火药味越来越浓,姚映夏的小腹都有些隐隐作痛,她小声对肖安说:“哥哥,我肚子不舒服,能不能帮我做道甜汤?”
肖安脸上愠怒的的神情几乎是瞬间僵住了,继而变得非常古怪,看向她问:“你来例假了?”
姚映夏点了点头。
肖安紧接着问:“什么时候来的?”
沈星川微微皱了下眉,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越界了,可到底也没说什么。
姚映夏想了一下:“应该是前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会问得这样仔细,可但凡能稍稍削弱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姚映夏都乐见其成。
她只是无法明白,为什么哥哥在得知她来例假之后,眼睛里的所有情绪都被心疼取代了。
姚映夏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可怜,可这一刻在肖安眼中,她似乎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了。
肖安没有想到沈星川能混蛋到这种地步,妹妹前天就来了例假,昨晚还要被沈星川折磨。
他怎么忍心的?
肖安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像崩溃了的电脑程序终于挺过了卡顿,重新运作起来,他将身上的围裙解下,走到沈星川的面前,挥手就是一拳。
这一拳凶狠又凌厉,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哪怕沈星川早已提前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儿,也没能完全躲开,还是被肖安的拳头刮到了皮肉。
结结实实的疼痛迅速在脸颊蔓延开来,沈星川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亏,还没等姚映夏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打的难舍难分。
旷日持久的不满积累到现在这种程度,就像是往干草垛里扔了根火柴,瞬间变得难以收场。
如果放在从前,肖安对上清醒状态下的沈星川,几乎不可能有还手之力,可如今他的腿还没有完全恢复,受力的时候总会产生难以忽视的疼痛,一时间两个人竟打的有来有回。
姚映夏难以理解为什么哥哥会突然失控,饶是她再如何想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也无法分开被愤怒击溃理智的两个男人。
原来拳头击中身体时真的会发出恐怖的闷响,势均力敌的近距离搏斗却很难像武打片那样完全躲开对方的攻击,两个人的脸上都迅速挂彩,却没有人肯停下认输。
偏偏这一天是除夕,前天沈星川给大部分保镖都放了假,家里只留了两个人,哪怕他们听到动静之后迅速赶到合力阻止,也没能中断这场你死我活的缠斗。
厚重的大理石餐桌被撞得移了位,椅子也几乎全部倒了,原本光洁的地面眨眼间变得狼藉不堪,就仿佛她这前半生一样。
姚映夏看着面前荒唐的一幕,突然有些想笑,原本以为高考之后会苦尽甘来,她有足够的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没想到此后岁岁年年度过的每一个除夕,都是同样的糟糕。
保镖听到笑声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姚小姐的脸上正挂着非常古怪的灿烂笑容,虽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可这个场景实在有些太诡异了。
无暇分神太久,面前已经响起了轰然倒地的声音,刚刚沈星川侧身躲过肖安的袭击,猛地将他摔在了茶几上。
保镖到底是受雇于人,哪怕平时跟肖安的关系再好,此时也迅速反应过来,上前按住了他。
眼见肖安受制,沈星川也没能平息怒火,茶几上有刚刚洗好的一盘草莓,里面还放了两支银质水果叉,沈星川随手拿起一支,就往肖安的手腕捅去。
刚刚他就是握住了夏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