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川也没料到自己受伤之后,还能发挥的这样好,一想到门外正有人给他们当听众,他就兴奋到无以附加,连骨折部位传来的钝痛都被抛之脑后。
虽然他并不满意姚映夏后半段的反应,却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他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哪怕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休息片刻之后,沈星川甚至还想再来一次,可骨折部位的不适感越来越明显,想来刚刚的剧烈运动,多多少少还是影响到了创口,医生也建议他还是要多多卧床休息,才能尽量避免后遗症的发生。
再怎么意犹未尽,他也没有到不管不顾自己身体的地步,毕竟他还想要保住这条腿。
沈星川最终也只是摸了摸她的背,有些抱歉的说:“夏夏,你只能自己去清理一下了。”
她纹丝不动的趴了好一会儿,像是失去了所有气力。如果不是嫌弃沈星川弄进去的东西恶心,她丝毫不想再睁开眼睛,面对这糟糕的一切。
沈星川倒是心情不错,他拿起睡衣,穿戴整齐,又帮她倒了杯水:“夏夏,喝一点儿吧。”
她当然没有理会,只是在听见沈星川的声音时,攥紧了掌心。她厌恶这个疯子,
讨厌他从来都高高在上,予取予夺,不把她当个人看。
可是两个人的地位不平等,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姚映夏失魂落魄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慢慢走进了洗手间。
她心灰意冷的样子被沈星川尽收眼底,那双漂亮的浅棕色眼睛光芒散尽,冷漠的像是不再拥有人类的感情。
哪怕在这样极端愤懑的时刻,她也没有再对沈星川发火,只努力将所有情绪收拢起来,再慢慢消化,姚映夏越发觉得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
她在浴室里待了很久,淅淅沥沥的水声一直没有停过,沈星川原本想等她出来再睡,可是一直等不到人。
怎么会洗这么久?
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他拿起拐杖,向浴室走去,幸好门没有锁,轻易就被他推开了。
想象当中令人后怕的惊悚场景并没有出现,如果忽视那双眨也不眨、直勾勾没有焦点的眼睛,姚映夏不过是在淋浴。
沈星川走近一些,刚想将她从花洒之下拉出来,就感到脚下一滑,摔到了地上。
单脚支撑果然极不稳定,幸好他身强体壮,又有些底子,知道怎么摔才能尽可能的保护自己,受力点全在背上,这才没摔出个三长两短,左腿也没受到二次伤害。
地上都是水,沈星川的睡衣几乎湿透了,他很少这样狼狈,罕见的需要她的帮助:“夏夏,扶我一把。”
花洒下的女孩并非没有听到,只是冷漠的垂下眼眸,瞳孔里却没有他的身影。
沈星川一时有些鬼迷心窍,觉得被姚映夏当成垃圾、草芥、畜生也挺好的。
他正胡思乱想着,姚映夏已经慢慢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沈星川还以为自己可以得到帮助,伸出了手,没想到姚映夏竟然抬起腿来,用力踢了他心口一脚。
说是用力,也不过是相对姚映夏本身的力气来说,沈星川太强壮了,并不觉得有多疼,这样隔山打牛一般的冲击,还不如他受到刺激产生的心绞痛严重。
沈星川笑了一下,并不生气:“夏夏还想踢哪里?你可以继续。”
她总归要有一个宣泄口,被打几下算不得什么。姚映夏又胡乱踢了他几脚,在发现无法对沈星川造成严重伤害之后,转而踩向那个作恶多端的地方。
第96章
沈星川刚刚还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好脾气模样,这一次却紧紧抓住了她的脚踝,似笑非笑地说:“夏夏,这里不行。”
说完竟低头亲吻她的小腿。
姚映夏看着他像最虔诚的信徒一样,轻轻吮吸着自己皮肤上的水珠,只觉得这个世界荒诞到了极点。
怎么能有人疯成这样?
在将自己逼得濒临崩溃之后,沈星川依然心平气和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让人感觉像是一拳捶到了棉花上。
他太傲慢了。
姚映夏顺势向前一蹬,沈星川重新躺回了湿漉漉的地板上,紧接着他的脖子就被踩住了。
从这个角度去看姚映夏,可着实不太妙。头顶的灯带将她周身笼罩在光源之中,本就雪白的皮肤如今更是莹莹发亮,她的腰看上去更细了,胸前却更显丰盈。
沈星川的喉结动了动,眸色都深了许多,几乎是立即起了反应。可惜姚映夏暂时没有发现,只兀自沉溺在报复他的冲动之中。
脚心下的颈动脉还在有力的跳动着,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无法令那里稍稍变得微弱。
沈星川的脸微微有些充血,这令他看上去更加面目可憎了。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去摸她的小腿,宽大的手掌几乎能将她的腿肚完全包裹,阴魂不散的像它的主人一样。
姚映夏脸上的厌恶太明显了,沈星川体贴的解释说:“夏夏,我只是怕你摔倒。”
可他手心的温度已经高得吓人,姚映夏意识到了什么,低头向后望去,果然就看到他的睡裤都被撑的变了形。
姚映夏先是感到脊骨发麻,而后就被气得说不出来,最终她也只是松开了脚,拿浴巾将自己包好,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浴室。
氤氲的热气很快消失殆尽,他还在回味刚刚被姚映夏踩在脚下的快乐,温顺的兔子偶尔气急败坏的样子实在可爱,他并不介意姚映夏有更严重的暴力倾向。
在彻底着凉之前,沈星川终于从地上坐了起来。等他再次回到病房,姚映夏已经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连头发丝儿都没有露出一根。
他觉得好笑,很想提醒一句这样睡容易缺氧,可一想到姚映夏会被气的睡不着觉,到底还是没再说话。
沈星川将湿透的睡衣脱下来,稍作清理之后,又换了套新的,这才过去瞧她。
大概是累的厉害,又被闷的浑浑噩噩,姚映夏比平时睡得还快。
沈星川将她攥在手心里的被子轻轻往下扯,解救了那刻濒临窒息的脑袋,姚映夏整张脸都憋得发白,眉心也皱得厉害。
他小声说了句“笨蛋”,摩挲着想要抚平那块褶皱,最终也于事无补。
第二天一早,是姚映夏率先醒来,她看了眼表,早上七点四十六分,时间刚刚好。她悄无声息的穿戴整齐,等肖安换班的时间过去,才走出病房。
身后依旧有人牢牢跟着,姚映夏早已习惯,在进入许念的病房之后,终于松一口气。
可下一秒她就被人紧紧抱入怀中。
面前的黑色西装并不陌生,这几天她已经见过两回,姚映夏不动声色的挣扎着,肖安却不肯放手,直到她气力尽失,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问:“你满意了吗?”
她身上有一股松木的冷味儿,跟沈星川身上的一样,肖安不由自主的想,昨晚他是抱着妹妹一起睡的吗?就在那么小的一张床上?
他眼睛里的痛苦迅速加剧,铺天盖地,深不见底,姚映夏抬头的时候,刚好看的一清二楚。
她突然伸手揪住肖安的衬衫领子,将他拽的低下头来。两个人像是受伤的动物一样,舔舐着彼此的伤口,唇齿纠缠,难舍难分。
病房里太安静了,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动静。
直到有人走到门边,轻轻转动了一下门把手。
两个人同时睁开了眼睛,姚映夏突然有股破罐子破摔的冲动,直到许念身上的医疗设备发出规律的嘀响,才猛地清醒过来后退一步。
护工推门而入的瞬间,只看到了肖安的背影,他将姚映夏挡的严严实实,还有时间伸出手指,将她嘴唇上湿润的痕迹擦拭干净,这才转身看向门口。
在发现是护工刘姨之后,两个人都松了口气,肖安没再久留:“我改天再来。”
刘姨目送他离开,笑着感叹说:“肖先生真是重情重义,之前您没放假的时候,他也经常过来。”对于一个关系并不多么亲近的远方表哥来说,实属难得。
随即她的目光就落到了姚映夏的脸上:“姚小姐,您今天气色真好。”
她的嘴唇难得会这样红,像是熟透了的莓果,看起来又香又甜。
姚映夏忍住想要捂住嘴唇的冲动,扯开了话题:“赵姐今天没来吗?”
平时病房里都有两个护工在,确保哪怕有人临时外出,许念
身边也能留一个人。
可是今天一个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
刘姨点了点头:“小赵突然请假了,我刚刚去拿新出来的化验单。”说完将手里的纸质报告交给她。
姚映夏仔细看了一遍,许念的指标说不上有多好,只是没有变得更差。她现在偶尔也能动动手指,或者皱下眉头,只是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
曾经产生的希望被一点点磨平,姚映夏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妈妈还能活着。
她一直在许念的病房里待到深夜,都没有离开的迹象。保镖已经进来催过两回,暗示她时候不早,沈先生还在等她。
姚映夏却都无动于衷,直到习题册上的小字开始变得模糊,她也有些睁不开眼,这才收拾东西出门,走进电梯之后,却是按了下行键。
两位保镖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拦,毕竟他们接到的命令里,并没有限制姚小姐的人身自由,可沈先生还在病房里等她回去。
直到姚映夏快要走出住院部的大门,才被人伸手拦住,对方非常客气的提醒她:“姚小姐,您走错方向了。”
因为肖安的缘故,她非常能理解这两名保镖的处境,他们也不过是听令行事,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沈星川那里。
于是她停下脚步,心平气和地问:“我想回家住,可以吗?”
其中一人立即给沈星川拨去电话,交代了她的原话,片刻之后终于松口说:“沈先生同意了,我开车送您回家。”
半个月没有回来,姚映夏敏锐的察觉到客厅里的变化,曾经被他们弄脏的那张单人沙发早就被人搬走了,后来一直没有填补空缺,如今更是整套都换成了新的。
米白色的新沙发像是蓬松柔软的云朵,跟之前的黑色冷硬风格大相径庭。姚映夏多看了两眼,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难得能清净两天,她只想离沈星川越远越好,干脆就没再出门。
年关将近,第二天就有保洁团队上门,进行了彻底清扫。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收拾的纤尘不染,连沈星川送给她的十几盆茉莉都被细心擦拭过了,每一片叶子都光洁如新。
她不在的日子里,沈星川也将这些茉莉养的很好,姚映夏甚至有一次偶然听到,他正在打电话询问如何换土,如何施肥。
养花如养人,反之亦然,道理他都懂,可是在有关姚映夏的问题上,沈星川丝毫不肯让步。
他非常清楚,自己一旦开始妥协,所要妥协的就不单单只是一件事。与其让他的茉莉沾染上其他人的味道,还不如从头到尾当一个坏人。
起码他现在都没有彻底发疯。
姚映夏不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也仍然在他的掌控之中,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安装了隐形摄像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窥伺之下,姚映夏以为自己获得了短暂而又难能可贵的自由,从来也只是相对的自由。
除去参加远程会议、审批文件以及必要的休息时间,沈星川几乎都在看监控,姚映夏的生活周而复始,一点儿新意都没有,困了就睡,醒了就去书房学习,厨师定时定点过来做饭,她像兔子一样只吃一点,很好养活。
从前沈星川很难理解那些沉迷短视频无法自拔的闲人,觉得那纯粹是在浪费时间,如今他身边新来的助理也很难理解为什么老板会盯着监控里的后脑勺看上半天,偶尔还会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
可能成功人士都有些独特的怪癖,那位助理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这样不受约束的生活持续了几天,姚映夏的作息逐渐变得混乱,在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她毫无意外的失眠了。
凌晨两点时分,姚映夏睡不着觉,从床上坐了起来。家里暖气开的太足,她又闷又热,想去阳台上透一口气。
刚刚拉开窗帘,姚映夏就跟阳台上的一个人影四目相对,对方带着只有在警匪片中才会出现的黑色头套,一双下三白的眼睛露在外面,如果不是在深夜突然出现,怕是会令人觉得可笑。
可是姚映夏实在笑不出来,在被吓得魂飞魄散之前,她先一步确认了阳台的门有没有锁好。
对方在察觉到她的举动之后,突然开始疯狂撞击玻璃,似乎想要破窗而入。
姚映夏很庆幸自己并没有被吓得只会尖叫,而是迅速转身逃跑,等到回过神来,她已经跑进次卧,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