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川淡淡一笑:“大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原来弟弟早就留了后手,并且眼光比他长远得多。
沈长河并不会拿身家性命去赌,转而晓之以理:“小川,我们没有必要成为敌人,不如就各取所需,像从前一样,还可以相安无事。”
“可我答应了她。”沈星川很重视自己对姚映夏做出的承诺,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足够脆弱,也清楚她走出这一步下定了多少决心,倘若自己背信弃义,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丝毫可能。
哪怕现在也看不到什么希望,可他并不想让自己陷入更加绝望的境地。
见弟弟油盐不进,沈长河也不肯善罢甘休:“明天我会对外宣布你失踪的消息,想来林书记也不会怪罪。小川,祝你好梦。”
说完他就挂断了视频电话。
小川翅膀硬了,已经越发难以控制,如果他是自己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自己这样过分,到底不是亲生骨肉。
沈长河想要一个孩子的念头越发殷切,哪怕自己的孩子并不可能成为一个比小川更加优秀的继承人。
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了姚映夏身上。从前小川跟他之间哪里有这样多的矛盾。
如今想要解决这个大麻烦却并不容易,他一方面要顾虑许念,一方面又要提防小川,沈长河冥思苦想许久,都没有想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书房的门却在这时被人推开了。
沈长河刚想发脾气,看看是谁这样没有礼貌,门都不敲就往枪口上撞。
却看到刚才还被困在医院的弟弟,就这样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微笑着打了招呼:“大哥。”
沈长河整个人都惊讶到有些失态:“你怎么出来的?”
沈星川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类似情况。为了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他的鞋子、衣服大部分都是专门定制,装有微型定位装置,而他只需要踩碎其中一颗纽扣,就能迅速传递消息,很快他的安保人员就会找到信号消失的地点,以此来确认他的安全。
面对哥哥的质问,沈星川当然不会和盘托出,只揶揄道:“我答应给那几个保镖一大笔钱,他们就帮我打开了门。大哥,你的人未免太好说话了些。”
沈长河果然被气的不轻:“他们怎么敢!”随即又拨打了电话,叫了楼下的大半保镖上来。
这些人里有雇佣兵出身,也有前特战部队退役,个个身手了得,并且十分忠诚。
见他们出现在书房之中,沈长河终于重新有了底气,看向弟弟道:“小川,看来你并没有反省,南部山区最近新建了一座康养中心,很适合修身养性,你暂时去那里住一段时间吧。”
说完挥了挥手,示意保镖们动手。
却见那几个保镖径直向自己走来,将他从真皮座椅上“扶”了起来:“沈先生,这边请吧。”
沈长河大怒,想要挣脱被他们控制住的手臂,可那些人力气太大,他全然没有招架之力,只能出声威胁:“我劝你们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再想想谁是你们真正的老板。”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他们,当即更加卖力的将他请走。
沈星川最后同他道别:“大哥,还是你更适合去南部山区的康养中心。”
许念听见动静,出门查看的时候,沈长河已经被保镖带到了客厅。
她一脸错愕的看着沈星川,很有些难以置信的指了指楼下:“小川,这是……?”
对方却只是笑笑,并没有再喊她大嫂:“念念姐,麻烦你今晚收拾好行礼,明天司机会送你去机场。”
她不敢相信:“跟夏夏一起?”
“跟夏夏一起。”
许念一时只觉得做梦一样:“为什么帮我?”
他很会为自己贴金:“我一向乐于助人。”
许念一脸感激,却还是有些担心:“你哥哥那边……”
她看向楼下,恰好对上了沈长河凶狠无比的眼睛,对方一脸愤怒,仿佛在无声地叫嚣:“许念,你给我等着。”
她连忙移开了视线,整个人都充满恐慌。
幸好沈星川还在这里,给她带来了极大地安全感:“我会解决好这边的事,让大哥没有办法再去打扰你。”
他们的交情不深,许念无法理解他能做到这种地步的缘由,可是重获自由的巨大喜悦扑面而来,许念已经无法去思考其中的利害关系,十分感激的道谢之后,就匆匆回了房间收拾行李。
沈星川目送她关上房门,下楼进入了姚映夏的房间。他来这里已经轻车熟路,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人。思忖片刻,他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果然就发现床上坐了个人。
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以至于听见动静的时候,恍惚间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一双大手贴上了她的脸颊,迫使她抬起头来:“今天这么乖?在等我?”
姚映夏的双手瞬间抓住了他的衬衫,以此确认这并非是自己的幻觉。
这令他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夏夏这么很想我?”
他明知她不想,却偏要这样说,能够短暂的欺骗自己,也令他感到高兴。
沈星川都觉得自己可悲。
可姚映夏竟然点了点头,语气无比诚恳的顺着他说:“我今天真的很想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
这并非谎话,姚映夏太害怕他临阵脱逃,令自己前功尽弃。
哪怕知道她动机不纯,沈星川还是怔在了原地,抚在她脸上的大手都在微微轻颤:“夏夏……”
第52章
开学之后,生活终于回到了正轨,只除了每天晚上十点准时接到的电话,和偶尔一次的碰面。
沈星川在学校附近最好的酒店里长租了一间套房,只要时间允许,都要飞过来见她。
幸好他一直非常忙碌,开学三个月也不过只来了三回。
电话却是一日不断。
舍友都知道她交了男友,对方古板而又控制欲极强,每天的例行询问事无巨细,堪比警察调查户口。
姚映夏听了舍友们的善意调侃,也只能苦笑,不过跟过年的时候相比,现在已经好过许多,毕竟沈星川假期难
得。
只是每天准时准点的电话实在烦人。
刚开始她还会强迫自己每天接听,汇报一日三餐,课程安排,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又是几点回到宿舍。
渐渐就开始试探他的底线。从刚开始的偶尔接不到,变成了后来的偶尔能接到。
不过她向来小心,每次都赶在他的耐心耗尽之前。
比如这一晚,距离上次他们打电话,已经过去整整四天,沈星川声音冷冽,兴师问罪:“昨天、前天、大前天,为什么不接电话?”
“昨天睡得早。”电话那边似乎还有翻书的声音,她一贯心不在焉的应付自己。
“前天去奶茶店帮忙,没注意到。”她的手机常年静音,也不会频繁查看,就算看到未接来电,也从来不会回拨。
“大前天……”她顿了顿,似乎真的是在认真思考,“时间太久,我有些记不清。”
“姚映夏。”他语气不善,叫了她的全名,以此来让她知道,这么多天不接电话已经是他的极限,“哪怕敷衍我,也请你认真一点。”
听出他是真的在生气,姚映夏也不会自讨苦吃,毕竟沈星川但凡真想收拾她,可以有许许多多的办法。
她的声音终于变得专注:“你还在澳洲?”
他冷笑一声:“半个月前,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回国了。”
他偶尔会说起自己的近况,可惜姚映夏都没怎么认真听,只从耳旁过一圈就被抛之脑后,此时也只能说:“抱歉。”
按照他以往的脾气,此时早已挂断电话,可今天他沉默许久,再开口时已经心平气和:“夏夏,出来见我。”
握住手机的手顿时收紧,她的神色变得极不自然,慢慢走到阳台上,果然就看到楼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一日是晴天,群星闪烁,皓月当空。他在楼下的身影修长笔挺,遥遥抬头望向她。
四月份的天气,晚上还有些冷。她移开视线,抓紧了自己的长袖加绒睡衣,小声提醒:“现在是月底。”
“所以呢?”
她不得不将话说的更加明白:“我来例假了。”
沈星川对她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我知道。”
姚映夏抿了抿唇:“我不方便,麻烦你下次再来。”沈星川每次千里迢迢来找她,似乎也只为了那一件事,可既然撞到了这个节点,两个人也就没有见面的必要。
电话那边突然又变得安静,姚映夏下意识的向楼下望去,隔了这么远,都能隐约看出他面色阴沉,连周身的夜色都好像浓了许多。
果不其然,等他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变得咄咄逼人:“姚映夏,你把自己当成什么?”泄/欲工具?这样难听的话,他到底没能说出口。
姚映夏也沉默下来,并不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并不相爱的两个人保持着□□关系,她也只能把自己放到难以启齿的位置上。
沈星川沉了口气,最后命令说:“下楼。”而后就挂断了电话。
她回到宿舍开始换衣服,舍友有些奇怪的看向她:“夏夏,这么晚你还要出门呀?”
她点了点头:“如果有人查寝,麻烦帮我应付一下。”
几个舍友都发出了心知肚明的起哄声:“是不是你那异地的男朋友来啦?”
她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匆匆离开了宿舍。
临近门禁时间,宿舍门前格外热闹,这样多的人来来往往,沈星川却一眼就看到了她。跟高中时候一样,姚映夏只简单的扎了个马尾,光洁的脸庞更加突出了五官的精致,最简单的针织外套、牛仔裤也被她穿的格外好看,只是身材单薄了些。
那一瞬间,沈星川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个月的时间,他每天忙的不可开交,连睡觉时间都所剩无几,好不容易能够短暂休息,却也难以安眠,没有姚映夏的日子,当真度日如年。
但凡他能抽出一丁点时间,也不会拖得这样久才来见她。
送沈长河去南部山区“静养”,到底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毕竟大哥心思深沉,又通过多年经营,在A市的势力盘根错节,能够将他暂时困住,已经是竭尽全力。沈星川不敢有丝毫松懈,怕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沈长河再次卷土重来,到时候再想阻止,一定会难上加难。
除了防备沈长河动手动脚,集团所有的重担也都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每天都有大大小小开不完的会议,看不完的企划,做不完的决策,还要连轴飞来飞去,出席一些推脱不掉的重要场合。
这次见面,是他连日加班才挤出来的空隙,宝贵到他都不舍得眨眼。沈星川并不想跟她置气。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似乎也没有什么气好生了。
沈星川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了她:“夏夏,我很想你。”低沉的嗓音被思念浸透,带着有些奇怪的轻颤,他从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心意。
从前沈星川再怎么生气,也只需要她哄一哄,现在因为长久见不到面,都不需要她哄,他自己就可以消化掉那些糟糕情绪。
姚映夏被他抱了太久,周围已经有不少路过的同学望向这里,两个人本来就都过分好看,又不知收敛,眼见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姚映夏很有些难以忍受,闷声在他胸口说:“不要待在这里了。”
沈星川终于放手,拉着她的手往人少一点的方向走。
有眼尖的同学看见她的脸,很快就认了出来:“那不是姚映夏?”
又有人说:“不愧是校花,找的男朋友质量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