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许念竟然就怀孕了,跟他那位不守妇道的前妻一样。
沈长河出声询问:“孩子是谁的?”
可是他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又接着问:“念念想沉河里还是海里?”
眼见许念的脸一点一点涨得通红,在她窒息之前,沈长河终于松开了手,趁她喘息的间隙,下了最后通牒:“我不想听任何解释,许念,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要么说出情夫的名字,要么我就弄死姚映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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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沈星川进门的时候,刚好就听见了最后一句话。
他将门关好,远远站在那里看向哥哥,沈长河便也抬头看向他,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谁都不肯认输。
沈星川隐约知道之前的嫂嫂是怎么死的,刚刚接到许念流产的消息,就立即赶了过来,他无法想象,如果大哥真的对许念动了杀心,姚映夏又该陷入怎样的绝望。
可刚刚听他那话中的意思,竟是更想弄死姚映夏。沈星川想起她被绑架那天,大哥也是这样,明明知道他的心意,却始终没有想过通知他。
两个人对峙良久,直到许念虚弱地开口:“这确实是你的孩子,我没有跟过其他人。”
沈长河恨她这种时候还敢狡辩,又想伸手折磨她,许念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可想象中的痛苦迟迟没有到来,耳边传来一个十分笃定的声音说:“大
嫂不是这样的人。”
听他这样说,许念几乎就要落下泪来,她睁开眼睛,就见沈星川抓住了沈长河的手臂,阻止了他的暴行。
日日夜夜同她在一起的枕边人,原来还没有只见过几面的沈星川了解他,许念彻底心灰意冷。
沈长河冷眼看向弟弟:“小川,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这种话?”
沈星川并不想跟他产生无谓的争吵,只是提出解决方案:“大哥如果不信,可以做个DNA检测,报告结果总归不会骗人。”
沈长河有了一瞬间的动摇,随即又紧紧盯着他:“我不希望你在其中动任何手脚。”
沈星川十分坦然:“你大可以多送几个医院,国内国外都可以,我总不能只手遮天。”
听他这样说,沈长河突然又看回了许念,只见她气若游丝的躺在那里,全然没有任何担心事情败露的样子,心中不由掀起惊涛骇浪。
难道她真的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沈长河年轻的时候曾经非常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为此他尝试过许多方法,可是都无法突破医学壁垒,渐渐也就死心,只把弟弟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培养。
可眼下却又仿佛看到了希望,随即又陷入更深的绝望。
他竟然亲手杀掉了自己的孩子?
他和许念的孩子?
沈长河久违的心痛起来,却也没有立时放下怀疑,一切都还要等检测报告回来。
等沈星川处理完这边的突发情况,又在医院走廊里站了一会儿,他心里并不想在此时去找姚映夏,想起昨晚她喊自己“小叔”的样子,沈星川就觉得心塞,他原本以为,自己又一次救她于水火之中,小侄女起码会觉得感激,哪怕不会更加近亲自己,却也不会是这般结果。
沈星川觉得自己非常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可脚就像扎根在了医院,终于还是迈向了姚映夏的病房,她不是急于同自己划清界限?他偏不叫她如意。
沈星川推门进去,眼前的一幕就领他心烦得不行,就见沈清源正坐在姚映夏身边,神情专注的给她讲题,他们面前的桌板实在有些小,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沈星川没什么情绪的走过去,坐到了病床旁的椅子上,姚映夏余光看见他来,也没什么反应,依旧低着头听沈清源讲题。
可还没等这道题讲完,沈星川就伸手抽走了她面前的试卷,无视了射向他的两道视线,扫了几眼又抽走了沈清源手里的笔,在他刚刚讲解的那道题旁边,写下了全新的解题思路,而后就坐到了姚映夏另外一侧的床边,拿给她瞧:“我这里有最优解。”
此时恰逢护士查房,进门就见姚映夏呆呆坐在床上,被两个人左右夹击,一边是个穿病号服的少年,一边是个休闲装的年轻帅哥。
姚映夏像是被劫持一般,用眼神向护士发出了求救信号,可是那护士只丢下一句“打扰了我等会儿再来”,说完就匆匆离去,顺便帮他们关上了门。
还是沈清源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沉着的说:“适合映夏的才是最好的,她不需要什么最优解。”
沈星川笑笑:“有最优解不用,偏要舍近求远?”
沈清源自有他的道理:“反正都能解出最终答案。”
沈星川似乎是回头看向了她,因为姚映夏感觉他接下来的话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何必浪费那么多的时间?”
她终于忍无可忍,冲沈星川道:“能不能麻烦你站起来?”
果然就见他脸色一沉,沉默的看着自己不再说话,仿佛在无声的抗议,她为什么区别对待,怎么就不喊沈清源起来?
姚映夏不得不指了指自己已经开始回血的手背:“你坐到我的输液管了。”
沈星川:“……”
他迅速站了起来,却又握住了她的手:“要不要紧?”
姚映夏的手非常冰凉,他刚想再握紧些,就被她抽走了手:“麻烦帮我叫护士来。”
沈星川是走到门外才想起,明明床头就可以按铃。他握紧手又松开,终于还是去喊了护士,却没有再回病房。
半小时后,病房中有人送来了一个暖水袋,她看着上面的兔子花纹怔了怔。
直到三天后出院,她都再没见过沈星川。
出院后的第二天,姚映夏就回了学校,不知是不是错觉,学校里看着她交头接耳的人比疯传她被包养那天人还要多,姚映夏进教室的一瞬,原本十分嘈杂的空间内瞬时变得鸦雀无声,渐渐才又恢复了些许声音,不过非常刺耳,她隐约听见了贺鸣和秦勉他们几个的名字。
姚映夏当时面色就有些不好,那天贺鸣消失之后,她从没问过贺鸣的去向,也没人在她面前提及。
靳如意去医院探望过姚映夏一次,只觉得同桌此时的脸比在医院还要白,她将一副全新的耳塞递给姚映夏:“同桌,你要不要用?”
难为她这样贴心,姚映夏接过后塞住了耳朵,而后开始沉下心来背英语单词。
可麻烦却总是无法躲过。
大课间的时候,姚映夏刚想去操场,就被一个女生拦住了去路,她将一份报纸拍在了自己面前,声音哽咽道:“姚映夏,瞧瞧你做的好事。”
她听到身后传来了吸气声,有人在小声讨论:“这不是樊向阳的女朋友?”
姚映夏看向了那份报纸,就见头版头条是一条警方通报,详细的讲述了自己被绑架那天的事发经过,虽然用贺某、樊某、姚某代替了他们的姓名,可是同一个学校的人怎会不知道那些代称具体对应了谁。
她很不想看到与那天相关的只言片语,可眼睛不受控制的移到了最后,那里写道:“贺某残忍的杀害三名同学后,从工厂顶楼一跃而下,当场身亡。”
第32章
靳如意一脸担忧的看着姚映夏,正想帮她说话,就像从前那样,她总是愿意无条件的为同桌冲锋陷阵,哪怕靳如意从不承认自己沉迷女色。
可这一天姚映夏却率先开了口,她直面那个一脸愤怒、看起来有些丧失理智的女生:“听你的意思,好像他们都是我害死的?”
那个女生紧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瞪着她。
于是姚映夏又问了一遍:“真的是我害死的吗?是我杀了贺鸣、秦勉、赵小辉、樊向阳?”她似乎更像是在问自己。
漫长的沉默过后,身后有个跟她并不熟悉的同学小声说:“明明是贺鸣害死他们的。”
随即有越来越多的同学为她发声:“如果他们不跟贺鸣混在一起为非作歹,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
“对呀,这跟姚映夏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要去指责一个受害者?”
姚映夏有些惊讶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帮她说话,就听靳如意在一旁小声解释:“大家都觉得贺鸣太过分了。”何况她同桌原本人缘就不错,只不过从前忌惮着贺鸣,大家才不敢替她说话。
可现在贺鸣死了。
那个女生见自己孤立无援,突然崩溃的哭了起来:“我知道,我都知道,可如果你当初接受贺鸣,怎么会发生后面这些事?!”
姚映夏面对她的无理取闹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可悲,为她,为贺鸣,也为自己:“我想我有选择的权利。”
那个女生边哭边喊:“所以你选择被沈星川包养?”
班里再次沉默下来,很多熟识姚映夏的同学其实都对这件事情存疑,只是从来没有当面求证,眼下都想听听她的回应。
却听姚映夏问起一件毫不相干的事:“你知道我这几年花了多少功夫在学习上吗?”
那个女生皱眉说:“我怎么知道?”
姚映夏伸出自己因为握笔磨出厚茧的手:“晚自习结束,我回家还要做题到将近一点,平均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中午也不会休息,哪怕生病了也不敢
松懈,还要一边打点滴一边写作业,就这样过了三年。”
姚映夏很少一口气说这样多的话,因此击穿了许多人的回忆。学校提供了午休宿舍,从没人见她回去休息过,偶尔有同学不午休,都能看到姚映夏在教室做题,就连上体育课,她也永远都在看书。
所有同班都知道她在学习这件事上有多拼命。
姚映夏露出一个苦笑:“如果我真的想走捷径,还需要这么努力?”
那个女生怔了怔,竟然真的开始思考她的话,进而又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
走捷径的人哪里会这样刻苦?
一瞬间大部分吃瓜群众都站在了姚映夏这边,有同学回忆起了谣言最初的出处:“一开始是赵小辉到处跟人说姚映夏被包养了吧?”
又有人补充:“还是在他冤枉姚映夏作弊被拆穿之后。”
“赵小辉既然能冤枉姚映夏作弊,当然也可以诬陷姚映夏被包养。”
“何况也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
“这更像是恶意报复。”
那个女生逐渐变得动摇,终于跟她道歉:“对不起。”而后扔下一句“高考加油”就跑了。
等看热闹的同学散去,靳如意一脸崇拜的晃了晃她:“夏夏,你刚才整个人好像都在闪闪发光。”
姚映夏却并不感到高兴,她已经有很久都没有来过学校,学校里却仿佛到处都有那几个人的影子,她不得不去想一个如果:“如果我早点解释清楚,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
当时那些谣言大家都只是背地里讨论,没人公开问到她脸上,姚映夏一方面觉得那是自己的家事,不想公布妈妈的隐私供人讨论,一方面也有些懒得多费口舌,没想到会产生这样严重的连锁反应。
靳如意听她这样说,有些生气的捏了捏她的脸:“同桌,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就算你当时解释,贺鸣又真的会相信吗?他不过是寻个由头作恶,哪里会听进去你说的话。来跟我念,贺鸣是始作俑者,贺鸣是万恶之源,贺鸣是令人发指的垃圾畜生,这一切跟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姚映夏被她雅俗兼备的形容逗笑,突然抱住了靳如意说:“谢谢。”
靳如意呆了一会儿,也用力抱住了她:“同桌,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等高考结束,考上大学,没有任何人会再提起这些事,到时候就是新的开始。”
新的开始?多么诱人。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只剩许念,不过最近妈妈每天都有发消息来,隔两三天会打一通电话,听声音一切如常,也仿佛真的只是在医院照顾病号,她偶尔能听到护士的说话声。
五月初的一天,晚自习结束后姚映夏回到家中,终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许念。她似乎也刚刚到家,在这样有些炎热的天气里,竟还穿着加绒外套,即便如此,依然能看出消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