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又走进厨房,给自己煮了一锅白水面,将剩余的牛肉浇头倒进去拌匀,走到云檀对面坐下。
云檀这才发现他脸上、脖子上好几道的指甲划痕。
陆妄山本身皮肤就白,夏天不注意防晒会晒黑些,此时冬天便又白回来,因此划痕也格外明显。
云檀抿了抿唇,看他沉默的样子忽然又气不打一处来,她在桌下踢他。
“你不打算说什么吗?”
陆妄山抬头。
云檀又踢了他一脚,“你昨天发什么疯?”
“对不起。”他道歉倒是干脆,“还疼吗?”
云檀咬着陆妄山做的牛肉,比外卖的牛肉明显更厚实更有嚼劲,口感也更丰富。
美食下肚,饥饿感终于被勾出来,心情总算也好些了。
她“哼”了声,随口道:“这么不体贴的炮友是很容易被换掉的哦。”
话落便察觉陆妄山看向自己的视线都锐利了许多,云檀莫名有些怕眼前的男人再发疯,低头戳着面条改口:“我就是,开个玩笑,啊。”
两人很快就吃好迟到的中饭。
云檀想收拾,被陆妄山阻止了:“你坐着。”
他把云檀的外卖袋丢了,又把剩余的锅碗筷子洗干净。
云檀坐在餐桌旁问:“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我怕等我上班回来你就走了。”
“……”
云檀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开口:“其实,我们也没必要每天住在一起吧。”
这事她其实很早就在考虑了,只是之前没找到契机开口。
陆妄山跟她一块儿住在这里,每天上班车程都远许多,Leo的生活质量更是大大下降,失去了大草坪。
“我们可以约一下时间,周末我可以去你那儿,这样你上下班也方便一些,Leo也能有更大的活动空间。”云檀问,“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陆妄山拒绝得太干脆。
“……”
“现在让Leo回陆宅,见不到你,它可能又会产生分离焦虑。”
陆妄山太清楚怎么拿捏云檀。
云檀“啊“了声,摸摸趴在自己脚边的Leo脑袋:“这样啊。”
陆妄山洗干净锅碗,又用洗手液洗干净双手,再用酒精消毒。
而后忽然抱起云檀往卧室走。
云檀吓了跳,以为这人又莫名其妙要发疯:“你干什么,陆妄山,现在不能做,再做我要死了。”
“不许说这种话。”
陆妄山嫌她说话不吉利,“不做,我只是检查一下。”
早上起床时他就检查过,但云檀还睡着,没能抹药膏。
他将云檀放在床尾,底下垫枕头,他蹲下来细致仔细地观察,随即蹙起眉,红肿一点未消,看着可怜极了。
他没忍住,爱怜地亲了亲。
把云檀吓一跳,一只脚踩上他肩膀,准备他再有进一步动作就把他蹬出去。
好在陆妄山及时停下,拧开药膏仔仔细细涂上:“如果晚上还疼,要告诉我。”
云檀有些别扭地挪开眼:“哦。”
他还蹲在床尾,云檀并上腿,勾着裤腰重新穿上:“你起来呀。”
陆妄山起身,却单膝跪在床上,抱着云檀倒下去。
他一点点细致而轻柔地吻她,和昨晚的疯狂又很不一样。
他含着小猫柔软温凉的唇瓣,低声问:“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及时告诉我,好不好?”
小猫指尖描摹他脸颊上的划痕,忍不住道:“哦,欺负我的人叫陆妄山,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陆妄山笑了。
这大概是他这几天第一个笑。
“罚他一礼拜不能碰你,怎么样?”
云檀“切”一声,推他:“这算什么处罚。”
“那你想怎么处置?”
“割以永治。”
陆妄山轻笑出声:“你可舍不得。”
云檀挑眉:“世界上那么多男人呢。”
陆妄山压下来,188的男人有那么几分乖巧地靠在女人怀里,伸手捏捏她的脸:“你能不能别总是气我?”
云檀被他压得要喘不过气,推他。
“小檀。”陆妄山忽然这么唤一声。
云檀推他的动作停了:“嗯?”
“我不想看你吃苦,我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心,不管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陆妄山反思了,自己比云檀大四岁,理应比她成熟包容,更没资格因为她的隐瞒和自缚就对她发脾气。
“所以,就算我们只是炮友关系,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我也希望你能告诉我。如果你不希望我出面,我不会插手,但你要让我知道,好吗?”
云檀忽然觉得自己大概知道昨天陆妄山生气的真正原因。
也理解了他那句“怎么床上的苦头就吃不下了”从何而来。
她觉得自己一颗心脏软乎乎的,被妥帖细致地照顾到每个边边角角。
她轻轻“嗯”了一声,握住了陆妄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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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剧烈的哼哧哼哧完才有利于沟通谈心[黄心]
评论掉落红包。
第28章 跨年
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公司对黄有为的最终处罚认定也出来了,全公司公开,辞退,追究其对公司造成的经济损失,并给予两位站出来发声的女士经济补偿。
当然,这些都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在陆妄山的操作下,黄有为恐怕难逃牢狱之灾。
12月31日,云檀回公司上今年最后一天班。
只是这次去公司,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变了,大概是因为知晓了她跟陆妄山关系的缘故。
好在设计部大家没变,除了多多少少几句夸张的调侃。
诸如“怎么今年最后一天还要上班,小檀快叫你前男友给咱们批个假”、“你手里有没有你前男友的把柄,快威胁他让你当副总啊”、“当什么副总,要当就当总经理”、“云总你说句话,今天到底能不能放假!”
李森最近被家里安排相亲。
不过这次介绍的男同志长相还不错,下班后要一起去跨年约会。
李森给云檀看了照片,祈祷说:“千万千万别是照骗,不然我一年都会不顺的!”
云檀放大照片仔细看:“看起来没什么P图痕迹。”
李森笑起来,问:“你跨年怎么过?跟咱们金主爸爸一起?”
“金主爸爸今天有事。”云檀学她说话,“我一个人过。”
“啊?那多无聊,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可别。”云檀连忙拒绝,“我一点儿都不想当电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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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妄山年年跨年夜都有安排。
这天是他奶奶生日,每年都得回老宅给老太太贺寿,今年还是八十大寿。
廖吟秋出身显赫,娘家一大家子都从政,各行各业都有涉及,当年也是风光无限的大小姐,只是如今岁数大了,就不爱大操大办,八十寿诞也只是叫晚辈孩子们都来一起吃顿饭。
陆妄山提前半小时下班,去取了前不久珠宝展拍下的一尊翡翠观音像,雕刻得极为饱满流畅,连衣摆飘带都是鲜活生动的。
往年陆妄山都习惯以珠宝或字画作为礼物,只是廖吟秋年纪大了,不喜戴过于高调的珠宝首饰,字画又未免太沉闷。
或许还是这翡翠观音像更合她心意。
陆妄山到老宅时家里小辈们都已经到了。
向雾也在。
通常这儿媳妇的侄女是不太会参加这种家宴的,奈何向雾虽性格娇纵,却偏偏最会讨长辈们欢心,加上是这一圈小辈中唯一一个女孩,自然格外受老太太喜欢,各种家宴都不会忘记她。
向*雾还给老太太准备了两份寿礼。
一份是金丝楠木雕刻的松鹤延年摆件,一份是无烧玻璃体鸽血红红宝石套链,由二十余颗5卡红宝石与钻石镶嵌而成。
非常夸张夺目,也非常有向雾的风格。
廖吟秋一开始是不肯戴的。
她喜欢,但这项链设计未免太年轻,也太高调夸张,不适合被她一个老太太戴着。
“奶奶,这项链只有您能衬得起好吗!”向雾夸张道,“我戴反而不好看呢!您快戴上,让我长长眼!”
尽管她说这话时脖子上正戴着更大克拉的蓝宝石吊坠,分明是诓人,可还是哄得廖吟秋高高兴兴戴上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