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合,陆妄山没法拒绝,于是加上好友。
陆妄山将手机倒扣,将话题重新引回至投资。
……
喝完酒,一行人从这私房菜馆离开,途经一片雅致的竹林。
长辈们走在前面,陆妄山和沈汀走在后面。
陆妄山在打电话,是他出差期间负责照顾Leo的工作人员打来的,交代今天Leo的行程,游了一小时泳,玩了两小时飞盘,还洗了澡,做了美容。
“嗯,辛苦。”陆妄山问,“到家了吗?”
“嗯,刚送Leo回家。”
挂了电话,前面袁放回头问:“妄山这不是在和姑娘打电话吧?”
陆妄山答:“不是,是在问我养的狗。”
陆承钧笑着跟袁放解释:“这狗是妄山多年前去西北出差时捡的,我和我太太还经常打趣,他养这狗都比当年我们夫妇养他还精细。”
沈汀偏头:“是Leo吗,我听人提起过,说养得特别好,特别帅气。”
陆妄山淡淡“嗯”了一声。
袁放诧异:“汀汀也听说过?看来这Leo的名气可不小啊!”
沈汀笑着说:“嗯,在北京听朋友说起的。”
她又侧头对陆妄山说,“我也养狗,是一只小马尔济斯,改天我们可以带狗一起出来玩啊。”
陆妄山说:“Leo脾气不好,大型犬还是不适合跟小型犬一起玩。”
这话就说得过于直白了,沈汀有些尴尬地“啊”了声。
陆承钧知道自家儿子脾性,只是不好冷场,补充道:“可能是小时候被遗弃过的关系,Leo警觉性很高,就连我和我太太想摸摸它,它都不太肯。”
说到这时,陆承钧忽然想起之前听向因提起过的:“对了,说来,Leo还和一个人特别有缘,和袁老您也认识。”
袁放诧异:“谁?”
“您女儿琴容家的,云檀。”
袁放和袁司流齐齐愣了下,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听到云檀的名字。
说来,其实他们早就对这个名字淡忘了,也从未将云檀看作袁家一份子,只是听闻最近她回国才记起来还有她的存在。
“小檀啊,怎么会?”袁司流神色如常地笑,“她不是前段时间刚回国,怎么会和妄山的狗熟悉呢?”
“前段时间我夫人在家设宴,小檀也来了,没想到Leo一见云檀就一见如故,特别亲热。”陆承钧说,“听我太太说,Leo为了和小檀在一起竟然还冲妄山叫,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那真是奇了怪了。”袁司流也笑:转而调侃道,“妄山,别不是小檀私下真和Leo认识吧?”
陆妄山神色如常:“是吗,那我回去得好好盘问Leo,是不是背着我交新朋友了。”
即便他跟云檀提了结婚,也不打算在这种场合上将二人曾经的关系公之于众。
他明白云檀在袁家的尴尬处境,也明白她并不喜欢他们,他希望云檀的人生大事是由她自己决定,而非他们施压。
可袁放和袁司流是多八面玲珑的人。
当晚,袁司流就给那许久未联系的妹妹袁琴容打了一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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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这些小辈里头没有适龄的女孩,才想借沈汀来和陆家结亲,好让袁家根基更稳固。
可今天这一席饭下来,陆妄山虽处处礼数周全,却显然对沈汀没有一点意思,他们也强求不得。
但他们还是敏锐察觉提到云檀时陆妄山的细微变化。
尽管不能佐证猜测,但好歹更有些可能。
就算云檀式微进不了陆家的门,可但凡能和陆妄山攀扯上一些关系,都是有利可图的。
相较沈汀,云檀也更好控制,就是便宜了云启徽。
他可真是好命,得到袁琴容倾心,女儿又有如此际遇。
……
袁司流电话打到袁琴容那儿时,袁琴容刚把袁鸿仁哄睡。
他哭了两天两夜,哭得甚至发起高烧,睡梦中都在喊云檀的名字。
在听哥哥提及云檀和陆妄山时,她起初都是茫然的,但很快就激动起来,一扫阴霾情绪。
挂了电话,她推门进了云启徽书房,说了此事。
“小檀和陆总?”云启徽觉得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呢?”
“可妄山的狗对小檀那么亲,我当时就觉得奇怪!”
“狗毕竟是畜生,怎么能把它的反应当证据,这也太天方夜谭,小檀在国外那么多年,上哪儿去认识陆总的狗?”
“说不定她中途回过国呢?只是没告诉我们。”
袁琴容说,“而且,妄山还专门给咱妈请了康复师,不觉得奇怪吗?引荐就罢了,可康复师连钱都不肯收,这是真沾了妄山的面子,你当陆家的面子是随随便便就能要到的?”
当时云檀怎么说来着?
是她去还衣服时陆妄山推荐给她的。
“咱们小檀那么漂亮,妄山见色起意都是有可能的啊!”袁琴容说。
云启徽也觉得有些奇怪了,蹙着眉:“你想怎么做呢?”
“当然是撮合他们了!小檀要是能攀上陆家,那往后不就顺风顺水?整个北京城的名门贵女,谁不想嫁给妄山?!”
云启徽眉头紧锁:“你当陆家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那么多名门贵女,又哪里轮得上小檀?”
说到底,云檀是他的女儿,并非袁琴容亲生。
“我瞧着妄山父母都是开明好说话的人,要是妄山真心喜欢,说不定真能同意。”
云启徽:“就算他父母同意,那他爷爷也能同意吗?就算小檀真能一脚迈进陆家大门,这样的高门贵族,恐怕往后日子也不会好过。”
谁不知道陆老爷子传统严肃,陆承钧又是出了名的孝子。
他陆家的儿媳哪儿就那么好当。
“可也不见得嫁给旁人日子就好过啊!”袁琴容忽然又感伤起来,“我嫁给你这么一个平头百姓,难道日子就好过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嫁给我是委屈你。”
云启徽连忙安抚袁琴容,轻声问,“可你不是从来不希望小檀嫁人的吗?”
“嫁到陆家,和嫁给别人,这能比吗?”
袁琴容忽然换一副嘴脸原因有二。
一来,成为陆妄山的丈母娘,绝对是能让她往后昂首挺胸的底气,父亲和兄长不会再低看她,她又可做回她堂堂正正的袁家大小姐。
二来,有陆家那样庞大的支撑,往后等她和云启徽百岁,也不用担心无人照料袁鸿仁,好让她彻底放心。
她从前从未给云檀安排相亲就是这个原因。
若嫁一个平头百姓,往后生活被柴米油盐的琐事占据,等再有了她自己的孩子,袁鸿仁的后半生就真的无人可指望了。
“可小檀不是愿意攀权附利的人。”云启徽说。
袁琴容摇了摇头:“她还太年轻,等往后她就知道了,这都是为了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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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dd!油味儿又来咱部门了!」
云檀去公司对面买咖啡之际,收到李森发来的信息。
自周日那次加班后,黄有为已经连续两天来设计部找云檀,倒不是明面上,以工作或送零食为由,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丁冕替她挡回去过两次,但收效甚微。
云檀觉得烦。
这种四十多岁离异老男人的骚扰未免太兴师动众,害她都被卷入舆论风暴。
云檀回复:「那我在咖啡店摸会儿鱼再上来,工作上没急事吧?」
李森:「哈哈哈哈没,放心,司草现在给你顶着呢!」
李森:「我说,你要不直接给金融库里南转正算了,你有男朋友他还敢骚扰你的话,我帮你写PPT!」
云檀:“……”
她坐在咖啡厅百无聊赖,便在群里跟江稚尔和Elara扯了会儿闲篇儿。
在袁琴容不知道第几个电话打来时,云檀还是接了——她已经三天没回家去看奶奶,需要问问奶奶的近况。
电话一接通,袁琴容就跟她道歉。
云檀没心软,袁琴容太擅长道歉了。
每次都是这样。
小时候,只要她不哭不闹,袁琴容就可以随意对待她,一旦哭了闹了,袁琴容就好像又成了天底下最好的妈妈。
长大后,只要她没有愤怒,袁琴容也依旧能随意对待她,等她发疯发怒,袁琴容便会来道歉,姿态端得足够低。
如果不是奶奶生病,她不会回国。
如果不是因为奶奶,她也不可能和袁琴容这样和平共处。
云檀安静听她说完,问:“奶奶怎么样了?”
“挺好的,李医生天天都来,现在已经可以不用拐杖自己走一段路了。”袁琴容笑着说,“小檀你最近工作忙不忙,回来看看吧?”
云檀没说话。
袁琴容又如此善解人意道:“还是出去吃吧,明晚。上次奶奶生日都没好好吃,我不叫鸿仁来,就我们一起吃一顿,好吗小檀?”
云檀停顿了很久,还是点头:“好。”
其实她对袁鸿仁的情感也很复杂。
本质上来说,她并不讨厌袁鸿仁,袁鸿仁也对她很好,只是过分依赖,可她又实实在在被他所束缚,她大多烦恼*都源自袁鸿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