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接电话了你说我睡了没?”
陆妄山一路快步上楼。
云檀听到门被敲响时愣了下,这么晚了会是谁敲门?而后便听见电话里陆妄山说:“来开门。”
云檀一愣。
她震惊得连生气都忘了,趿着拖鞋跑去开门。
宿舍楼楼道光线昏暗,陆妄山显然是晚会直接过来的,一身剪裁完美的西服,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能直接登上商务T台,以至于出现在这样破旧的宿舍楼愈发显得不伦不类。
云檀穿着睡衣,愣愣地望着他。
陆妄山笑着在她眼前挥挥手:“傻了?”
“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晚会后来找你。”
云檀低头看时间,现在也才凌晨一点,算上航程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你们晚会结束这么早吗?”
“提前溜了。”陆妄山搂着她腰,连带将人推进屋内,“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
“你公司的周年庆你能提前遛吗?”云檀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能不能的,反正我人都在这儿了。”陆妄山挑眉,“再说了,不是你让我遛的吗?”
云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是因为那些照片连夜赶来,羞耻心蔓延的同时虚荣心也得到极大满足。
她抬着下巴,骄矜地“哼”一声:“我可什么都没说。”
陆妄山对那些照片自然做不到面不改色。
刚看到的瞬间立马熄屏是担心被周围的人看到了,处理完眼前的事就自己先回了休息室。
再点开微信,云檀那头已经又新发来十几张照片。
陆妄山被她可爱得不行,靠在沙发上一直笑,怀疑她是追人追得没耐心想走下三路的捷径了,于是调侃着回了句“云经理,自重”。
再点开照片,笑不出来了,石更了,来来回回看了十分钟,每张照片都放大细看,好在休息室没人,否则难免显得太低俗卑劣。
陆妄山想下一秒就出现在广东,晚会更是没心情继续了。
好在陆承钧也在,等身体反应平复得差不多,他去找了陆承钧,让陆承钧一会儿帮忙替他发言。
工作上陆妄山向来靠谱,陆承钧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询问怎么了,陆妄山只解释说有急事。
“什么急事偏要现在走?”
“要去广东,一小时后还有最晚一班航班。”
陆承钧听明白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对陆妄山这个大儿子第一次产生孺子不可教也的心理,“你你你”半天,最后一摆手,叹气道:“你去吧!”
……
陆妄山提前订好了这些天酒店套房,让云檀带上衣服和日用品跟他一起去。
还不忘提醒:“刚才给我拍的那些都带上。”
小猫只许自己放火,不许周官点灯,当即臊得红脸扑上去掐他脖子:“你再提我就不跟你走了!”
陆妄山这才消停。
看她整理好衣服与护肤品化妆品,接过背包往外走:“这附近有什么夜宵么?”
“很多,你想吃什么?”
临时出门,云檀只穿了件白色吊带裙,底下一双人字拖,已经充分融入广东地域特色。
“你平常吃什么?”
“我不怎么吃夜宵。”云檀说,“对了,我们公司对面开了家泰餐店,他们的打抛饭口味做得跟你特别像,生意很好,要不要去试试?”
陆妄山挑眉,说“行啊。”
公司技术部还有一部分人刚加完班,此刻泰餐店内有几人在吃夜宵,好在技术部并不参与日常公开活动,不认识陆妄山。
不过都认识云檀,知道这位北京来的云经理能力出众又漂亮,纷纷跟她打招呼,又问:“男朋友啊?”
云檀没直接回答,只是笑笑,陆妄山则朝人颔首,倒像是承认了。
她偏头笑了声。
平常中饭云檀经常来这家店,各种招牌菜都尝遍了,很快就按照陆妄山喜好的口味点了几道菜。
打抛饭最先上,云檀看着陆妄山吃下一口,很期待地问:“是不是跟你做的很像?”
“是很像,你常来吃?”
云檀点头。
陆妄山还没吃晚饭,很快就吃了不少,云檀馋那口打抛饭,也就着咖喱鸡吃了好几口,又担心明天会长胖浮肿。
作为东道主,这顿夜宵自然云檀请客,结果去付钱却被告知这顿饭不收钱。
云檀愣了下:“为什么?”
厨师从后厨间出来,笑说:“投资人来吃饭怎么能收钱?”
云檀的第一反应是陆妄山这投资产业也太广泛了,怎么连这样一家小饭馆都是他投资的?
而后又很快察觉不对劲。
凌晨的广东写字楼内依旧亮着好几盏灯,路上也时不时有车辆驶过。
云檀和陆妄山一起站在雨后的马路,白日的暑气被溶解,灰尘土壤都被打湿,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气味。
“这家店不会是你因为我想吃打抛饭才专门投的吧?”云檀轻声问。
他依旧轻描淡写的姿态:“刚发现啊。”
“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没什么好说的,小事而已。”陆妄山干燥的指腹碰了碰她脸颊,“还以为你会猜到呢,打抛叶分量比寻常的要多许多,口味不一样。”
云檀一开始也有过猜测,只是不敢相信。
她心跳扑通扑通直跳,为陆妄山总是能无微不至照料到自己每一个细节,心尖酸了一下,泛开密密麻麻的痒。
-
回酒店的路上很安静。
陆妄山丢下晚会突然过来还有许多事未处理,一路上都在回信息做收尾。
一直到登记入住,静谧的酒店大堂内,年轻男女,总能叫人浮想联翩。
云檀忽然想起自己18岁那年和陆妄山第一次去酒店的场景,竟然还生出几分紧张来。
云檀在心里嘲自己,都25岁了怎么反倒还紧张害羞起来了。
跟陆妄山一起坐上电梯,升至顶楼,很安静,踩在柔软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云檀手心都要出汗了。
随即,陆妄山停下,刷房卡进屋。
云檀紧跟着,眼睛还未能适应漆黑的环境,鼻尖仿佛擦到什么硬挺的布料,耳边传来门锁扣上的声音。
一双干燥温热的大手托着她后颈向前拉近,她闻到近在咫尺的陆妄山身上独有的清冽气味,也听到自己过分活跃的心跳声。
可预料中的亲吻并没有到来,屋内的灯随之一应亮起。
陆妄山屈指轻弹一记她额头:“闭眼做什么?我们现在的关系可不能接吻。”
云檀懵了几秒,而后勃然大怒揭竿而起:“谁想跟你接吻!我还想问你干嘛搂我腰呢!”
“太黑,怕你摔倒。”陆妄山笑着说。
云檀跟陆妄山每次都开始得太轻易了,以至于她根本没想过陆妄山把她带来酒店竟然是真的要分房睡。
重新洗过澡躺到床上,云檀看着天花板依旧觉得陆妄山不可理喻!装什么正经人!
大概是实在太晚了,云檀很快就睡着。
翌日醒来时陆妄山提前订好的早餐刚送来,而他竟然还没起,这可实在稀奇。
云檀学他那副正经腔调,只敲门,在门外喊他起床。
两分钟后陆妄山睡眼惺忪推门出来。
“没睡好?”
陆妄山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点头。
跟云檀只是一墙之隔,他哪里能睡好,简直就是千里迢迢折磨自己。
……
国庆假期的旅行计划是广东连带港澳,没制定详细计划,走到哪儿算哪儿。
云檀那脸那身材穿什么都漂亮,个子高挑,皮肤白皙,盘靓条顺,在南方大街上格外亮眼,笑起来大气又明艳,再搭配她那身不知什么玩意儿的衣服——陆妄山是这么称呼的。
走在路上引得不少人频频回头,服务员、搭讪的路人一口一个“靓女”。
晚上去维港边喝酒,云檀正好坐在台阶旁。
在不知第几个男人因为看她而被台阶绊得踉跄时,陆妄山终于忍不住“啧”了声。
云檀笑起来,明知故问:“干嘛?”
吃醋的陆妄山没那么有风度,带着点北京男人典型的讨厌腔调:“趁早把你腿上那玩意儿脱下来。”
而“被吃醋”的小猫这会儿就精神抖擞了。
白皙修长的手撑着脸颊,狭长的眼尾上翘起一个弧度,浅琥珀色的瞳孔在江边夜色中像一坛馥郁的酒。
而后她抬起脚,隔着桌布伸到陆妄山脚边,高跟鞋鞋尖挑开他西裤,包裹着光滑丝袜的小腿也随之贴上去,上下轻轻摩挲着,调情调得有点过分了。
“你帮我脱?”她歪头挑眉,嗓音有点挑衅的意思,但更像想做坏事的猫咪。
陆妄山后颈麻了下,浑身都僵住。
没抓住那作祟的脚,云檀就已经收回去了,还装模作样咬着吸管喝一口酒,目光看向别处。
“你是不是忘了晚上要跟我回去?”陆妄山问。
云檀耸耸肩,表示悉听君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