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很不妙了,有人的不爽从这个时候开始,一直燃到吃完饭去酒馆的——一个小时后。
已经打完了三圈游戏,他还在背后盯着她。
初颂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而且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酒馆里会发光,真的真的很吓人!
和她坐在一起的张欣然都感觉到了,她往后看了一眼,胳膊轻轻碰碰初颂:“你......未婚夫好像一直在看你,是不是有事情找你?”
自从进酒馆时被樊听年纠正过一次,张欣然就一直这么称呼他。
“不用。”初颂把手里的牌打出一张。
她确实是有事才没有过去,部门聚餐,她作为副组自然要和大家交流,不可能一过来就缩在角落里和樊听年自说自话。
而且刚刚在火锅店跟男同事讲话,她也和樊听年解释了。
确实一共就说了三句,分别是“谢谢”,“对不起你踩到我的脚了”和“没关系”。
解释完,他也表示理解,但自从进了酒馆,还是一直紧紧盯着她。
十点左右,初颂把自己的筹码递给身边的女生,让她接替自己继续玩,她则从座位起身,往樊听年的方向走。
男人的目光如有实质,从她起身开始就落在她身上,直到她走过来,站在自己身前。
碍于他气场太强,没人和他抢位置,他现在自己一个人坐在一个卡座。
“樊听年......”初颂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得蜷了蜷,他看她的目光太专注,把她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脸红?”坐着的男人突
然道。
“......”隔壁卡座就有人,还是二组的两个组长,和她关系不错。
他声音不低,那两人转头看过来,再之后很小声地八卦了两句,隐隐约约有“好会撩......”的字眼。
初颂一时更是不好意思到脚趾抓地。
她拉了拉自己的衣领,赶紧挤着樊听年在他身边坐下,男人右臂搭在她身后,很自然地圈住她。
紧接着低眸凝视她,重复一遍:“为什么脸红,你还没有回答我。”
“因为你因为你,”初颂直视前方,小声连续说了两遍,“因为你总是看我呀,你看我我当然脸红。”
她话落,安静了一会儿,感觉樊听年还在看她。
片刻后,男人再度开口:“所以是因为我?”
“对。”
“我很高兴。”两秒后他道了一句,且继续看着她。
初颂看着不远处的人打牌,他就坐在她身边,专注的目光一直看着她,须臾,初颂被看得实在受不了,起身想拉他一起起来。
她弯身,小声问他:“我要去外面超市买东西,你和我一起去吗?”
樊听年轻轻皱蹙眉“去超市?你想买什么?我可以帮你去买。”
“嗯?”
他解释:“我看到左边沙发的那对情侣,就是男人出去,帮他的女朋友买东西。”
初颂往他说的方向看了一眼,天呐他今天晚上到底观察了多少人,他不会把她们部门的情侣都观察了一遍吧。
“不用,有的时候也需要一起去买,”初颂把他拉起来,“快点,我想和你一起出去。”
樊听年凝视她两秒,不知道被哪句话戳到筋,跟着她站起来。
几分钟后,两人从酒馆出来,初颂确实有点想买东西,在火锅店举杯的时候她喝了两杯啤酒,刚刚在酒馆玩游戏,又喝了半杯鸡尾酒。
现在酒精的后劲上来,里面又闷,她想出来喝点清凉的饮料醒醒神。
两人站在酒馆的斜前方,初颂往两侧看了看,在左边十几米的地方就看到一家很大的便利店。
“我去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我帮你?”
初颂摆手,还在琢磨等下晚上回去,要怎么跟他说不要一直盯着她:“不用,你不知道我喝什么,我自己去看一看。”
男人凝望她,片刻后应声:“嗯。”
“那我去了,你在这里吹吹风,等等我。”
初颂买完饮料出来,迎面撞上要联系方式的。
两个男生一个穿夹克,一个米色卫衣,穿米色卫衣的男生看起来清秀干净,但很显然也喝了点酒,脸颊微红,拿着手机递给初颂:“不好意思......可以加个微信吗?”
穿夹克的男生比他开朗许多,勾着他的肩膀,帮自己朋友介绍:“我们刚刚也在便利店买东西,我朋友看到你,你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对你一见倾心,一见钟情......而且我们也在旁边喝酒...”
初颂看到不远处樊听年已经提步走过来。
她刚还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大半,赶忙摆手,欠身友好地拒绝:“对不起,我不交换联系方式。”
穿夹克的男生解释:“我朋友很腼腆的,他不会骚扰你,聊两句不合适你就......”
樊听年已经走近,提着夹克男生的后衣领把他拎开,他比对方高半个头,又很显然地气势汹汹。
初颂害怕混血老不懂国内法律,脑子更清醒了点,两步冲上去,拉住樊听年的胳膊:“现在是法治社会,随便打人会被警察抓起来!”
她还记得他当时是怎么揍宋辉南的。
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眼前这两个男生只是要微信什么都没干。
被她拉住的人偏头,用一种觉得她不太聪明的眼神看着她,随后转过去,对着两个男生:“给你一千万,滚。”
?????
初颂发出尖锐般的爆鸣。
而那两个被威胁的男生也完全愣住,表情看起来甚至像觉得樊听年说的不是中文。
初颂已经完全清醒了,勾着樊听年的手臂,再次对那两个人欠身解释:“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未婚夫,他不是国内人,总之就是他说的话有些奇怪,你们不要介意。”
“还有我不加联系方式,也祝你们在旁边的酒馆喝得愉快。”
两个男生走之后,初颂抓住樊听年的衣袖,言词激烈,非常心痛:“你是开玩笑的吗,你是开玩笑的吧,人家只是要微信,又不是我和别人在一起了,你有这个钱不如给我,败家子,樊听年你是败家子!”
男人一脸不能理解:“一千万只是苏菲两个月的买菜钱。”
“不是肉,只是菜。”他强调。
“.........”初颂觉得她跟樊听年用的不是一个货币,她往后看了两眼,又有点激动,“你不要这么大声,在路边这么讲,都知道我们有钱了,有人捅我们怎么办。”
现在社会这么不安定!
男人的脸色更不屑:“我有保镖。”
因为刚刚言辞激动,初颂前胸略有起伏,还没有完全平复,她还在震惊樊听年说的一千万只是买菜钱。
但很显然,樊听年理解错了意思。
他认真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走上前,用暖过的右手碰了碰她的脸颊:“你生气了吗?”
初颂仰头,有点在状况外:“嗯?”
樊听年目光垂落,和她对视,嗓音混了夜风,但好像是为了她,刻意压得温和:“晚饭我说你和那位同事说了几句话,之后你的态度就有些冷淡,在酒馆,我一直看你,你好像也不开心,还有刚刚我让那两个人走,”
他皱眉看着她的眉心,判断她的情绪:“你皱眉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再度走上前,撩起她的头发,看了看她的发尾,似乎在斟酌:“你如果不开心,我可以向你道歉,我可以给你编头发吗,中国古文上说辫发是永结同心,也是丈夫给妻子道歉的方式,每次你因为我不高兴,我都想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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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晚上还有两更[星星眼]
第76章
初颂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以前总是很诡异地给她编头发了。
“你那是在道歉??”初颂觉得跟樊听年谈恋爱简直是在渡劫。
男人又开始观察她的表情,视线从她的眉眼和明显惊讶的表情扫过,确定道:“你不喜欢?”
谁会喜欢呀,她吓都吓死了!
而且不能解释一下再开始编吗,他总是突然莫名其妙地就开始给她编,真的很吓人。
最后在初颂的强烈要求下,樊听年还是暂时放弃了在大街上就给她编头发的想法。
真的很奇怪,初颂抵死不从。
回家再次接到南凌的电话,让樊听年最近抽空回一趟米兰。
樊听年的母亲南旨梅女士最近在意大利,说好久没见过他,希望他有时间能回去一趟。
樊听年拿着手机走过来,一手撑在沙发靠背,把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初颂怀里的平板抽走。
“过几天跟我去米兰吗?”
“过两天?”初颂刚刚在修改AMND竞赛的图纸,没有听到他打电话。
樊听年在她的身旁坐下来:“对,下周末,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再请两天假。
”
电话那端的南凌听到初颂的声音,扬声愉悦地打招呼:“嗨,可爱美丽的姐姐。”
樊听年把电话挂了。
初颂瞄了眼樊听年的手机,仿佛南凌刚没说完的那句话还被夹在手机缝隙里。
她抱着抱枕屈腿坐在沙发上,看了两眼樊听年的手机,没忍心:“南凌好像还有话跟你说......”
坐在她身侧的男人非常冷漠:“他没有,他刚刚是在叫你。”
气氛有点安静,樊听年带回来的那只狗,正在客厅里圈起的二十平米的游乐区里撒
丫子乱跑。
“哦。”初颂抱腿,食指抠了抠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