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颂泪水汹涌,哭得更崩溃了,她在他的身前蹲下来,前额抵在他的膝盖,轻轻叫:“樊听年......”
担心,劫后余生,愧疚,喜欢,酸涩,种种情绪充斥着她的心脏,让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久久不能平静。
良久后。
在身后的警笛声再次响起,夕阳的颜色比刚刚更浓重一些时,男人的手才搭在她的头顶。
他似乎是分析了一下她的这些话和动作,才缓缓说:“你这样,让我觉得你似乎喜欢我。”
“你如果喜欢我,我也会喜欢你。”他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后脑,很轻地揉了揉。
初颂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的头终于从樊听年的膝盖抬起来,两只手捂着脸,泪没有再像刚刚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终于平静了一些。
霞光在她身后铺开,落过来柔软的光线,在两人脚下散下柔柔的光晕。
她的手放下来,半垂头看着地面,嗓子哑哑的,解释自己情况:“我父母很早离婚了,后来母亲去世,新家......融入得不怎么好,”
男人忽然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他说:“没关系,我爱你。”
他的声线一直是清哑的,但初颂却觉得他的语气像此时的晚霞一样温柔。
她又想哭了,眼角冒出一点泪。
她稳了两秒情绪,终于抬头,看过去。
男人的五官太立体,所以平日看时总显凌厉,此时也是,眉眼轻轻下压,但绿色的瞳仁被晚霞浸染了一丝暖光。
她哑着声线:“对不起,是我太冷漠了,我没有谈过恋爱,也不会谈恋爱,所以也不清楚应该用什么方式和你相处。”
男人微微后靠,冷漠又高傲的,点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他的原谅太轻易,初颂后半段话卡在喉咙里,她低下头,心脏还是被他弄得很软:“你怎么这么容易......”
那么容易就跟她走,又那么容易就不跟她计较。
她蹲着,抱着腿,下巴压在自己的膝盖上,因为刚刚的情绪波动,额角挂了点汗。
她抹掉汗,盯着斜前方的一块地砖。
“你在犹豫什么?”头顶响起樊听年的声音。
“嗯?”她抬头看过去。
他的指尖蹭过她的眼角,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上:“你在担心什么事情,眉心皱得很紧。”
初颂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下意识的动作,额角的汗还没有完全退去,她被樊听年摸得有点痒,往旁边蹲了蹲。
“我爸妈.....也是自由恋爱,但后来还是因为生活里的种种事磨平了感情,我爸又喜欢别人,他们就离婚了,”初颂轻轻皱眉,“我们也有很多问题,比如你的家庭,你的母亲和长辈。”
“如果他们不同意,”她轻咽嗓,“那些阻碍会磨平人的冲动和喜欢,而且你只是现在只遇到我了而已,也可能会发现其他人......”
“不会。”
初颂抬眸看向他。
他低头,唇又在她的额头碰了碰,声线很沉:“对我来说,喜欢是一生只有一次的约定。”
......
“所以你就直接把他带回了你家吗??”明明是在打电话,但文瑶像是怕被谁听到,声音压得很低。
初颂正站在厨房烧热水,她刚过来时,只是把水壶放在了加热盘上,但忘记按开关了,导致还要多等一会儿。
她半垂眸,盯着加热盘上的电子屏:“对......他现在在我家客厅坐着。”
“那你呢?”
“我在客厅烧水,”初颂如实回答,“有点渴。”
“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谁管
你渴不渴,我是问你们两个和好了?”
“啊?”初颂有点磕巴,“刚......刚在下面没说。”
“没说清楚你就把人带到你家了?”
“他说狗喜欢我,想让我看看狗。”
文瑶拆穿:“是狗喜欢你,还是他喜欢你,他说的他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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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樊:这狗终于派上用场了
那你看,都进家门了,不得睡个觉[狗头]
第72章
初颂端着水走回来,樊听年还坐在沙发上玩狗。
其实严格来讲也不算玩狗,是那只狗一直在他手下挣扎,要挣脱狗绳,他只能一只手压住它。
刚从楼下回来时飘了点雨,两人的头发都有不同程度的打湿,初颂刚在浴室处理过自己的,现在右手拿了一条毛巾,是要给樊听年。
走近,她把毛巾递过去,趴在地上的白色短毛狗又对她叫了两声:“嗷汪。”
初颂还是有点害怕,毛巾递过去之后想了想,右手的杯子放在茶几上,远离樊听年,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刚在楼下时汹涌的情绪,现在终于缓和一点,她刚在浴室还清理过脸上的泪痕。
坐在沙发的男人停了撸狗的动作,抬眸扫了眼她,看到她坐的位置:“你很害怕我?”
“没有,”初颂赶紧摆手,又示意了一下趴在地面,虎视眈眈盯着她的狗,“......我是有点怕狗。”
话音落,房间内又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好久没这么面对面坐着了,初颂不知道说什么,而另一个在社交上没什么敏感度的人估计是感觉不出来尴尬,也不说话。
但一直盯着她。
“......”片刻后,初颂站起来,左右看了看,没话找话,“......之前没有请你过来,你要参观一下我的房子吗,我毕业就租在这里,住了两年。”
男人神情淡淡,视线从她的眉眼往下,扫到她的唇,沉默了一下,云淡风轻:“是要请我留下睡觉?”
“什么??”初颂没想明白他为什么那样理解自己刚刚那句话。
不过留下也可以,以前也不是没一起睡过,现在拒绝显得有点矫情了。
她往身后卧室的方向看了看,踌躇着:“但我的卧室有点小。”
床也有点小。
沙发上的人似乎没听到她这句话,弯身把狗拴在茶几腿上,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她:“走吧。”
“嗯?”初颂抬头。
男人走过来,示意:“从哪里参观?”
这个房子确实是初颂毕业时租的,到现在已经有两年多,很多东西都按她的生活习惯更换过。
进门的玄关处有矮架,放了一些她通过各种渠道收集的漫画和图册,客厅的电视墙挂着几副日漫的海报。
住的时间久,她对这个房子有些感情,所以夏天那会儿去樊听年在的城市玩,知道自己要很久,也没有退租。
一共七十多平,两室一厅,眼睛一转,就能把房子看完,但既然是初颂提出的,她还是老老实实带樊听年看了一遍。
先是厨房,再是书房。
“这原来是个次卧,但有点小,也没人住,就改成书房了......”
“嗯,”男人拿起桌面的一本书,“为什么看《儿童心理学》?”
“嗯,啊?陪朋友去书店随便买的。”初颂几步走过来,把他手里的书抽走。
樊听年落手,瞧着她。
刚进来时,开了书房的灯,但用的时间久,书房吊灯的灯泡坏了一个,还没来得及换,只有一个灯泡发光,落下柔柔的橙色光线。
初颂被盯得头皮发麻,须臾,还是开口问:“......怎么了?”
樊听年看她一会儿,问的自然:“你想要小孩儿?”
???天大的误会。
初颂两只手摆得像扇子:“不不不,我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
说着她把他另一只手上的书抽出来,放回原位,男人轻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近。
他背光站在她身前,挡住身后吊顶灯光的光线,投下颀长的身影。
离得近,初颂被他的气息和影子包裹,她目光落在他胸前的衣物布料,感觉到他拇指摩擦在她手腕的皮肤。
他忽然弯身靠近:“教教我。”
她下意识仰头,右脚往后,想退,但因为手被捉住,没能离开他的势力范围:“什么?”
他垂首,唇落在她的鼻尖,嗓音清哑低沉:“教我谈恋爱。”
他亲过她的鼻尖后,直起身,沉眸看着她,说得非常自然:“我不会。”
他的态度实在理直气壮,初颂哑口无声,往后退了半步,脸烫着:“我...我也不会。”
良久,男人缓慢地应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睛,很大发慈悲的语气:“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学。”
??
他到底在高傲什么!
参观到卧室时,初颂觉得有点暧昧,只看了两眼,就想把他往外赶。
“可以了,就是这样,”她双手一摊,展示着自己的房间,之后收手,轻推在樊听年的手臂,把他往外带,“卧室没什么好看的,可以再看看客厅。”
樊听年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推自己的手拉下来,扫过她的床,很直白地问:“你的床很小,我们一起能睡下?”
初颂耳朵发热,刚刚在书房还没有降下的红晕,此时又攀升一些,她的视线飘开,努力不让自己看他,喃喃:“也......也可以不睡在一起。”
“嗯。”樊听年上前,在她的床上坐下,左手捉在她的手腕,轻轻带了一下,初颂被他带到,往前倾身,一条腿勉强撑在地面,另一条腿跪在他身上。
因为羞恼她又急又气,轻声惊呼:“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