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们白天也一直在哪里?”
“嗯。”
刚过两个街口,正巧遇上红灯,车子缓缓停下,驾驶位的人偏头看过来。
触到他的视线,初颂被他那明晃晃直视的眼神弄得心里又是一跳,她声线发软:“车里太安静了,有点难受,所以想聊几句。”
“你想聊什么?”
尽管初颂觉得樊听年阴沉沉的,偶尔压在她耳边说话时声音也犹如鬼魅,但不得不承认他声线磁性好听,回荡在此时静谧的车厢里,更是如此
“也没什么......就随便聊聊。”她的视线往旁侧偏开。
男人凝了她几秒,貌似是满足她的要求,找了话题。
“
你今天上班跟别人说话了吗?”
“什么?”初颂一头雾水,“当然说了......”
“有男人吗?”他又盯着她,“几个男人?”
“.........”初颂不想跟他聊天了。
他顶着那副“你跟几个男的说话,我就把几个男的炸了”的表情,要怎么聊啊......
她撇开头,小声嘀咕:“我们馆长就是男的。”
“那以后少跟他说几句。”
“他是我的领导,我怎么少跟他说话呀。”
初颂看回去,樊听年还是盯着她:“你非常,以及特别的优秀,即使少跟领导讲几句,也一样可以晋升,是位能力格外突出,十分出彩的员工。”
?
初颂想生气,但被他这句夸得怒火吊起一半又压下去。
几秒后,她视线转开,看向窗外。
和樊听年一起回到家,七点,楼下的员工准时把餐送上来,除了正餐之外,还有两种不同年限的葡萄酒和六七种甜品。
樊听年在生活上一向奢靡又铺张浪费,初颂甚至怀疑他从来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
吃过饭她就挤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今天说什么都不会再跟樊听年睡,昨天晚上完全睡着前,她醒过一次,看到樊听年侧躺在床上,撑脑看着她,黑暗里一双幽绿色的眼睛凝望着自己,吓死人了!
她抱着电脑,缩回自己的卧室,顺带锁上了门。
去浴室洗过澡后出来,时间还早,她想找一些国内设计比赛的案例再看一看,离竞赛交稿还有几个月,不过这月底初稿草图一定要出来。
抱着平板上床,床头的手机响了,她拿过手机看了眼,竟然的是南凌的电话。
她皱眉,肩膀夹着手机接起,右手握着电容笔,在平板上勾图。
“我哥抓到你了吗?”对方又是那种阳光少年的声音。
“.........”初颂紧了紧手中的笔,没回答。
南凌往后,把自己扔在床上,笑得很开心:“不说话,就是抓到了。”
“.........”
初颂抬头看了眼时间:“你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一直在被我哥关禁闭,有点无聊,他把我的车和手办都卖了,卖不了的扔到了垃圾焚烧场,”南凌盯着紧闭的门,“我刚把手机从安保身上偷过来。”
想到南凌被关禁闭也有自己的责任,初颂抬眸,确认了门确实关严,没有急着挂电话。
不过南凌好像的确没什么正事,扯东扯西,天南海北地跟她聊了两句,还让她找机会帮他确认一下,他在国内的房子是不是也被樊听年卖了。
“对了,我哥给你送房送车送钱了吗?”
“什么?”
“我哥回国之前见过我,我说你非要跑是因为你不喜欢他,追女生还要送车送房子送钱。”
初颂想到昨天刚过来的时候,樊听年问她要不要现在住的这个“鬼屋”。
南凌开口,又要扯东扯西,初颂卧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她连忙跟那面的南凌说再见,并嘱咐他赶紧把手机还回去,随后也不管南凌再想说什么,挂断了通话。
她把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下床去开门。
打开门,樊听年站在外面,右手把端着的牛奶递给她。
初颂接过来,又看到男人扫了眼她身后的床铺。
“今天晚上睡这里?”他问。
初颂两手端着牛奶杯,喝了一口,点点头:“嗯......因为竞赛要准备一些东西,我睡得晚,怕影响你。”
她说完这句,又喝了两口牛奶,抬头,看到男人脸上“虽然我知道你在说谎,但我原谅你”的表情。
“......”她几口把牛奶喝掉,杯子递还回去:“喝完了......我要睡觉了。”
男人单手压住她要关门的动作,偏眸再扫过她的床:“刚才不是说要准备竞赛。”
初颂瞄了他一眼:“准备完竞赛就要睡觉了......”
“嗯。”樊听年收手,视线同样从她身上收走,转身离开。
晚上十二点,初颂合上电脑,关灯,缩回被子里。
樊听年的这个房子不知道有什么循环系统,温度和湿度都很适宜,卧室还有淡淡的香薰味道,她其实还去过其它房间,但好像只有她和樊听年的卧室,用的是一样的香薰。
白天忙了一天,现在静下来,脚踝还在微微发痛,她活动了一下脚腕,打了个哈欠,被子拉高,盖住一半的脑袋。
不消片刻,她精神涣散,睡过去。
樊听年没睡着,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要睡觉。
可能是很久没有和初颂一起睡的原因,最近一个多月,只有昨晚和她躺在一起时才有少许睡意,剩下的时候他都睡不着。
不过他要开会,浪费了昨晚那个难得有睡意的晚上。
他穿绸制的黑色对襟睡衣,从床上坐起后,凝神两秒,拉开床头的抽屉,修长的手指在几个杂物里拨了两下,找到一串钥匙。
随后他从床上站起来,捡起床头柜的眼镜戴上,往屋外走。
偶尔晚上眼睛会酸痛,他习惯戴平光镜片。
半分钟后,他走到初颂的卧室外,钥匙伸进锁孔,轻轻转动,“咔哒”一声。
他就知道她会锁门。
几秒后,他走进屋子,反手压上房门。
房间内光线很弱,她习惯睡觉时把窗帘拉严,仅有微弱的光线从窗帘缝隙掉落进来。
他的脚步本就轻,拖鞋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更是没有声音。
他走到床尾时,停住脚,先是看了她一会儿,随后走到她床侧的沙发前,坐下。
沙发正对她的床,可以把她的样子尽收眼底。
她不跟他一起睡觉,他想她就只能过来看着她。
真是烦,什么时候能结婚。
从凌晨坐到一点半,他的目光仔仔细细,从她的脸颊滑到她的小腿,然后在她再一次翻身时,发现了她的异常。
她的右脚脚腕,似乎有伤。
很不明显,只是在每次翻身动作时,右脚无意识比左脚抬的幅度轻。
他微微皱眉,起身走过去,他在她的床边坐下,凝神又看了她一会儿,很轻地握住她的脚踝,很细致地观察。
尽管已经经过一天的恢复,但仔细比较,还是能看出她的右脚腕比另外一只脚稍肿一点。
他指腹蹭过肿起的地方,睡梦中的人意识不清地嘤咛一声。
初颂睡得不安稳,脚腕处有冰凉的感觉,脑内两种意识反复挣扎,终于她撑起眼皮,在再次翻身时下意识往床尾看了一眼。
床边坐了一个男人,握着她的脚腕在干什么。
半夜这个时间,黑漆漆的房间里,自己床尾坐着人,无论这个人是谁,都非常吓人。
她一下就清醒了,嗓音虚哑:“樊听年......?”
男人撩眸扫过来:“你受伤了,我在给你涂药。”
初颂像敲鼓一样的心跳声,她拉高被子,半坐起来:“现在几点了?”
“两点。”男人扫过她床头柜的闹钟。
初颂揉了揉太阳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樊听年又扫了眼那个闹钟:“十二点。”
“什么??”夜里安静,初颂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但她这声还是明显惊讶,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余光看到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樊听年的手机,她睡着的时候,他不会坐在那里看了她两个小时吧。
还没等确认这件令人错愕的事情的可信度,她被涂过药的右脚脚腕已经从男人手里放下来。
他站起,一手拢着她的后脑,另一手从她的床头捡起一个银色的手表。
手表的表盘外镶了半圈蓝宝石,银色表链,是女士款。
他在她的床边重新坐下,目光点了下她空空的手腕,手表递过来。
大晚上的,初颂早就被吓精神了,此时脑子清醒,看了看表,指着自己看他:“送我的?”
男人目光示意自己的手腕:“情侣表。”
按樊
听年的性格,送她表可能会直接拉过她的手腕给她戴上,为什么只是递她手里。
她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且大晚上,凌晨两点,谁在这个时间送情侣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