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因为方闻廷的事应激太久,方知漓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送她去车站后,方知漓回工作室。
快到下班,李牧槐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孟嘉珩今天有应酬,她回到公寓,洗完澡,乌发只吹了半干,去看金鱼的时候,发现了点不对。
一只金鱼在鱼缸最底下呆滞了很久,不像其他几只那样活泼。
她顿时拧着眉,正思索着是捞起来看看,还是用别的方法,玄关处传来动静。
孟嘉珩手里还拎着外套,一进来,就瞧见方知漓向他招了招手,身上穿的睡裙是她自己带过来的,瓷白的脸柔软而干净。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他们同居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仿佛她在等他回家。
方知漓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忧心忡忡地说:“你的金鱼好像死了哎。”
他回过神,将外套丢在沙发上,并没有怎么在意,随口揣测:“你弄死的?”
方知漓张口就骂人:“你有病?”
被她骂了一句,孟嘉珩也只是心情不错地轻笑出声,走到她身边,腰也没弯,就这么双手插兜,闲闲地观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知漓现在每次来他家都会看鱼,也看出感情来了。
她皱着眉,上网问到底怎么回事,一搜不得了,各种原因都有,但她的注意力落在一个奇怪的点上。
“你的鱼有名字吗?”
还挺多网友给鱼起名字的,她觉得有点可爱,但问完的一刹那,就觉得自己多嘴了,他这样的人,哪有闲心思给鱼起名字——
“方知漓。”
“嗯?”她头也没抬,专心看网友解读。
空气静了几秒,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不善的视线杀向他,只见男人懒懒抬着下颌给她介绍——
“这只是方知漓一号。”
“.....”
“那只方知漓二号。”
“.....”
“黑白色的是三号。”
“那只一刻也停不下来的是四号。”
“....”
介绍到最后,他示意她看那只快死的:“这只是六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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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情说穿了,就是一人挣脱,一人去捡。
——引自《阴天》莫文蔚
第53章 第五十三页
六号鱼最终还是没救活。
方知漓问他怎么想到养鱼的,孟嘉珩只是漫不经心地说:“房子太大太空旷了,随便放点东西占占位置。”
“.....”
孟总环视了一圈偌大的公寓,用着风轻云淡的语气对她说:“如果有其他想买的东西,可以直接送到这边来。”
仿佛她怎么买,都不可能把他这公寓填满似的。
方知漓依旧受不了他这高高在上大少爷的姿态,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双手环抱着,居高临下地问:“什么都可以?”
孟嘉珩双腿交叠,手臂懒懒搭在沙发上,另只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丢在沙发上的东西,姿态慵懒闲散,就这么微微仰着视线,幽黑的目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丝毫没有位于下风的感觉。
“我的不就是你的?”
方知漓嘁了声,说你不要摆出一副霸道总裁的样子,随后才道:“我养几只狗,还有羊驼,你也愿意?”
孟嘉珩轻拧着眉,狗他忍了,但羊驼?
方知漓触及他毫不掩饰的嫌弃,心情更好了,她其实本就没想养,只是想和他作对而已。
她翻出前段时间刷到的一个视频,上前一步把手机反转给他看:“哝,就是这种会吐口水的羊驼。”
孟嘉珩没直接看,而是让人坐到了他的腿上,方知漓的手习惯性勾住他的颈,将手机往他这靠近了些,孟嘉珩揽着她的腰将人搂进怀里,这才悠悠看向手机里的内容。
眼看那蠢兮兮的羊驼冲人吐了几次口水,他语调不温不淡的,却透着明晃晃的威胁:“你敢养试试。”
说着还不够,他也明显看出来她故意捉弄的意思,揉在她腰肢的手一用力,惹得她身体一抖,没好气地骂他:“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小气鬼。”
孟嘉珩觉得她真够好笑的,很不客气地伸出手捏住她的脸,虎口抵着下颌,在她要张口骂人的时候亲了下。
“养羊驼?它要是把你的文件咬了,在你没睡醒的时候去吵你,去咬你喜欢的裙子,你说我到时候是要帮你,还是帮羊驼免得它被你打?”
“......”
方知漓想了想,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她可能真的会暴走。
到时候就不是羊驼吐她口水了,是她不放过羊驼。
但她压根不会服软,嘁了声,恶狠狠地拍开他的手,孟嘉珩怎么可能让她走,将人拽了回来,方知漓不高兴的呜咽被尽数吞灭。
两人断断续续亲了很久,他高挺的鼻梁陷进她柔软的颈窝,很不客气地咬了下,嗓音低磁:“怎么这么香,换沐浴露了?”
方知漓的手懒懒搭在他的肩上,闻言嗯了声。
提起这件事,她稍稍清醒了些,忍不住推了推他:“孟嘉珩,你好变态。”
“嗯?”
他溢出的鼻息腔调懒懒的,方知漓靠在他怀里,想到他还没有回来时,顾湘仪问她要不要回方家。
她当即意识到,顾湘仪说的,是方家曾经的别墅。
她对那栋别墅其实没有特别的执念,当时想要回去,也只是想要找到手机而已。
方知漓正犹豫,顾湘仪说:“有些事情,可能不该由我这样的外人告诉你,但你们两个的性子都很硬,小珩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告诉你。”
“这栋别墅,是他问我借钱买的。我当时以高倍利息和他签下合同,原本这么做,只是想要让他清醒过来,却没想到,他答应了。”
方知漓想到小周说的,孟嘉珩刚入华科的前几年,没有拿过一分的工资。
她终于明白了原因是什么。
“他有一段时间,每天都会住在方家,就好像....”顾湘仪顿了顿,她看向方知漓:“你只是短暂地离开,迟早会回来的。”
方知漓在那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顾湘仪长叹了声气:“从前我只觉得,他或许是一时不清醒,到后来,他愿意为心爱的人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反对了。”
“漓漓,我知道小珩这个人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他太过高傲,嘴也很硬,大部分时候性子太不讨喜,我说这些,不是为了道德绑架你,不是为了让你觉得感动。”
顾湘仪在外是众星捧月的富家太太,向来都是从容优雅的,但那天,她的眼里似乎浮现了碎碎的水光:“你们之间分开太久了,我是真心希望,你们两个孩子啊,别再错过了。”
方知漓最终没有去方家,只是在有一天洗澡的时候,想到了顾湘仪所说的话。
她后知后觉地记起来,以前在方家,她的确很喜欢用这款洗护用品。
方知漓一向不相信什么巧合,当即意识到什么——
他的公寓里,放的是她以前喜欢用的洗护用品,包括香薰也是她喜欢的味道。
温水似是将她的心脏浸得发胀,酸意顿时涌了上来,她闭着眼,骂了他一句有病。
孟嘉珩被她骂,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把她曾经爱用的东西当成了执念,只是散漫地问:“怎么,不能和你用一样的?”
方知漓没有觉得不高兴,只是知道的越多,心里其实愈难受。
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不轻不重地咬了男人的喉结:“学人精。”
孟嘉珩扶着她的后颈,不疾不徐地撬开她的唇吻着,湿黏暧昧纠缠持续了很久,两人心照不宣地忽略从前的事。
他漫不经心地咬弄了会儿两只白兔,她裙下早已失守,懒懒嵌进沙发里,双手搭着他的肩,浑身上下都被勾出了火,但他依旧道貌岸然,身上昂贵的衬衣只是被抓得有些皱,一副精英败类的模样,让人觉得有些不服。
“眼镜呢?”
他掼入的时候忽然问,方知漓疑惑地嗯了声,有点想不起来放在哪了。
但他不罢休,直接抱着她去找眼镜,就是苦了她,随着走动,深深浅浅撑到不行。
“你有病吗?”
她没忍住骂了几句,孟嘉珩找到她丢在床头柜的无框眼镜,单手抱着人,去够眼镜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忽地狠冲到底。
孟嘉珩给她戴好眼镜,还说了她几句:“谁让你丢三落四的。”
面色潮红的女人戴上无框眼镜,额间黏着湿发,明明早已陷入情动,却冷着脸睨他,透着点高高在上的不悦。
可孟嘉珩就是该死的喜欢她这个样子,而或许是男人天生的破坏欲,爱极了她这般高冷不愿意搭理人的模样,却又很重的,恨不得把她撞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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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淑雪不在的这段时间,方知漓一直住在他这,但每天晚上会和妈妈打电话。
有几次,郝淑雪都没及时接到电话,她担心了很久,孟嘉珩还说她,和阿姨像是互换了角色。
如果说前几天还没发觉不对,但今天视频的时候,她敏锐发现郝淑雪的脸色有点差,而且看背景,完全不像是在酒店。
在她的逼问下,郝淑雪才讪讪承认:“就是肠胃炎,你别担心。”
方知漓忍不住唠叨了几句,偶尔孟嘉珩会超绝不经意地入镜,随后装模作样地和郝淑雪说阿姨晚上好。
朱大爷还住着院,方知漓抽空去探望过。
老人家刚做完手术,却还在挂念着小区的各种事情。
方知漓有空也会过去帮忙,时间过得还挺快,郝淑雪周六回来的,方知漓接到人还吓了一跳,因为她简直瘦了一大圈。
郝淑雪说是体力消耗太大,方知漓有点不相信,想带她去医院,但她说什么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