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齿间药物残留的苦味一同分给了她,方知漓稍稍恢复了理智,想推开他:“你还发着烧,别亲了....”
她的声音不如平时般清冷,染着轻微的沙哑,但这人压根不理会她的话,依旧强势地咬了过来。
方知漓不仅觉得舌头发麻,她甚至觉得自己快要苦死了——
字面意思上的苦,他吃的感冒药好苦。
她不由皱眉,推着他溢出了埋怨:“苦死了....”
他向来不是那么通情达理的人,不讲理地说:“不是你给我送的退烧药吗?”
“是你生病又不是我。”她苦的想喝水,他拿着杯子喂到她唇边,等人喝好后,又一次吻了下来。
“你会传染给我的。”
她下意识地往后仰着试图躲避,摁在后腰的手却稍稍用力,强势的似乎要烫进她的皮肤里,不容许她退离一分,“现在考虑这个是不是太晚了。”
他的嗓音依旧哑,来势汹汹的吻似乎压根没打算放过她:“要么把感冒药分你,要么和我一起不舒服。”
“......”
方知漓过了很久才明白他说的感冒药分她是什么意思,察觉到贴着她的人身体烫得厉害,她陡然清醒,强硬地推开他,这才注意到他漆黑的眸子不似平日那般冷漠锐利,浑沌幽深到令她心脏一颤。
这场黏腻又暧昧的吻终于结束,她打了个电话让人送体温计来,视线一转,明亮的灯光下,他仰靠在沙发上,手臂就这么搭着眼皮,沿着紧绷的下颌往下,凸起的喉结上下一滚,他的颈部泛着点红,灰调衬衣却隐不住他贲张着薄肌的胸膛,随着每一次的呼吸轻伏着。
没有任何病弱的虚,依旧性感。
方知漓收回目光,又喝了一杯水,等工作人员将体温计送过来,测量后,她拧着眉:“为什么不在医院好好休息?”
他撩起眼皮,昏沉幽深的黑眸扫向她,默了两秒才说:“我在医院,你能来看我?”
方知漓因为他的话心脏一滞,从头昏脑胀的炙吻中抽离,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下意识地逃避这个问题,移开视线:“你早点休息。”
“你呢?”
他看着她,不同于接吻时的强势汹涌,嗓音淡漠至极:“是觉得亲完了,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她明白,自己应该说是的,应该转身就走,反正已经道过歉了,她的目的也达成了。
可她的双脚似乎是定在了原地,唇瓣翕动,想说的话就这么卡在喉间,气氛陷入僵滞。
“我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好,不打扰你休息。”
“到这边来处理。”
他没有任何的思考地接住她的话,方知漓触及他幽黑的视线,沉默良久,才说:“但你还生着病。”
即使是发烧,他也没有任何神智不清的,或者我低迷的模样,就这么睨着她语调凉凉:“你觉得我让你留下来就是和你睡?”
“.....”
“我要是真想,你刚才就没可能推开我,而你现在也不会是站在我面前——”
至于会在哪,方知漓心知肚明。
她没有因为自己的瞎想感到羞愧,也没有因为他的嘲讽感到恼怒。不同于从前那般刻薄反击,只是平静地说:“你现在不清醒,还是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聊——”
“我不需要聊。”他冷漠打断她的话,“我不想听你说什么,我只需要看你做什么。”
“想清楚,是走,还是留下。”
方知漓此时的模样也不算好,红唇潋滟着光泽,身上的裙子也有褶皱,她静静看了他许久,回答他:“你先休息吧。”
“....”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孟嘉珩似乎终于察觉到自己病了,病到他眼睛好疼,心也是。
空气中那逼仄纠缠的暧昧似乎随着她的离开渐渐消失,他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直至退烧药发挥作用,他撑起疲倦的身体走进浴室。
她是个很惜命的人,小的时候也不知道哪看来的,说吃完退烧药,发高烧的人最好不要去洗澡。
他不禁自嘲,那个没良心的,还真是不在意她。
可从浴室出来时,他却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散落的乌发还有些湿,穿着长袖的浅色睡衣,卸完妆的脸粉黛未施,柔软而干净,戴着银边细框的眼镜,红唇轻抿,专注而认真地看着电脑。
他不由产生了一丝错觉,仿佛看到了年少时,坐在他面前写作业的女生,永远挺直背脊,永远不肯服软的,狡黠圆润的乌瞳里,也总是盈满了野心。
听见他出来的动静,她抬起眼静静看向他,一双漂亮的清眸干净澄澈,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仿佛等他很久了。
“你这里没有卸妆的东西,我可不想带妆睡觉。”
她语气平淡的一句解释,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复。她也没有任何的不悦,收回视线继续敲着键盘。
孟嘉珩就这么倚在那看了她许久,忽地走过去,抚到了她微湿的长发,“怎么不吹干?”
她没有看他,拧眉专注盯着电脑,回答的语气有点敷衍:“一会儿就干了。”
孟嘉珩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只是看着她柔软瓷白的侧脸,心里掠起自嘲。
他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么糊涂的时候。居然会怀疑这一刻只是他病得不轻产生的幻觉而已,甚至不敢过去,生怕这道幻影会就此消失。
直至摸到了她的长发,才确定是真的。
方知漓工作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她下意识地找人,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她就这么看着男人的睡颜,心里其实很乱。
她原本,没打算再回来的,可是回到房间后,她没有完成任务后的轻松感,脑海里满是他失望而冷漠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很矛盾,心里还有过不去的坎,也不应该再和他牵扯上关系的。
原本以为,离开这么多年,时间会淡化一切的,可是回过头才发现,他一直都在。
她总是告诉自己该做什么,该去算计什么,得到什么,却在这一刻,坚定冷硬的心在被寸寸瓦解,摇摆不定,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他之间的关系,也没办法狠心去伤害他。
而再回过神时,她已经鬼迷心窍地来到了他的房间门口,坐在他的沙发上——
奇怪的是,她没有任何想要逃离的想法,甚至是,她有些贪念,还有些难过。
寂静的夜晚,她没有和他同床共枕,就这么抱着双腿安静地看了他很久,心底的茫然却始终得不到答案,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记得了。
房间的隔音不太好,是听见了外头有人在说话,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等意识到自己在哪,她依旧困倦,却迟钝地察觉搭在腰间的手臂,后背正贴着硬朗的胸膛,连双腿都被桎梏住。有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颈窝处,十分亲密的姿势,他将她拥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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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短小,红包掉落~
第39章 第三十九页
方知漓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团火拥着,身上密密麻麻的热意让她不太舒服,想要将腰间的那只手松开,不知想到什么,她轻轻动了下身体,伸手去碰他的额头,却触上了他睁开的黑眸。
幽深平静,没有任何的困倦茫然,却让她指尖顿住,心跳也重重一滞。
她也只是愣了一秒,将他搭在腰间的手挪开,撑起身体的一瞬间,忽地头皮一疼,她轻呀着跌了回去,浑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完全忘了这人还是个病患,条件反射地迁怒他:“你压我头发干什么!”
他就这么凉凉睨了她一眼,将她的长发解救出来,顺便捻起一根掉入他浴袍中的长发:“要不要给你推荐防脱产品?免得老了哭着说自己变成秃头小老太。”
昨晚的暧昧旖旎,醒后的温馨仿佛在这一刻变成幻影,方知漓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此时捂着脑袋脾气上来了,怒瞪他:“你才秃头小老头!”
她又变成了那攻击力极强的仙人掌,不服输地恶意诅咒他:“你不仅秃头,你晚年还掉光牙齿吃饭都让人喂!”
孟嘉珩好笑地睨着她:“不是你以前自己说要秃头的?”
高三那会儿压力大,她开始掉头发,每天都在发愁,却又要面子的不肯让别人知道,只是暗戳戳地盯着他的脑袋说:“我觉得你最近头发变少了,你是不是要变成秃头了?这样,我建议你去找几个好的医生,秃头可不是小事.....”
她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其实就是想撺掇他找个好方法能改善掉头发,然后自己偷偷去。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想法,十分轻蔑又傲慢地说:“不好意思,我再掉都不可能变成秃头。”
“.....”她当时气得想咬人,他偏偏要逗她:“我确实知道有治掉发的,说句好的,我就告诉你。”
她嘁了声,才不搭理他。
直到有一天她做梦梦到自己成了光头,吓得半死,终于别别扭扭地找到了他。
这件事,算是方知漓的“耻辱”。
她不大想理他,进浴室洗漱,中途他走了进来,她眼皮没动一下。
直到洗漱完准备离开,他忽地将人拽了回来,裹挟着冷冽薄荷的吻就这么压了下去。
方知漓几乎是被他圈在怀里,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仰着,也是因此,双手下意识地攀浮着他的肩膀,仰着脸承受这并不算温柔的吻。
“等一下....”
他吻着她的动作始终未停,没搭理她的话,刚洗过手的还带着凉意。
他也没什么耐心,方知漓碎发黏在额间,忽然的容纳令她差点发软地倒下去。
“你一大早上,发什么情?”
她死死咬着牙,眼皮还染着脆弱靡丽的绯红,他完全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温柔,一来一回,令她每一次都是吃得完完整整。
“我不会问你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盯着她不自觉微微张着的红唇,再度吻了下去。
“但如果你昨晚没来找我,我压根不会等到现在才和你做。”
他一边吻,一边撂出几句狠话,她却没有任何的恐惧、厌恶、反感,甚至有种头皮发麻的兴奋令她心跳越来越快。
“我会去找你,去你的房间,*到你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爱我。让你看到自己是怎么把我吃进去的,*到你承认自己错了,等到把你的房间弄脏,回到我这里,继续*你,直到烂掉。”
他不需要任何幼稚的表白,还有什么矫情的情话,这些都比不过身体的契合。
她在做.暧时的眼睛,全身上下的反应,和他接吻的唇舌,拥着他的力道,通通都很诚实。
她知道他这人不算温柔体贴,却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听见他说dirtytalk,甚至不像是恐吓她,是真的会这么做。
她咬牙,骂他变态。
“谁让你永远这么不乖。”
暧昧靡乱的浴室里,随着颠簸,他问她:“以后还气不气我了?”
她死死克制着喉间就要溢出来的碎音,不是很想服软:“谁气你了,你个矫情鬼,死变态,还想让我乖?做梦吧!”
他似是料到了她会这么说,恶狠狠地咬住她柔软的唇:“行啊,我梦里就是这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