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声音低沉,带着颤意,“我不该对你发火。”
孟逐怔住,泪还挂在睫毛上,心口却一片空白,几乎怀疑自己听错。
“阿逐,你别想着逃。也别再想着未来,想着那些坏的结局。”
周予白的声音低沉,字字咬紧,“我以前尊重你,等你开口。想着只要你愿意往前一步,剩下九十九步我都会替你走完。”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她被震得抽噎一声,泪水还在往下掉,但更多的是惊惶。
“你喜欢我,我知道。”他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直接,“今天你为我冲出去撞车的时候,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还跟我说什么没有关系?”
他稍微松开她,双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冷烈又发烫。
“既然你胆小,不敢开始,那我替你开始。”
“即使你不愿意迈出第一步,我也要把你拽过来。”他的拇指轻抚过她脸颊上的泪痕,“这一步,由我替你迈。”
他低下头,额头抵在她肩上。所有伪装在这一刻被彻底撕掉,只余下一种从未示人的坚定与温柔。
“阿逐,我喜欢你。”他的声音压在她耳畔,一字一顿,“从今晚开始,我们在一起。”
“听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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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卡告白台词卡了我两个小时!!谁懂[爆哭][爆哭]
下一章会很甜[彩虹屁][彩虹屁]信我!![黄心]
第44章 吊桥
孟逐被他的话震得说不出话来。
她像被丢进洗衣机的衣物,在旋涡里翻滚、打转,整个世界失去了重心。
这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吧?一定是。
她拼命眨眼,想要让视线重新聚焦,但眼前的人还是那么不真实,像是电视机信号不良时出现的重影。两个周予白缓缓向她靠近,他的鼻尖抵着她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带着熟悉的岩兰草香气。
幻觉也能这么真实吗?
咔哒——
门忽然被推开。
“唉,你怎么还在这里?家属赶紧离开!”护士的声音骤然响起,头顶的灯光也随即亮起。
刺眼的灯管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两个人暧昧的姿势。周予白还保持着俯身,孟逐则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在那里,脸红得像要烧起来。
护士看清眼前的情形,也愣了一下,脸也红了半边。她干咳两声,努力板着表情,“快点走,不要影响我们工作。现在是休息时间,家属不能留在病房过夜的。”
“抱歉,刚刚忘了些东西,这就走。”周予白神色自若,潇洒地直起身子,淡然一笑。
就在护士转身的空隙,他又俯下去,飞快在孟逐的脸颊轻轻一啄。温热的触感似电流,从皮肤直窜到心口。
“早点好,我等你。”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他的声音贴着她耳畔,气息烫得她头皮发麻。
他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外套,神情镇定,临走前还与护士连声致歉。他长得俊朗,态度还这么好,虽然是违规了,护士也没再苛责,只是摆摆手:“下次注意一点,探视时间过了就该回去了。”
“好,那就麻烦您照顾我女朋友了。”周予白最后笑着说。
“没问题。”
门关上了。
孟逐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像一尊雕像,连眼珠都不敢转动。脸颊上那块被亲过的地方还在发烫,烫得她想去摸,又不敢摸。
“你们这些小情侣真是一天都离不开,明天再腻歪不行吗?”护士转过身,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孟逐回过神,正想否认,一个响亮的嗝突然冒出来。
她瞬间红透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护士被她的样子逗笑,顺手倒了杯水递给她:“你看,我就说吧,他心里有你。现在不吵了?”
孟逐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喝起来,不敢说话。她怕一开口又打嗝,更怕护士问起什么她答不上来的问题。
水是温的,可她的脸还是烫得厉害,心跳更是乱得不成样子,像有一只兔子在胸腔里乱撞。
那一晚,她几乎彻夜未眠。
翻来覆去,耳边总萦绕着那句“女朋友”,像一道咒语,每每想起,她就感觉口干舌.燥。周予白的身影频繁入梦,所以当早晨电视里再次出现他的脸时,她甚至怀疑自己还没醒。
“据本台最新消息,扫黑除恶专项组在多地取得新进展。自‘雷霆行动’开展以来,多批涉黑涉恶团伙被一举捣毁,一批长期盘踞地方、为害一方的黑恶势力成员已被依法带走调查。正义之光照耀之下,任何罪恶都无处遁形。”
虽然新闻没有点明祁镇,但镜头画面里,几个身形肥硕、金链挂脖的男人被戴上手铐押解上车。孟逐一眼就认出了昨天叫嚣得最凶的光头老板。
从冲突爆发到次日这群□□分子就落网,不过一晚。她不得不佩服周予白的速度,恐怕这一张网他早已布好,只等时机收拢。
果然,即使没有她的动作,这些人也不会影响到他的计划分毫。
一种说不出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她以为自己帮了他,结果人家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助。就像一只蚂蚁以为自己推动了大象前进,实际上大象只是恰好要往前走而已。
正胡思乱想着,早间巡视的医生们已经到了。主任医生详细询问了她的症状,又做了基本检查,确认她已经没有大碍,可以出院了,只叮嘱后续如果有任何耳鸣、恶心想吐的症状,要立即回医院。
办完出院手续,易唐已经在门口等着。
车子驶上回祁镇的路,孟逐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情复杂。
“易唐,你之后有安排吗?”她问。
“没有,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回去收拾一下行李,能麻烦你之后再送我回城里吗?”
易唐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心里咯噔一下:“啊,您不和我们一起住了?”
“嗯。”孟逐点点头,声音很轻,“我要回港城了。”
“啊,这么快吗?”
“是挺快的,感觉发生了好多事。”孟逐垂下眼睛,手指纠结在一起,“我今晚就搬到市里,这样坐车回港城还方便些。”
易唐心里拿不定主意,“您和周生说过了吗?”
孟逐一愣,微抿嘴唇,半晌没有开口。
这个沉默本身就是答案。易唐立刻明白,她根本没告诉周予白。
这下可麻烦了,他如果真的把人送走了,回头周生问起来,他该怎么解释?
孟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心虚地转移话题:“那个……周予白现在在哪里啊?”
“应该在工地上吧,您是要和他告别?”
“唔……嗯。”
她含含糊糊应了一声,表情却丝毫不像要告别的样子。
车子很快抵达民宿。孟逐推开车门,下车时跟易唐说:“我上去收拾一下,很快就下来。麻烦你等我一会儿。”
“好的,您慢慢来。”易唐满口答应。
孟逐推开民宿的大门,正准备直接上楼回房间,却突然听见大厅
传来两个男人的交谈声。她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一些话语陆陆续续飘进耳朵里。
“……人会守到这周末直到确保工程完工。验收的人我也都安排好了,银行那边你不用担心。”
“嗯,麻烦你了。周正烨那边什么情况?”
这个声音……是周予白?
她的心咯噔一跳,脚步也慢了下来。
“还能什么情况?肯定被气得要死呗。”另一个陌生的男声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恐怕他现在才发现,费了那么大劲从世鑫手里抢到的这块地,其实是个……”
什么周予白在工地,他明明就在这里,易唐竟然诓她?
孟逐气急,本能想转身溜回楼上房间,谁知才刚踏上木梯,木板发出“吱呀”一声脆响。
交谈声戛然而止。两道视线齐齐朝她望来。
“回来了?”
周予白的声音将她钉在了当场。孟逐僵硬地转过头,只见他和一个戴着半框眼镜的高傲男人站在用餐区的桌子旁,桌上摊着一堆文件和图纸。
“介绍一下,世鑫集团的COO,沈嘉树。”周予白不急不慢地补了一句,“如果记不住,也可以直接叫他沈老三。”
沈嘉树立刻一个眼风扫过来,眼镜片后的眼睛里写满了抗议。但周予白根本不理会,笑得云淡风轻。
孟逐能感觉到他们俩的关系应该非常好,那种可以随意互损却不会真正生气的交情。
“她就是你的那位?”沈嘉树没有直接看孟逐,而是转头问周予白。
“嗯。”
“啧,看不出来你竟然搞纯爱……”
孟逐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沈嘉树开始收拾桌上的文件,临走前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周予白:“对了,下个月我生日宴,你来不来?”
“当然得来。”周予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然后很自然地补了一句,“我会带上阿逐。”
沈嘉树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没表现得太过惊讶:“行,那我让人多准备一份。”
说完,他也没告别,径直离开了。
沈嘉树走了,留下一片突如其来的安静。那种两人独处的暧昧感像潮水一样悄悄漫上来,让空气都变得粘稠。
“我没答应要去。”她硬着头皮反驳。
周予白倚在墙边,看着她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那你下个月有安排出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