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抬步离开,大BOSS的声音在背后清淡响起,”接。”
陈澍顿了身形,刚要接通,大BOSS声音再次响起,“打开免提。”
容向熙打电话找陈澍是为了礼物的事情。
刚结婚的时候,她为了笼络商呈玉身边人下重金买了不少礼物送给他们,其中当然有陈澍。
由于陈澍是商呈玉得心腹重臣,她给他的礼更是重中之重。
其中一块腕表,两个月前预定,前天才到货,但陈澍拒收。
昨天,腕表旗舰店经理打电话,她才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不收呢?其他的礼物我都是按价格随手选的,这块表是我亲自挑的,还是朋友圈你发过的喜欢的款,按理说该合你心意呀。”容向熙语调柔和,嗓音含笑。
不可质疑,太太的嗓音很好听,每次她给总裁办秘书们拨语音电话,那些柔软又清泠的话语都被秘书们录起来,反复聆听。
有时候还发到群里,造福声控。
陈澍也是声控,平日,他也会悄悄下载太太发给他的语音消息。
跟容向熙聊天是一种享受,尤其是她有意笼络你的时候。
平常,他会静静享受这一刻,但现在——
他握紧手机,只希望太太的语气生冷一点,不要那么亲昵。
你老公在听你的话呢!
商呈玉垂眸把玩着钢笔,心情确实不佳。
他不是不知道容向熙跟陈澍以及整个秘书办有密切往来,甚至,他乐见其成,他的太太该有掌控他身边人的能力。
但他从来不知,他的太太是用这样柔婉的腔调跟他们讲话。
陈澍冷汗直冒,“太太,太贵重了,我受不起。”他语气生硬,英勇就义般。
容向熙微顿,说:“你值得。”话音一转,她又说:“不过既然你不喜欢,我也不强人所难,下次换个东西送给你,拜。”
说完,她挂了。
陈澍抹了抹汗,一脸为难,“商总,太太可能猜到了。”
商呈玉点了下头,没什么表情,“你走吧。”
容向熙确实猜到陈澍接电话的环境不方便,但没有猜到商呈玉就在他身边,这件事的真相,还是陈澍告诉她的。
商呈玉要去布达佩斯出差,陈澍到檀园收拾东西。
本来他是特意趁容向熙不在时过来的,没想到容向熙没加班。
容向熙下班回来,一推衣帽间门,便望见恨不得把身体缩进柜子里的陈澍。
她禁不住笑起来,实在是太滑稽。
他那么高大的男人竟然整个人贴在玻璃柜门上,像她在澳洲看到的可怜袋熊。
想了想,她安抚,“放心吧,是我,不是你老板。”
陈澍心道,是你才可怕。
他深知,老板虽然跟太太感情一般,但占有欲十分强盛。
犹记得某次午休,有刚入职的经理到办公室送文件,老板没在,太太却伏在沙发上午休,她身上的毯子掉了,迤逦在地毯上。
那位年轻的经理怜香惜玉,轻轻替她拿起毯子盖上,又伸手掖了掖。
被出门回来的老板看在眼里。
从此,那位经理,再没有到总裁办的权限。
陈澍冷静想,他是不能留了,不然饭碗不保。
他告辞,“上次接您电话,老板就恼了我了,我先走。”
容向熙挑了挑眉,“怪不得你的语气那么生硬。”
“我以为你讨厌我了呢。”她轻笑,眉眼透出一点平时不显露的温柔。
陈澍低声,“我哪里敢?”
容向熙逗他,“你可以走,但你走了,行李该怎么办呢?”
陈澍望见容向熙戏谑含笑的眼,无奈,“您帮帮我。”
容向熙轻笑,利落答应了。
“没条件吗?”陈澍忍不住问。
“暂时没想到,条件的话,以后再说。”
心腹大患去了一半,容向熙心情很不错,跟谁都能调笑两句,送别陈澍,她走到属于商呈玉的那一半衣帽间,沉思着如何收拾他出差的行李。
不过她也是常出差的人,很快有了章程。
将所需东西打了一张表,按照表单收拾。
商呈玉回来的时候,容向熙屈膝在地毯上整理行李箱。
她察觉他回来了,头也没抬,“看看单子里的东西全不全。”
当然很全,甚至远远超出。
商呈玉放下单子,缓步走到她身后,抬手扣住她纤瘦的腰,拦腰抱起。
容向熙一惊,刚叠好的衬衫软绵绵落到地毯上。
商呈玉托住她的腰,拥她在怀,坐在床侧,慢条斯理问:“是陈澍让你帮忙?”
在回来时,他望见陈澍开走的车,堪称落荒而逃。
他淡淡道:“我让他到老宅收拾衣物,结果他来这里。”
商宅是商呈玉的第二个家,一应用品,檀园有的,商宅也会齐全备上一份。
因为不喜欢外人进入檀园,每逢出差,商呈玉都是让下属到老宅收拾用品。
这是第一次外人没经他允许进入檀园,乃至主卧。
容向熙扭腰,调整坐姿,“商宅在开会呢,你让陈助现在过去,肯定会搜身报备,来这里也挺好的,收拾行李,只要东西备齐,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你对他倒是好脾气。”
容向熙仰眸道:“这段时间,我对你也很好脾气。”
这话是真话,自从容子暮入狱,她对任何人都如沐春风。
方珏劝她不要表现得太明显,“表面上的悲伤还是要有的,网上已经有人阴谋论,说是你布局害容公子。”
容向熙不听,她就是高兴,就是要表现出来。
这么多年,她过得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很大程度是因为容子暮。
她不是男人,她想胜过容子暮夺得继承人的位置要多付出上百倍的努力,容子暮可以一直输,但只要赢一次,她便一败涂地。
现在,这场不见硝烟的争夺终于告一段落。
“放开我,我要继续帮你收行李。”她还没弄完。
商呈玉扣住她的腰,并不放手,不紧不慢问:“我能跟他们一样么?你不是对我有情?”
他眸中笑意浅薄,“难道太太是哄我?”
空气似乎因他此刻的问询凝滞一瞬。
加湿器运作的声音在此刻清晰起来。
“当然不是。”容向熙调整好情绪,露出完美无缺的笑容,“我都帮你理行李了,难道对你还不够好吗?”
商呈玉抬手抚上她面颊,“你是为了帮陈澍,不是为了我。”
容向熙避开他触碰,在他蹙眉不悦之前,她摸他肌理分明的腰腹,“听说你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是饭菜不和胃口吗?我订万和的饭给你。”
这可是京城最难订的馆子了。
商呈玉眉心松缓起来。
他垂眸望她纤长浓密的眼睫,像颤抖又脆弱的蝶翼。
很奇怪,明明容向熙本人性格刚强自傲,但看起来又那么弱不禁风,让人不住的怜惜。
他没有犹豫,直接按住她的手。
容向熙的掌心便贴在他劲瘦挺拔的躯体上。
温热的,似乎带着心跳的韵律。
他缓缓说:“太太,我不缺那份饭,只缺一个陪我吃饭的人。”
容向熙:“你缺得那个人是我吗?”
商呈玉玩味,“你猜是不是。”
容向熙还想讨价还价一番,商呈玉却没有任由她继续说。
他扣住她后脑乌软长发,做了一见到她就想做得事情——深深吻住。
“……明天几点航班?”
“晚上。”比起容向熙的气喘,商呈玉神色沉静,他伸手勾起遮住她眼眉的长发,捋到汗湿潮红的脸颊后,“所以,明天陪我到中恒吃午饭。”
“所以,明天继续,……好吗?
“不好。”偏头想了想,他垂眸看她,道:“你主动一点,我会快一些。”
容向熙确实很久没有主动过了。
甚至,她快忘记自己也有过主动的、黏着他不放的日子。
她很短出了神。
商呈玉在她脸上读出了情绪——是已经放下的怅然。
他本能厌恶这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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