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她的身份是累赘。
他只想要容向熙。
想要他她温顺柔婉陪在他身边,跟他白头偕老。
作为回报,他会给予容向熙无上的忠诚与共享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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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向熙跟郁小瑛先一步出发抵达宁省。
到地方后,容向熙要参加当地企业家组织的饭局,“我会晚一点回来,您不用等我吃饭。”
饭局只是幌子,她会借饭局进一步规划坤泰集团在宁省的投资方向。
郁小瑛说:“这么多工人和保镖陪着我,不会把我饿死的,你放心去吧。”
容向熙离开后,郁小瑛留在院子里指点着工人将晚上住的地方收拾出来。
还没等她到当年跟容韶山住得房间看一看,叶海英已经落落走进门,“郁姐姐。”她一把挽住郁小瑛胳膊。
郁小瑛一怔,而后笑着说:“来得这么快。”
叶海英道:“紧赶慢赶,就希望能赶着跟您一起吃顿饭。”
郁小瑛说:“昭昭出去办事了,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
叶海英道:“有些事情咱们长辈拿主意就好了,让他们小辈好好歇歇吧,您还怕为昭昭做决定吗?”
郁小瑛确实不怕,只是她不明白叶海英要她替容向熙拿什么主意。
叶海英也不隐瞒,笑着说:“我们一家子都在万和招待所等着了,就指望着您过去谈一谈两个孩子订婚的事呢。”
郁小瑛震了震,“订婚?”
“是啊,他们认识也足够久了,昭昭的上一段姻缘不也是认识不到半年就订婚的吗?”
叶海英口口声声上一段婚姻,郁小瑛倒不好厚此薄彼了。
方家的专属劳斯莱斯停在院外,司机下车,恭敬垂首,恰到好处开口,“太太,我们出发吗?大家已经在等着了。”
叶海英指着郁小瑛笑,“这我可做不了主,我得带着郁姐姐一起走。”
郁小瑛还能怎么说?她总不能因为吃一顿饭跟方家撕破脸。
“好。”
两人相携着,其乐融融上了车。
到了地方,内部已经清场,门口铺着朱红的地毯,方清梧在门口捧着一束香槟玫瑰迎接。
他亲自搀扶郁小瑛下车,又将清幽馥郁的香槟玫瑰亲手递到郁小瑛手上。
郁小瑛接过,刚要道谢,叶海英道:“怎么能只收他的礼呢?我的礼还没收呢!”
说着,她从礼宾手里接过一个漂亮的手提箱。
手提箱里是她为郁小瑛准备的礼物。
叶海英将礼物照片拿给郁小瑛看,仔仔细细介绍着。
“知道郁姐姐喜欢下棋,这是我找人专门定制的棋盘和棋子,每一颗黑子都是墨玉雕琢,白子用了您喜欢的和田玉,棋盘材料次了点,我找不到整块的鸽血红,只好用玛瑙取代了。”
不管方家的用意如何,此时此刻,郁小瑛确实被哄得很高兴。
进了门,满桌都是方家人。
连年过七十的方老爷子都亲自起身颤颤巍巍敬她酒,“今天,我就腆着脸叫您一声亲家了,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应呢?”
郁小瑛脚下沉重犹如坠了铅。
她深刻意识到这是一场鸿门宴。
满屋里,有老有少,都用一种热切又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而那位满头白发的老爷子还端着酒杯,目光亲厚又温存。
郁小瑛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但她还是犹豫。
不过没有犹豫太久,一位还不及她腰腹高的小朋友颠颠朝她走过来,他小小的面孔玉雪可爱,仰着脸,稚声稚气说:“奶奶,这是您的酒。”
他藕节一样白白胖胖的胳膊端着酒杯,小手攥不稳装了满杯茅台的水晶杯。
郁小瑛舍不得孩子受累,轻叹口气,接过酒。
迎着满屋欢愉的目光,鼓掌还有喝彩。
她撑起笑容满面的模样,“好。”
一颗心渐渐沉落。
她不该过来。
一旦过来,一切都身不由己了。
从那杯酒,到接受订婚的事情。
不过方家是真的团结啊。
郁小瑛很难想象商载道颤颤巍巍向她敬酒的场景。
酒足宴欢后,方清梧亲自送郁小瑛回小院。
他语气温和,一路都耐心找着话题,让郁小瑛可以畅所欲言。
“您下榻的地方并不是这个村落最好的院子,看来您对那个地方有特殊的情怀。”
方清梧知道答案是什么,他这样问,也只是借话题趁机诱因郁小瑛说更多的话,以此加深郁小瑛对他加深好感。
闻言,郁小瑛的话果然变多了,“那是昭昭爸爸小时候住过的地方,不过已经翻修过了,从前这个地方可是荒凉寥落,晚上还有虫跟小蛇,我不敢独自睡觉,就叫昭昭爸爸睡在地上替我驱虫驱蛇。”
方清梧笑起来,看着郁小瑛道:“昭昭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她应该也怕虫怕蛇。”
郁小瑛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抿了下唇,“你们是谈婚论嫁的人,你为她驱虫驱蛇,她应该也愿意。”
容向熙回到小院是深夜。
她并没有喝酒,深思清醒,不紧不慢跟李璟论述着会议纪要,“宁省未来十年都是香饽饽,不仅坤泰在这个地方下了重注,中恒的先发队伍也早早到了,尤其是我们脚下踩得地方更是重中之重,郁书记办公的地方都驻扎在这里,或许我们可以考虑——”瞥到什么,容向熙微微眯了眯眼睛,“我的房间怎么会发光?”
李璟望一眼。
窗户漆黑,仅有月影在其上停留。
“没有灯。”
容向熙很确定,说:“或许是手机灯光。”
她没有询问留宿在院落里的保镖,直接朝郁小瑛的房间走去,轻轻敲窗户,开门见山,“妈妈,您把谁带到这里来了?”
郁小瑛酒醒,想起今天发生的事,紧张和后悔渐渐弥漫胸腔。
她僵硬捏着叶海英送她的白玉棋子,勉强保持镇定,“你的未婚夫。”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冷静,“今天下午,我跟方家人一起吃了顿饭,讨论了下你们的婚事——”察觉到容向熙的目光变得凝重,郁小瑛渐渐声弱,“我也不想的,但方家人太热情了又太卑微了。”
全家齐上阵,谁顶得住这样的压力呢?
她拒绝不了向她敬酒老人,也无法不接孩子的酒。
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容向熙理解她,没有责怪什么,“他们家确实挺有手段的。”
但有手段不代表没有真心。
这正是最难办的地方。
尤其是,当她在自己房间看见打地铺睡在地板上的方清梧时。
刚刚,容向熙没有看走眼,房间里确实有亮光。
光照不是发自手机,而是方清梧手腕上的机械表钻石表针散发出的微弱光芒。
“我只是想为你驱虫驱蛇。”他靠坐在地铺上,衣冠楚楚,即使在深沉夜色里望不见他的脸,也能想象出他此时此刻是一副多么温润儒雅的姿态。
容向熙说:“我既不怕虫也不怕蛇,如果真有的话,我就把他们烤来吃了。”
方清梧轻轻笑起来,笑毕,他语气低柔极其宠溺,“昭昭,你真可爱。”
第96章 蛊惑 让我成为你的脚下泥。
容向熙并没有因方清梧的所谓“可爱”的夸赞缓和神色, 她望向方清梧的目光,是一种审视的平静。
平静中似乎还有厌恶和愠怒的意味。
窗外夜色寂寂,室内也没有开灯。
方清梧只能凭借窗外幽静的月色来望清容向熙的脸。
他看见她的神情, 冰冷得不含半点温情。
他并不恼, 他只是觉得——
好漂亮。
“昭昭, 我知道你怪我自作主张请来郁阿姨跟我们订婚, 更怪我没有经你同意便到你的房间看你,但我实在爱你,我等不及你的心甘情愿。”他温和看她的眼睛, 坦然道:“我们已经认识快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你跟商先生从认识到结婚再到度完蜜月,但我们呢?你一直在拒绝我。”
拒绝他的亲吻,拒绝跟他回家, 甚至,拒绝他的帮助。
“我只能认为你的拒绝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成为一家人。”他不可能承认自己没有魅力使容向熙为他折服。
容向熙开口,“我现在不爱你, 结婚之后也未必爱你。”
方清梧轻笑,“我们这样的人本来也不是为爱情才结婚, 谈恋爱需要爱情, 但结婚并不需要。”
结婚往往是两个家庭的匹配, 条件是更重要的,最次要的是感情。
“如果我们结婚, 我不会跟你签订财产协定,我所有的财产跟你共享, 但你可以设置婚前协定。”他低柔说:“所有的财产,我的是你的,但你的只是你的。”
床边的书桌上静静横躺着一份雪白的文件, 方清梧目光落在这份文件上,“这是我拟定的协议,你可以拿回京交给你的律师们仔细看认真审核,你会发现,跟我结婚,是一桩稳赚不赔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