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又意识到,其实她有很多选择,没有选择的是他而已。
车静静停在路边,雨声噼里啪啦逐渐变大,拍打着车前玻璃让心情也变得糟糕。
合上车窗,厍凌给林鸣谦打了个电话过去。
“酒局不用安排在江城,我下周回申城。”
那边林鸣谦有些意外。
“申城?为什么?”
这两年厍凌都没回来过。
这地方对他下了禁令似的,除非必要的公司构架调整,都不会过来。
分部业务独立,有什么工作林鸣谦也完全有能力处理。
“这是你对你老板的态度吗?”厍凌面无表情说。
他不能回?
“我听邢正说他在江城见到你前女友了?你哪来的前女友。”林鸣谦乐得自在。
“挂了。”厍凌挂断电话。
剩下林鸣谦在那笑。
厍凌不觉得自己不敢来,他没有工作需要必须在申城处理。
只是莫名的一想到任舒,无数个梦里就会想到那天,任舒红着眼,她那样一个老实温和的人,绝望压抑的表情跟字字珠玑的话语,让他感觉到持久还潮般的胸口疼,她说你不要来申城了。
于是见她变成了一种凌迟。
第57章 太久
餐厅内, 项淮点的菜都中规中矩,任舒比较饿,便感觉口味不错。
“有机会一定尝尝我做的饭菜, 比这家好吃,我找了点评上的排名过来的。”项淮停了两秒说, “其实我也很少出来吃饭。”
“医生工作很忙吧。”
“要做手术会很忙。”
“你做饭是阿姨教的吗?”任舒有些好奇。
项淮笑着摇了摇头:“我妈在我高中就去世了。”
任舒有些意外, 很愧疚地说:“抱歉。”
项淮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我就是因为她生病离世才想做医生,可惜能力也就到这里了。”
“你妈妈如果知道你现在医院做副主任一定很欣慰。”
项淮也毫不客气笑着:“我觉得也是。”
“今天早上有点冒昧, 我本来准备等换班把白大褂换了再跟你说的, 但是看你快输完了又有一台手术所以……”
任舒摇了摇头笑着说:“没关系。”
“你平常喜欢干什么?”
任舒想了想说:“宅着吧, 除非出差可能会在附近转转,没什么会特意去的。”
“改天要不要一起去爬山?”他提议。
任舒听到他说改天,估计医院工作真的挺忙, 就点了点头:“行, 我们俩?”
任舒来江城还没去爬过山, 倒是去了隔壁财神庙,又听说财神庙要上山,可惜那天的缆车正在检修, 她便没有上去。
项淮就笑:“嗯,或者你有朋友要一起吗。”
“就我们俩吧。”任舒摆了摆手,而后感觉莫名其妙像相亲, 又有些不自在。
项淮此时忽然发现, 任舒吃饭就是真的认真吃饭,项淮多看了她两眼,忽然想起什么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吗?”
任舒停下筷子,微微思忖说:“医院?”
室友夏玲上个月阑尾炎住院, 任舒帮她把家里的换洗衣物跟洗漱用品拿过去,遇到过项淮,后来几次去医院都能遇到他穿着白大褂在跟规培生说话。
“不是。”
项淮神秘莫测的样子,又问她说:“你年底是不是来过江城?”
任舒有些意外点了点头:“店里当时在装修。”
“斑马线上,有个摩托车过去我拉了你一把。”
任舒此时才恍然。
她还记得当时过斑马线时跟着人群最后,很能习惯江城时不时的雨天,任舒也没带雨伞,就这么站在雨幕之中看着对面隔着一层雨水朦胧晕染的红灯变绿。
对面楼宇的LED大屏广告上正播放着广告,一个知名品牌新款高跟鞋的新设计,甚至换了新的S型字母的LOGO,广告词也极其洒脱。
我的高度,由我选择。
无声的一分钟广告自动循环播放着。
任舒眼睛看着画面,带着耳机唱着张信哲的《信仰》,脑海里回荡着早上看的书,街道,人群,还有我,脑袋空空,毫无生气。
大脑放空的感觉会让她觉得轻松,便没有多注意车。
当时还是绿灯,一个摩托车飞冲过去。
“谢谢你救我一命。”任舒很认真道谢。
项淮又笑了下。
吃完饭项淮开车送她回去,任舒下车后站在小区门口跟他挥手。
等项淮车驶离,任舒才转身往小区内走。
这会时间有些晚,连门卫都没在,天空中隐约能看到几颗星星。
任舒揣着口袋低着头,还没走到门口,面前忽然停了一道身影。
她抬眼看向厍凌,熟悉的五官又在一瞬间进入眼帘,刺激着脑海中某些回忆片段。
她顿了几秒,随后轻声说:“让一下。”
“名字不会叫?”厍凌从她面无表情中看出一些漠然。
“厍凌,让一下我要回去。”她迟了几秒,重复道。
厍凌在一瞬间忽然想起她之前号码发过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厍凌,停。
大概就是现在这个语气。
“跟你男朋友谈多久了。”
厍凌下意识点了根烟,看到她又顿住,随后往旁边站了站咬在嘴里拢着火点燃。
光是这一会任舒已经见他抽了好几根。
“不在别人面前抽烟是礼貌。”任舒别过头,看到路边两个穿着校服的男女在散步,低垂着高马尾都带着情怯。
“我跟你礼貌什么?”
任舒皱了下眉,笔直看向他:“那我也没必要告诉你…”
厍凌只抽了一口灭了烟,把手里的小水晶球递给她,“你们店里落下的。”
是装饰蛋糕用的小水晶球。
“谢谢。”任舒接过,礼貌说。
门卫走过来给她开了门,笑着问:“忘记带卡了吧?”
任舒看向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麻烦您了。”
“没事没事。”
厍凌看着任舒转身往小区走,削瘦板正的背影在视线中逐渐消散,也回头上了路边宾利车上。
阴沉的天色没有星星,树木摇晃,湿漉漉的冷风涌进开了车窗的男人身上。
厍凌指尖捻着根烟,一口烟入肺呛口,他单手撑在方向盘上,微沉着眼清晰看到任舒嘴角的弧度。
手机里黎兰馨又给他发了消息,问他是不是还在国内。
“嗯,怎么。”
“你回来之前去给我带一罐普洱茶回来,就要那家茶社的,还有送多多的礼物记得让淮之收。”
厍凌身子往后靠,眼睛放在车前玻璃外的某一个支点,说:“知道了。”
厍凌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查查项淮。
电话对面助理刚洗完澡准备抱着老婆睡觉,接到老板的电话倏然顿住。
他到现在都记得之前以备不时之需查骆盂被扣了工资的事情。
“厍总,具体要查什么……”
“工作作风,婚姻情况,恋爱过几次,私生活,什么都查。”
助理听着对面的语气,感觉一瞬间入了冬,干咽了下说:“好的厍总。”
任舒脑海又回荡起刚才从后视镜中看到的车,或许他喜欢的东西也很单一,大多数都开宾利,便很容易认出。
他也没有丝毫躲着的意思,直接尾随了一路,想让人不看见都难。任舒低眸看着手里的水晶球,被小孩子摔了一下,没法用了她才没收回来,于是随手扔进小区垃圾桶里。
室友已经到家,小火锅咕嘟的声音在厨房响着,汤从锅里蔓延在岛台,任舒忙的扔下包走过去把开关给关了。
“夏玲你的火锅!”任舒叫了她一声,夏玲才忙的跑过来。
“啊啊啊!我给忘了!”
她摸了一下盖子,烫得手指灼痛倒吸了一口气。
任舒都来不及提醒,把手里的毛巾默默递给她。
最后端着小锅放在客厅,又从房间里拿出电脑跟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