厍凌呼吸粗重,室内还没开灯,目光落在她抓着自己手掌的手上,看不太清,五感就更明显,女孩的手指很软,温度有些烫。
两人就这么站在玄关,厍凌肩膀抵着墙壁,微侧头,呼吸一寸寸靠近,见她没动,鼻梁很轻蹭了一下任舒的脸颊。
“做不做。”厍凌声线微微散在空中。
某处痛了一路,受不了。
那会他想任舒才刚分手没多久,成年人,有个一夜情不算什么。
任舒手移开一些,脑子混乱,最终手指紧紧攥着他黑色衬衫衣袖的冰凉扣子,还能从上面摸出一些冷雨的残留。
呼吸重了一些,任舒睁着一双迷茫的眼,没吭声,任由陌生男性冰凉的唇落在自己嘴唇上,他大概不太会亲,咬了她好几下,吻了好一会才知道裹着她的上唇。
冰凉又陌生的手指挑开衣服,重重地揉捻着皮肤跟半圆,这一瞬间任舒感觉自己肾上腺素在疯狂飙升。
做是什么感觉,跟厍凌是什么感觉。
厍凌手指也感觉到无尽的空虚,仿佛只有持续地靠近她才能填补。
“没洗澡……”任舒缩着,很轻地推了一下他。
厍凌轻笑了声,“好。”
他去了主卧,任舒就去了次卧。
洗完之后没有衣服穿,又不敢跟他说,就又把脏衣服穿上去了,但没再穿内衣,又太明显,便只能弓着肩膀很畏缩。
厍凌已经洗完澡穿着一件浴巾,第一次的感觉并不是很美好,任舒不适应,厍凌一直在给她擦眼泪,他也没有多好受。
结束之后两人就那么仓促地躺在床上睡觉,一直到凌晨三点,厍凌又把人叫醒做了一次。
第二次比第一次的感觉好很多,任舒咬着他的肩膀,紧紧抱住他,一双漆黑的眼睛在他肩膀往上露出来,持续失焦。
厍凌倒是精神得很,做/爱给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压抑着的情绪尽数挥发,浑身都带着舒爽餍足。
他并不是没有经受过诱惑,但只有眼前的人让他头一回产生无尽的占有欲,让他对她的身/体爱不释手。
这种占有欲持续不断,以至此时的厍凌也无法容忍她跟任何人不管真的假的,有什么过分接触。
没等到第二天,便把人叫起来说:“加个微信。”
任舒身子还颤着,她在他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整个人被抱着穿在他身上。甚至第二次她还迷迷糊糊着就被拉进沉沦,整个大脑都放空了,甚至忍不住地哭跟叫。
哆哆嗦嗦拿着手机,颤巍巍跟他重新加上了微信。
做完后任舒趴在窗口看申城下雪,她眼神有些迷茫跟退却,大概胆子小,女孩子在这方面容易吃亏。
厍凌在她身后看着她说:“我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明天会发一份身体检查给你。”
任舒还愣愣的:“哦。”
厍凌当时正准备在申城开分公司,两个选址,得知任舒准备在朝汇区开一家甜品店,他pass掉了另一个,甚至抬高了竞标价预算。
那时他想的是,他暂时不想只有这一次。
所以此时试试也无所谓。
他还不想结束。
第53章 泛红
任舒对甜品店的未来只有模糊的想法, 却还并没有太多清晰目标,申城的店面曹曼丽几乎可以完全上手。
偶尔任舒不去店里,顾客出现大大小小的问题她都能解决。
曹曼丽在来甜品店时干过一段时间摄影, 奈何当时市场并不好,才回了老本行做烘焙, 那段时间她给祝新桐拍摄的照片火了之后, 便有许多网红甚至小演员的经纪人来找她约拍,她产生过辞职的念头,可那时任舒因连番工作发起高烧, 曹曼丽看到过她认真记账, 又翻看着平台的辱骂偷偷哭, 看着平台被恶意打分整个人都陷入无力中。
骆盂跟祝愿都辞职了,只剩下她跟不爱说话的周昕,她没法走。
任舒很多时候都很感谢他们, 一直陪伴她默默做事的周昕跟曹曼丽, 并没有因为骆盂跟她有任何嫌隙的祝愿。
任舒在这一瞬间, 脑海里又想到厍凌。
他们就这样了吗?任舒觉得自己此刻好像悬在空中。
她并不觉得厍凌没有听到那句“你有没有听过卢广仲的《我爱你》”,毕竟他从这段关系感情初始就曾说——
任舒,要不要维持这段关系。
这种关系?
只做不谈感情的关系, 我工作很忙,但会来申城出差,或者异地碰上面, 当然你也可以给我发消息。
可任舒不满于此了。
任舒在夜半时分忽然在网上刷到几个转让店铺的, 在朝阳区,价格很高,店铺面积不小。
评论下问的有很多。
任舒也就去私信了对方具体在什么位置,加上了微信, 但还没确定什么时候会去。
她私信了好几个,都添加了对方的微信。如果以后真的有这样的打算,再去做对比。
可又在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刷到别人发北京下雪了。
好早,才十一月份。
今年申城的温度大概还是只有连绵不断的雨。
她也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打开手机买了最近一班飞往北京的机票。
买完什么都没拿,抓着手机打车去了机场。
这是她最疯狂的一次心血来潮。
她还没有把自己燃烧完,没有破釜沉舟,没有轰轰烈烈。
所以她不甘心。
候机等待了半个小时,随后盯着舷窗外的橙蓝天际线,拍了一张照片。
她想问厍凌,要不要跟她试一试。
如果不行,那她就不要这样的关系了。
下飞机时腿还有些发软,就在机场的便利店买了一条巧克力吃。
出了机场,看到了漫天大雪飘然落在胡同里檐口飞檐上,凛冽的风吹过路边国槐的枯树枝。
是北京的冬天。
任舒没有给厍凌发消息,而是心血来潮去看了什刹海跟烟袋斜街。
在那看到一家正在唱《鼓楼》的民谣店,窗口有只懒洋洋的猫正趴着冬眠,不断有路人经过便要逗弄它一下,猫咪脾气好,不与人计较。
坐了八号线离开,又在朝阳区某个地方下了地铁。
任舒顶着雪,来得匆忙,穿得实在单薄,缩着肩膀要给厍凌发消息时,在抬眼的一瞬间,看到隔着一条街的对面,打着透明雨伞一行人从一家四合院餐厅出来。
沥青路上车轮碾压过湿漉漉的雪面,一辆一辆穿行过模糊着视线,空气中无孔不入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北京的街道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在这样的巷子胡同中,路边枯枝坚韧地盘缠交错,没有温度的阳光直射下来,干净拥挤,也有些冰冷。
一行人穿着简单,黑长大衣围着围巾,厍凌那件衣服上配了一枚极其漂亮的羽毛胸针,几个人中他跟赵未决身形最高,分别站在最边缘,挺拔高大,举手投足间尽显钟鸣鼎食出身的气质。
邹凯搂着身边一个女孩跟赵未决侃侃而谈,厍凌双手揣着口袋,旁边封含踩着高跟鞋打着雨伞往厍凌头顶撑,下台阶时滑了一下,下意识摁了一下厍凌的胳膊。
嘴里似乎哭丧地喊着什么,扶着厍凌的胳膊走下来。
“邹凯你不看路啊!!我差点摔了。”
邹凯在旁边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注意,一会儿去哪?要不去南山滑雪?”
老远的声音传不过来,一行人嬉闹上了路边司机停靠过来的宾利。
任舒站在原地,感觉冰凉的雪花在脖颈融化成水,身体寸寸失温,脑海里却出神地想到在李牧杨婚礼上封含自然而然地把那条毛毯放在厍凌身上。
封含的眼神里并没有什么爱意,跟岑云不一样,只有满目的大方跟自然。
像是他们圈子里极为熟悉的人。
她也有很多朋友。
任舒感觉身体在失温,一步步往后退,转过身,身形陷进人群当中变得十分渺小,彻底退出厍凌能够看到视线范围。
脚步在地面形成往返交叠的脚印。
任舒压低下巴摸了摸耳朵,整个人都缩着,希望能暖和一些,她实在太冷,鼻子疼的每一口呼吸都决定生死,她真实的受不了北京的干燥跟冬天。
又在这一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她从未走入过他的世界。
那些自以为是的特别跟秘密,不过是她欺骗自己往前走的谎言。
或许她从未清醒过。
邹凯打开奔驰车门,女孩上了车,又看到邹凯搭着车门,抬眼往远处人行道看了一眼。
女孩也跟着往外看,路上除了来往人群以及奔流不息的车辆,没看到熟悉的人。
“你看什么呢?又瞧见哪个前女友了?”
邹凯才暧昧地接了个吻,勾唇笑着:“整个北京遍地都是我前女友啊?”
女孩捶了他一下,哼着上车。
任舒在北京呆了不到三个小时,买的最近一班回程机票是凌晨的,只能买到这张机票了。
很巧,是那时她来找苗佩玉但却没成那一班。
在机场坐了十个小时,登机时任舒想,她再也不要来北京了。
申城仍旧是潮湿阴冷的。
任舒回家后把微信里那些招租老板尽数删掉。
又蹲坐在地毯上发呆,想转移一下视线,打开电脑处理工作。
之前微信有保存过一个乔和风发来的有关甜品店品牌化的书籍,她不记得叫什么名字,翻开微信收藏夹往下滑,手指过速滑到头也没看到,倒是看到几条不小心保存的语音条。
有几条是大学的,那时大学同学还在群里聊八卦聊梦想,聊吃饭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