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臂为了保持平衡,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像曾经,她就是这样坐在他身上为非作歹。
程泊樾靠住椅背,结实的手臂虚搂着她的腰,手指在她腰窝处按了按。
有点痒,她颤着肩膀往前靠了靠,气息更近。
他幽黑的眼眸打量她,酒后嗓音泛哑,听着像染了欲:“那天在家门口,跟姓应的聊了什么?”
原来他都看见了。
她像个认真答题的学生,一字一顿:“没聊什么,我把外套还他了。”
程泊樾似乎瞧不上她简略的回答,继续审问:“聊了多久?”
“大概......十来分钟。”
“这么久。”
程泊樾用一句懒散的气音,将关于他人的话题一笔带过。
不知怎么的,温听宜松了一口气。
他淡去焦点的目光落在她眉眼间,缓缓地,移到她唇上,忽然不着痕迹地说:“溪溪,我们三年没见了。”
温听宜听见他呼吸声变重了,仿佛压抑着什么。
叫的又是小名,她实在摸不清他的情绪变化,只能紧张地答:“嗯,三年,很久了......”
程泊樾抚摸她脸颊的手移到了后颈,一下一下轻揉着,温听宜忍着不哆嗦,可是他的手劲时轻时重,让她招架不住,一阵酥麻顺着后背蔓延,她身子发软,几乎想跌靠在他肩上。
程泊樾那一晚抱她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软,好像一碰就要化开。
原来女孩子的身体可以软到这种程度。
程泊樾扶着她柔软的腰身:“这几年我不在你身边,有想过我吗?”
他问得很直白。
温听宜霎那间心慌意乱,只能将他毫无征兆的袒露行为归于酒精作用。
兴许他只想逗逗她,因为她现在看起来一定很好欺负。
她睫毛颤了颤,一时不知该怎么答,只能模棱两可地说:“偶尔会想......”
“偶尔?”他眯起眼,神情多了点温和的嘲弄,“那你说说,具体想到什么?”
“想到,你之前照顾我,被我麻烦了很多年......”
“嗯。”他暗里强势,步步引导,“然后呢?”
“然后......”
不行了,这话题必须要绕过去。
温听宜突然开朗地说:“不说这个了,我来找你是想说,我打算提前攒钱给你买谢礼,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双眸微弯,笑得毫无警惕之心,似乎忘了自己现在坐在谁的身上,压着的是谁的大腿。
温听宜等他回答,下意识摇了摇他的肩膀,卖乖的模样谁看谁心软:“告诉我吧,你想要什么?”
程泊樾眸色晦暗,静静看着她。
“要你。”
第16章
他说话时,手掌仍不轻不重地笼着她后颈,拇指在颈动
脉周围摩挲。
温听宜已经大脑宕机,现下唯一感觉清晰的,是自己潮润的头发丝缠住了他的手指,他指骨的某一段一定是湿的。
空气静得过分。
对视已经超过十秒,她觉得自己的心跳被他静若深潭的目光压制着,跳动频率反而更加剧烈。
他说要她,然后呢?
程泊樾的心思太难猜了,他说出口的话,别人不能光凭字面意思去理解。
温听宜静下心想,“要你”后面加的一定不是句号,而是省略号。
比如要她听话,要她安分点,少给他添乱,不要再在宴会桌底下扯他的衣袖求他帮忙,毕竟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处理她的杂事......
诸如此类?
温听宜恨自己没有读心术,每次都只能以身试险:“你刚才说,要我怎样?”
程泊樾眯起眼,就连眉毛都往下压了压。
温听宜屏息凝神,听见他淡谑的低笑:“怎么,没听懂吗,我们用的不是同一套语言系统?”
她很想说一句当然不是。
算了,还是别顶撞他了,太危险。
她老实说:“我只是害怕误解你的意思。”
程泊樾一向心思缜密,显然在挖坑给她跳:“所以你怎么理解?”
温听宜不上当,咬咬牙反击回去:“那你先说,你具体是什么意思。”
竟然学会见招拆招了。
一双小鹿眼在他面前怯生生眨了两下,睫毛像羽扇一样轻轻撩动,两三下,就把沉静的湖面扇起波澜。
程泊樾抚摸她颈侧的动作微微停住。
默了几秒,他云淡风轻地重复:“要你。字面意思。”
男人的目光深邃而微醺,温听宜差点迷迷糊糊坠进去。
他一句话让她回神:“还听不懂?”
她像游戏界面里刚刚冒头的地鼠,又被他拿小锤子敲了一下。
勉强听懂了。
但还不如不懂,思绪都被他搅乱了。
温听宜心里已经海啸泛滥,表面努力装淡定,四下看了看。
心虚的目光从酒杯扫回他脸上:“你是不是醉了?”
他不屑一顾:“什么时候看我醉过?”
她心说万一你背地里经常醉呢。
“你真的没醉吗?”她举起两根手指,“这是几?”
他神情瞬间冷了下来,什么也不说,只轻喊一声大名。
“温听宜。”
她心脏剧烈一抖。
糟糕,冒犯他了。
她立刻收回手,别过脸解释:“我没有怀疑你的酒量。”
“那你怀疑什么?”他好整以暇,“你催我回答问题,我答了,你又不信了?”
“我......”
当然不信,而且怀疑他那句“要你”是在诓人。
温听宜暗自腹诽,余光觉察他静幽幽的视线。
好慑人,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冷脸时的气场有多可怕?
她恨自己没有修炼出多一个胆子,心底突然打起了退堂鼓,只能敷衍说:“我什么也没怀疑,只是困了,想睡觉。”
言下之意,想逃了。
程泊樾顿了顿,应声松开了手,目光淡下来,一副放任不管的姿态:“我不做勉强人的事。”
温听宜心里嘁了一声。
只有反派才说自己不是反派。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那她可要溜了。
温听宜快速从他身上挪下去,太慌张了,一个没站稳,双手无意识撑在他肩上找平衡。
又触电一样收回手站稳:“不好意思......”
程泊樾往自己领口扫了一眼。
嘴上说不好意思,双手却把他的浴袍揪得皱巴巴。
他撩起眼皮,盯着某个早已跑开的身影:“我怎么觉得你很好意思?”
温听宜已经溜到门边拧动把手,心有不甘,攥着门把手壮胆,转过身控诉:“明明是你故意戏弄我,刚才我都下去了,你还抬腿,害我站不稳。”
“不抬腿,难道要等你给我开个叉?”
她刚才溜得太急,膝盖在他腿上乱撞,不小心把他浴袍下摆撩开了,他大腿轻抬一下才让衣料归位。
温听宜定在原地。
尴尬之余暗戳戳地想,难道他里面没穿?
天呐,表面位高权重不可侵犯,私下洗完澡居然不穿内裤?
“穿了。”
他仿佛掌握读心术,说话时冷冷盯着她。
这下把她弄得哑口无言,脸颊飞起一抹红。
她视线乱飘,轻咳一声:“我又没说你没穿。”
“你的表情替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