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搂着我不松手,像个训练有素的小无赖。”
“......”
原来是她的锅。
无法推卸了。
她蒙着被子装死,把自己团成一个小毛球,闷闷出声:“对不起,我错了。”
然后就听见一声很轻的笑,尾音低低哑哑的,从头顶落下,呼应她心口的柔软和酥麻。
——
次日下午,飞机从沪城飞往京城。
她还是老老实实被程泊樾带回家了。
敞亮的头等舱里,程泊樾坐在她旁边的位置,登机之后就一直在处理工作,平板上红红绿绿的指数表格看得她眼花头疼。
他寡淡地瞥来一眼:“感兴趣?”
她快速眨眼,立刻结束偷瞄行为,升起座位间的隐私隔板。
他专注工作,她专注吃可颂。
随行助理在后排,偶尔听见他们交谈,说起董事会改组,团队组建什么的,她不太感兴趣。
困了,睡一觉。
醒来时正好落地。
暮色染在天边,熟悉的首都机场塔台屹立在夕阳中。
程泊樾的秘书前来接机,帮忙提行李。
都是温听宜的东西,但不多,就两个小登机箱,放些她常用的化妆品和香水。
衣服什么的没有专门收拾,因为她到哪儿都不缺衣服穿,家里整整三个衣帽间都是她的,衣裳和配饰多到需要按时打理才不会堆积如山。
所以她时常觉得自己幸运,至少在物质条件上,她真的活得像个千金。
航站楼出口处,周凯等在一辆迈巴赫旁,见他们出来了,他毕恭毕敬打开后座车门。
“程总。”周凯打完招呼,看向她,“温小姐,好久不见,按照程总安排,今早给您的银行卡打了一笔钱,您注意查收。”
她抿抿唇:“谢谢周特助。”
说完给他一个“你又甩我情报”的幽怨眼神。
周凯岁月静好地笑了笑,回一个“老板交代的工作必须完成,还请见谅”的眼神。
程泊樾无心看他们玩幼稚的哑剧,上车之后开始闭目养神。
迈巴赫徐徐启动,驶入平坦大道。
两旁路灯向后飞逝,扯出一条温黄光线。
京城入秋之后,空气里浮起淡淡的草木香,温听宜把车窗玻璃降下来,脸颊迎着傍晚微风,很舒服。
如果不是因为身旁有程泊樾的话,她能更放松一些。
他自带压迫感的气场过于强大,她坐不到一会儿就如芒在背,思考要不要刷一下手机转移注意力。
恰好,消息进来了。
她悄悄瞟一眼程泊樾,一边点开微信语音。
忘记调成听筒模式,应钧的声音炸出来:“宝宝你回京了!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日料店吗,我预约了今晚的位子,带你去啊!”
她吓得捂住扬声器。
身边,程泊樾不露声色闭着眼,眉心微微一动。
好像被她吵到了。
完蛋。
一时间,后座的气氛诡异又沉寂。
温听宜心跳加快。
虽然她心想,程泊樾一定懒得管她,她在人际交往方面还是很安全自由的。
但不知为何,还是下意识忌惮他。
或许,就像瞒着家里威严十足的兄长,偷偷跟异性接触,总会有点心虚。
尽管她根本不喜欢应钧,今晚也不想跟他去什么日料店。
打字拒绝的空隙里,周特助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程总,前面到岔路口了,先开往会所吗?贺先生和陆少已经到了,正在包厢等您。”
程泊樾闭着眼,冷淡神情更让人忐忑不安。
他未置可否,拖着松懒嘲弄的调子:“不如先问问她,看她今晚要去赴哪门子的约。”
温听宜当场愣住。
啊,我吗?
第9章
后排没人说话。
温听宜装了会儿乌龟,先给应钧发一句“我不去”,紧接着听见周凯问:“温小姐要去哪?先送您过去。”
别。
她可不想抢某人的优先级。
“不用了。”温听宜正襟危坐,“程先生不是赶时间吗?先送他去会所吧。”
音落,程泊樾眉梢轻动。
他偏
过头,冷而松弛的眼神打量她:“叫我什么?”
她目视前方,生硬地眨了眨眼。
“......程先生。”
女孩子轻飘飘的声线浮在后座,窗外暮色掠过她肩头柔软的长发,莹亮的目光没有焦点,似乎在用余光悄悄观察他。
他不回话,她就不吱声,搭在膝盖上的手缓缓蜷缩起来,乖得很安静。
顿了顿,程泊樾撇过头轻嗤一声,像被什么新鲜玩意儿逗到了。
慵懒散漫的笑意落到耳边,低低的,很磨人。
温听宜的心跟着揪了一下,许久才恢复平静。
这个男人总是让人琢磨不透,若想深究他笑里的含义,简直比考古还复杂。
算了,继续装乌龟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程先生这个称呼真是太好用了,叫出来显得他俩很不熟,她因此有种独善其身的安全感。
夜幕降临,京城主干道车流不息,华灯高照。
迈巴赫驶入右侧辅道,前往私人会所。
车后排陷入沉寂。
擅长察言观色的周特助瞥一眼后视镜——
程泊樾在闭目养神,温听宜在悄无声息刷手机,趁他不注意,她往旁边挪了挪,跟他保持距离。
奇怪,这两人怎么有种,很熟但又很不熟的矛盾感?
真令人费解。
——
半晌,迈巴赫拐入一条僻静胡同。
抵达会所。
暖色灯光环绕一座低调典雅的四合院,这里毗邻京城二环,闹中取静,私密性极强,朱红色大门前有警卫驻守。
周围没有住宅楼或商圈,只有一大片静谧树林,淡淡虫鸣声浮在清木香里。
苏式评弹的声音从院墙深处传来,朦朦胧胧,颇有闲情雅致。
程泊樾不紧不慢地下车,一件西服外套还留在后座。
温听宜怔了怔,拿起西服叫住他:“程泊樾,你的衣服。”
“听宜妹妹!”
一道欢脱的声音打断她。
年轻男人踏出会所大门,一身黑衫长裤,手里吊儿郎当抛一个金属打火机,阔步前来敲了敲后排车窗。
温听宜只好顺着他的方向转过身,从车里探个脑袋出去,怀里还抱着程泊樾的外套。
陆斯泽露出招牌笑容:“最近怎么不见你发微博啊?我铁粉标都要掉了。”
陆斯泽不像程泊樾他们这么忙,他私下做夜场生意的,平时当个甩手掌柜,乐得悠闲,天天5G冲浪,经常拿小号给她点赞评论。
可惜她的微博账号已经被前公司收回了,登不了。
原本想认真解释一下,但因为周婼咬定他出轨,温听宜对他的印象,已经从潇洒公子哥转为了出轨浪荡子。
所以不想多说了,她微笑着敷衍:“我忘记登录密码了,过段时间再发。”
“行,等你啊。”陆斯泽转过身,很快又折回来问,“对了,周婼最近怎么样?”
你还好意思问。温听宜有点不悦:“她哭了很多天,因为你。”
陆斯泽默了会儿,点点头,“行,知道了。”
温听宜调转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