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他蛊到了,她呼吸战栗,酥麻感顺着指尖直直往上攀,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迷迷糊糊,骨骼酸软。
论厨房岛台的另一个用处。
程泊樾宽热的手掌扣住她后脑勺,吻得气势汹汹,但她低软呜咽一声,他就慢下来,循序渐进,在她唇上轻柔舔|弄。
零碎深入的亲吻声,起伏,漫长,像潮起潮落,她整颗心浸泡在摇曳的浪潮里,被夺走了氧气,不断颤抖着,悸动着。
“温听宜。”他吃醋生气似的,沉声唤她的名字,可当她深一寸吻向他时,他全身的劲都卸下了。
程泊樾轻轻咬住她的唇,湿热碾磨着。
气息缠绵,低哑声线从中溢出,宛如情话呢喃:“真是败给你了。”
第64章
所有感官聚焦在一个欲生欲死的吻里,但凡跟气息温度无关的,都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事。
不知她是真的想亲他,还是机灵地转移话题,反正早恋这一茬是被她轻飘飘揭过去了。
叫人越想越不对劲。
程泊樾满腔疑恼无处发作,统统化作拥抱的力道,手臂充血紧绷,将她纤薄柔软的身体圈得严严实实。
她一点也不乱动,或许是压根动不了,甜软的呜咽声在他怀里时断时续,吻得快要窒息,好像是他欺负了她。
其实她
才是欺负人的那个。
偏偏她现在的模样很乖。
越乖越色|情,色得有点图谋不轨,像只毛茸茸的纯白小狐狸,这里勾他一下,那里蹭他一下,让他防线失守。
程泊樾被她磨得没了脾气,眨眼间恢复从容。
什么早不早恋的,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程泊樾习惯了明辨是非,在这种事上,他也耐心沉稳,并不想咄咄逼人。
更何况是她青春期发生的事。
她那时候才多少岁,懂什么叫喜欢?不过是觉得哪个男生打篮球帅,成绩好,就短暂心动罢了。
程泊樾由此理性推断,她心里装过的都是些无名小卒,时至今日,早就成了过眼云烟。
所以他不必分斤掰两地追问,不然显得他很凶恶。
程泊樾保持着冷静思维,不计较,不约束,不翻女孩子旧账。
尽管他四平八稳,但呼吸已经不听使唤,愈发沉重起来。
他燥热地吻着怀里的人,舌尖时深时浅地勾缠,期间渡让给她的气息,比不上他掠夺走的十分之一。
温听宜好几次被他压在岛台上,她穿太少,半裸的后背贴向台面,接触时倏然颤抖,委屈地溢出声,说冷。
唇间的湿热分开半寸,程泊樾暂停这个吻,下意识的反应是脱下睡袍给她垫着。
刚要解开腰间的绳,又觉得这一行为略怪异。
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温听宜目光涣散地喘气,一边在脑海描摹他衣衫不整覆在她身上的画面。
也不是没见过。
但这一秒,她日渐纯情的心已经招架不住露骨的欲。
彼此心照不宣,程泊樾也不想被她扣一顶色|欲熏心的帽子。
他托着她后背,将她抱起来,她就勾着他的脖子,在台面边缘坐稳,大腿根若即若离蹭着他的腰,眼眸像盛着一汪清水,安静迷离地望着他。
她柔软纯粹的眼神,是无声却强烈的撩拨。
何止叫人色|欲熏心,简直欲|火燎原。
许久才平复。
程泊樾眼帘半垂,低点头,吻了吻她轻颤的眼皮,稍作喘息,险些离浪荡禽兽的名号越来越近。
他撩开她耳边微乱的发丝,找回一点理智。
话里带着低微的喘:“还要喝水吗?”
温听宜如梦初醒,单纯无害地点了个头,他就端起那杯水喂给她喝。
她一本正经地感谢:“麻烦你了……”
很礼貌。
假如将他睡袍衣领攥得皱巴巴的人不是她,那就更礼貌了。
平时扯他衣袖,之前又弄坏他的领带,到底是什么动机不纯的爱好?
搞不懂女孩子的小心思,程泊樾有点困惑地陈述:“你好像很喜欢把我弄乱。”
温听宜喝完小半杯水,扬起湿漉漉的眼睫看着他,好像连声音也湿软含糊了:“你不开心吗?”
她这么直白懂事地问出来,反而叫人心头一软。
仿佛在跟他道歉,对不起,你要是不开心,我今后就不这么弄你了。
程泊樾难得哑然。
等喘息淡一些,他把水杯放下,推到一个任她怎么乱动都不会碰到的位置。
在她懵顿的目光里,程泊樾抵着她额头,眉心相贴的一刻,所有空泛和疲倦烟消云散,一颗心仿佛落到实处。
他静下来的时候,神情不显山不露水,温听宜没怎么看懂,以为他这是接吻后的轻松满足,殊不知,某人是把她视作温情的归处,所以他舒然倦懒,像回到停泊的港湾。
她方才提问的话,程泊樾没让它掉到地上。
“不是不开心,是太开心。”他嗓音里抖落几分坦率,又说,“开心到连你早恋的事我都不管了。”
情热余波里,隐约荡着一股酸味。
温听宜端着一副淡定的表情,嘴角忍着笑:“其实我是单恋,不算早恋。”
程泊樾退一点距离,垂眼。
“他不喜欢你?”
何止呢。
“他跟我保持距离,还说讨厌我,让我别给他添麻烦。”
程泊樾轻抚她的头发,动作顿了一瞬。
温听宜从他身上学到了稳如泰山,哪怕空气里的沉默很突兀,哪怕一些微小的焰火正在无声炸开,她也带着浅浅的笑意看他。
交汇的目光串连成丝。
程泊樾眉心逐渐拧紧,眼底泛起的波澜向她蔓延。
不是惊涛骇浪,而是柔软的海水漫过沙滩,潮起潮落,砂砾顺着她胸口褪去,一颗深埋已久的心悄然浮现。
程泊樾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乎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喉结先硬涩地滚了一遭,半晌才问:“还记不记得他的名字?”
“当然记得。”她是笑着的,眼底却泛起了潮雾,“笔画好多,好难写,尤其最后一个字。”
空气里无声炸开的烟花簌簌落下,只剩一些细微的灰烬,也能把人灼伤。
温听宜听见某人呼吸滞顿的动静。
尽管他面色如常。
程泊樾忽而牵住她的手,按了按她柔软的掌心,目光也落在她掌纹上,低敛的眼皮藏住了情绪。
只有声音泛哑:“单恋他的时候,你很难过吗?”
“其实,还好……”她睫毛垂了下去,回忆说,“只是他走得很快的时候,我希望他等等我。抱他的时候,我希望他不要推开我。他笑起来很好看,我希望他能经常笑。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经常会想,他某一刻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回来呢,工作很忙吗?还是我真的惹他生气了,所以他一直不想回来见我……”
“温听宜。”他轻声打断,眉心似乎剧烈跳了一下,“你说的这个人,之前一直封闭自我,口是心非,强势又不讲道理。那个时候的他,不会让你讨厌吗?”
他落在她掌心的目光逐渐失焦,手指揉按的动作也停住了。
温听宜歪头看着他,食指摸摸他紧蹙的眉心,像一记温柔的风,帮他抚平起伏的沙丘。
“那个时候,我很喜欢他。”
“很依恋他。”
“他教我写题的时候很有耐心,我在模拟卷上写过他的名字,当时他在院子里打电话,我心虚,怕被他发现,就把字涂黑,涂成小煤球了。”
“后来,我喜欢在纸上画涂鸦,每一个都是他。”
“他现在,好像比以前爱笑了。”
空气凝滞,程泊樾呼吸很淡,颈侧的青筋却绷了一瞬。
温听宜是与他相反的放松,她开朗释然地抱住他,像第一晚喝醉酒,在车上搂住他那样,侧脸贴住他胸膛。
这次他没有拎着她的后颈撵开她。
程泊樾低着肩,紧紧将她抱住,手臂用力到有些许颤抖。
是少见的克制与怜惜。
回卧室之后,他顺理成章圈她入怀。
两种不一样的热,在暗夜里相融。
温听宜被热吻浸泡过,浑身绵软,一沾床就困得不行,程泊樾则毫无倦意,整个人介于冷静和凌乱之间,面色云淡风轻,胸腔却一团乱麻。
他从身后抱着她,手臂搭在她腰上,圈得有点紧,但不该碰的地方,他都没碰。
温听宜困倦地判断出,某人的体力和定力成正比。
两道呼吸温淡起落,彼此什么也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一整夜在他怀里度过。
她睡得安稳,某人却整晚失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