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舒踩着雨点的节奏往前走,一路心情都不错,后面感觉到衣角有些湿了,她才停下来准备去打车。
手机从衣兜里拿出来。
越清舒才发现自己收到了一则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消息是半小时前发的,那会儿大概刚开始下雨,越清舒看到那两条消息。
无需多想。
越清舒一眼认出是谁,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陌生的号码发短信给她。
-【外面下雨了。】
-【这次,是我没带伞。】
他是不带伞的人吗?
不是吧。
这意有所指得过于明显。
越清舒的心脏被捏紧了一瞬间,想起某些碎片化的过往t,只是她不想去懂。
雨滴洒在了她的屏幕上,模糊了屏幕,也模糊了记忆。
越清舒伸手擦干净那些溅起的水珠。
多看了几眼后,她决定把这两条短信删掉。
岑景用着如此平静述说的语气,却是让越清舒最心慌的。
他的平静是一种令人恐惧的压迫感。
这代表着他已经有了精妙、完整的计划。
她删掉短信,打好车后又将手机揣进衣兜里,这之后,越清舒就不再看新的信息。
车停在楼下,雨还没停。
越清舒从车里钻出来,跟司机说了谢谢,又撑开自己那把小小的伞往里面走。
只是她刚刚下车,往前走了几步。
身后就传来一声——
“越清舒!”
就着雨滴拍打在雨伞上的声音,岑景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越清舒不知为何来的几分慌张。
她本来想假装没有听到,但无奈身后的人又追了上来,越清舒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近。
直到他的呼吸无限逼近她。
岑景只是随意地迈了几步,就挡在了她面前,一起挡过来的还有一把偌大的、漆黑的长柄雨伞。
越清舒的小伞也被笼罩在下面。
“……”越清舒沉默两秒,装疯卖傻,“你不是带伞了吗?”
“你别装傻。”岑景不跟她搞那些弯弯绕绕,“你不会不懂我的意思。”
不是外面在下雨。
是某个世界在下雨。
越清舒的确在雨伞这件事上耍过一点小心机,也试图用那把伞的存在增加两人的缔结。
只是她忽然想到前段时间Vivian说岑景是故意的那次。
他想与她保持适当距离,一眼看穿她的小把戏,所以——
故意说自己有女朋友。
越清舒又定神看了一下他手上那把伞,她愣神认出,那是岑景送她的那把。
这世界上相似的伞那么多,但这把不一样。
因为越清舒很珍惜,所以她偷偷在这把伞上刻了名字,做了属于越清舒的记号。
这把伞一直没扔,一直放在那里。
也是因为越清舒标记过它。
浓浓的夜色之下,越清舒看着那熟悉的、刻画过的痕迹,她下意识瞪了下眼。
“这是我的伞!”越清舒伸手想要去拿。
“是我的。”岑景说,“以前我送你的。”
越清舒不知道这把伞为什么会出现在岑景手上,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何要拿它。
“你送我了,就是我的了……!”越清舒提高了一些声贝,“它跟你没关系了。”
这话也是他自己说过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反悔?
岑景属于蛮不讲理,他继续说:“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能要回来?”
“不能!”越清舒跟他说话就容易上火,“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岑景对自己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什么道德界限全都模糊。
两人的密话说到这里,岑景再也忍不住,戳破这个事实。
“越清舒!”
“你要跟我断干净,就不要留跟我有关系的任何东西!”
他们之间纠缠的东西根本理不清。
越清舒发现他根本就是不可理喻,她伸手,用力把他整个人推开。
“那你拿着你送我的雨伞滚蛋!”
他又何必在她这里说这些话?一把雨伞而已,他硬要拿走,她能有什么办法?
用力推他的时候,她手上的雨伞没拿稳,不慎掉落。
在淋到雨的第二秒,她又被笼在了巨大的伞下,岑景被她推出去几步远。
但还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把雨伞倾斜给了她。
那么大一把伞,现在却只遮着她一个人。
每个人都会淋一次名为“爱而不可得”的雨,或早或晚。
雨滴砸在他的身上。
他们都明知话里藏着的意思,但谁都不肯直说。
岑景这个人的确是个打妄语的高手。
生意场上很多事情不必那么明确,黑话有时候比白话更清晰。
雨幕下。
他就这样看着她,鲜少有如此不说暗语的时候。
他只觉喉间微微一紧。
越清舒就着雨滴拍打伞面的滴答声,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
“越清舒。”
“我很想你。”
第97章
[the ninety-seventh day]
-
没有一滴雨落到了越清舒身上。
她看到这场暴雨砸在岑景的世界, 雨水浸湿他、打乱他的一切。
越清舒有点难以描述的复杂心情。
她把自己手上那把小小的伞递给他,说了句:“你别淋雨了。”
岑景没有伸手接。
路灯的笼罩下,他的影子被拖得很长, 街道边过往的车全都放慢了脚步。
雨天就像是慢放的电影。
繁忙的城市和快节奏的生活很容易让人忽视情绪和感情,因为没有时间去在乎情绪。
被生活推着走的时候, 谁又在乎那一点爱情呢。
可当一切都慢下来后。
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清晰。
他们之间也是如此, 被生活、欲望关系和工作捆在一起的时候, 根本不用在乎那么多。
因为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他们依旧会每周都见面, 依旧活在一个圈子里,依旧会有很多事情让他们碰撞在一起。
就像每天都要吃饭、打卡、休息和睡眠那样。
不会改变。
但当他们之间只剩下这不清不楚关系和没有太多关联的人生的时候。
就只有一段无法舍弃的感情留在原地了。
岑景没有回应她的话, 只是忽然对她说:“我们已经二十天没有见面了。”
越清舒微微抬眸:“才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