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这个项目。”
她改变不了现在的一切,但希望岑景不要入局。
两人的对话看起来并没有那么不愉快,只有相对不同的立场和想法。
越清舒没有想他要同意,毕竟岑景是个成熟的商人,而且他的说法站在他的立场也没错。
他们俩没有必要对这个问题进行更多讨论。
越清舒下意识伸手,把头上的发箍给取了下来,挂在手臂上,她继续往前走。
刚走出两步,她的手臂忽然被岑景拽住。
他竟然问她,“你觉得失望吗?”
“没有。”越清舒回答。
她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看似平静,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岑景看穿了。
“我知道你在失望。”他的嗓音莫名有些收紧,“这件事我会重新考虑。”
越清舒猛地回头,惊讶地看着他。
“我没有这个意思…”她没有想让他自己统一路线的意思。
两个人如果走了不同的独木桥,那就各自走自己的路,她不喜欢强求别人与自己融合。
更别说岑景这种,有非常独立和坚定自我的人。
但他莫名地站在她的角度重新考虑了这件事。
越清舒意外。
岑景自己也意外。
岑景以前一直以为越清舒是养在手心不会飞走的蝴蝶,是玻璃缸里不会逃跑的斗鱼,是柔软黏人不会离家的小猫。
可她不是。
她是自由的飞鸟,是海洋中畅游的鲸豚,是藏起爪子故作温柔的野豹。
这也是岑景第一次,试图站在别人的那条道路上,与她一起往前走。
其实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朦朦胧胧的潜意识和第六感。
他感觉她想走。
因为理想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注定无法共通。
越清舒发着呆,却被岑景,将她揽入怀中,两人的温度和气息悄悄交融。
她不知道岑景是怎么想的,只隐约地感觉到,岑景是在向她服软和靠拢的。
“越清舒。”他的手渐渐收紧。
越清舒有点很轻的窒息感,感觉岑景要把自己揉碎在他的怀里。
“不许自己偷偷闹脾气。”
“有什么事,有什么问题,你就问我、告诉我。”
越清舒被他抱得难受,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哄他。
说来荒唐。
还轮到她哄岑景了?
“我知道啦,我没有生过你的气。”
“从来都没有哦。”
她说完这些话,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不是哄。
是哄骗。
她在骗他。
第77章
[the seventieth-eighth day]
-
冬去春来。
虽然天气依旧严寒霜冻, 但越清舒看到自己桌面上的小绿植开始开花。
她知道,春天到了。
每个路过的人都要多看两眼她桌子上的小花,有人问她是哪里买的, 能不能发个链接。
越清舒说:“是朋友送的。”
“朋友?男朋友呀?”
“不是,就是普通朋友。”
卖关东煮的阿姨也从冬天营业到了初春, 天气虽然渐渐升温, 但热乎乎关东煮的生意并没有变差。
越清舒最后并没有跟陈策一开始联系的那家活动商签约。
倒也不是说吃回扣的事情, 是她又自己跑去看了很多他们承办的活动, 感觉各方面都不是很契合自己的主题。
她要做的ACG文化还是更面向年轻人一些。
那家做的舞台和创作风格都有点过于迂腐陈旧,越清舒觉得这弄下去一定会做成一个中老年歌舞剧大舞台。
陈策的事情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
毕竟硬要从台面上说, 陈策也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他就算想吃回扣, 这事总归是没有做成的。
只是根据邓佩尔的小道消息——
商务部的老大把陈策狠狠教训了一顿。
他们正常进行着工作交流, 越清舒也没有什么怨言,希望陈策能在这件事上稍微吸取一些经验教训。
但喜莱的确也发生了一点大事。
那天之后的不久, 喜莱颁布了一条新的规则, 传下来给到各个部门。
据说是大BOSS亲自拟的规则。
-【自今日起, 在任何商务酒局里, 喜莱的所有女性员工都不能被要求喝酒。】
她们有权喝茶、喝白水和饮料。
但绝对不能是酒。
看似简单的一条规则, 并没有那么轻易地颁布下来, 刚开始一些高层管理和董事会的几位大股东都不是很支持。
商场如战场, 喝酒是不可避免的。
岑景这样直接拂人面子, 后续很多商务合作肯定都会不太愉快,商业性质的合作都是互相选择。
喜莱不能仗着自己是个大公司就为所欲为, 觉得人家都要惯着他们。
他们都说岑景是疯了。
他这么年轻就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他那强硬、狠辣的手段。
成熟的商人不能太有“良心”和所谓的道德感、正义感。
岑景从来都不是那样一个人。
他明明冷漠无情,自私自我, 傲慢轻贱地看所有人。
在他的眼中,世人如蝼蚁般渺小、可笑,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活。
太年轻就接触官场商场的岑景,十几岁时就明白了人性的复杂与肮脏。
他从来不想做那个去掺和别人事情的人。
他是个甚至连怜悯都不曾给过的无情之人,又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
无人懂得,无人知晓真正的理由。
只知道岑景坚持要把这条规则传下去,不许任何人反逆。
…
寒冬彻底结束时,被冬天的冰霜掩盖的青苔渐渐冒了起来,天气一热就开始腐烂。
2022年的夏天比预期要来得早一些。
也比以往要酷热难耐一些。
越清舒没有做任何的计划和打算,在某个阳光不错的下午,她准时下了班。
她看着天还没黑,黄昏晕染着街角,窸窣的光穿过云层点缀在路边的枝叶上。
层层下坠,夕阳经过缓冲,落在她的手心那天。
越清舒转身进了一家最近的理发店。
“你好,帮我剪短吧。”
“美女,你头发这么好,要直接剪掉?”理发师也不解,“你的头发没有烫染过呢,发质也很好。”
“嗯,剪吧。”
越清舒庆幸自己选的是一家女孩子开的理发店,理发师就算疑惑,也不会对她的选择做太多的干预。
只是问她,“怎么忽然想到要把这么漂亮的头发t剪短呀?”
“天气热了。”越清舒说,“不太方便。”
“哎,也是,天气热了每天都得洗,也麻烦!我每到夏天也想剪短发,清爽一点~免得那么热!”
越清舒没有做多余的回应,只是看见理发师把她的头发捆起来,从皮筋的上方一刀剪短。
那瞬间,她的头发散在肩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