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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容蝶被带去买换季的衣服。
司怀衍就这么坐在明光铮亮的服装店软椅内,雍容华贵,他轻飘飘地定义: “这件不好。”
不过是锁骨中间劈开了一个圈口,很新颖的设计点,明明穿在她身上很漂亮,可是在司怀衍眼中却过不了关。
一连试了五件,容蝶已经懒得再进更衣间,干脆直接站在试衣镜原地烦躁的将刚换好的衣物囫囵脱了,只剩一件内衣。
“容小蝶。”司怀衍见她这样,语气明显变了些,那是一种带有警示意味的不满。
“你选好了。”容蝶转过身打断他,“既然都不好,那你去选。”
她随手将头发拨开,迷人的胸线直接暴露在外,只有一件内衣。
这里要不是刚才吩咐把其他闲杂人都清除,此刻这里会有很多人,她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得只剩一件内衣吗?
“容小蝶。”
“不许闹脾气。”他明显的在生气。
可容蝶却视若无睹,她挑衅不已地说:“你管我?究竟是谁不讲理?你以为一件一件试衣服很轻松吗?很累的,我一会儿还要回去工作。”
“我可以照顾你,你不需要——”
司怀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我要工作啊!”
容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够了,眼前的男人真是疯了,应该进精神病院。
“你不需要工作。”司怀衍将她抱在怀里,笃定不已地说,“我可以养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她身上就一件内衣和内裤,而他西装革履,一丝不乱。
容蝶突然就很想哭,这种窒息的包围感,叫她生不如死。
第62章
司怀衍最近一直往返于东城和崇越两区, 来T.Y的次数很频繁,虽然T.Y是他旗下的子公司没错,但是有必要来这么多回吗?容蝶搞不懂。
他华诏那么大个集团不忙吗?他司怀衍这号响当当的京城人物不忙吗?为什么非要整天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盯着她, 他实在病得不轻,应该去蹲精神病院。
部门周一例行的晨会, 容蝶跟在同事们身后进来的时候, 在会议室门口脚步明显一顿。
没想到司怀衍居然也在, 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阴魂不散,她顿时没了任何兴致,连最后的一点好脸色也没了。
“嗯?怎么了cynthia?”有同事察觉出来她的异样, 在手边关切地询问道。
“没什么。”容蝶回过神来说。
她深呼吸, 收敛了那差点就要外泄的愤怒和暴走, 强逼着自己冷静的走进去。
走到司怀衍的视线中去。
自打她进来,他那如蛛丝般黏腻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真是够了。
容蝶八风不动, 全程低头, 任凭他打量。
...
晨会之余的Relextime,被问及周末大家都做了什么, 有人说学了烘焙, 有人说重温了几部旧的经典电影,轮到容蝶的时候, 她说:“我看了一本书。”
声色显得尤其冷淡, 再搭配她那生疏的妆容,因为是新手, 粉底液抹得并不均匀, 乍一看像是白脸红口的小女鬼。
“嗯?哪本?cynthia?”L姐被勾起了兴趣,问道。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容蝶声音很薄, 也很脆,瞧着有些中气不足,眼底也有一圈不正常的青灰。
不能怪她,但凡是个正常人,每天过着半被囚禁的生活,都会疯吧?
“如是说了什么?”在座的莫名还都挺感兴趣的。
容蝶呼出一口气,扯了扯嘴角:“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在世上是折磨。”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盯着司怀衍的,就是故意要说给他听。
围坐在会议桌前的所有同事们听闻:“……”不由得都程度不一地愣了下,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司怀衍顿时皱起眉,心也跟着漏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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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容蝶故意磨蹭了会儿,想等司怀衍走,可发觉他压根没有离开的打算,遂放弃,于是自顾自冷着脸收拾好东西,从公司出来,进电梯。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一只手撑了进来,是司怀衍。
容蝶刚戴好耳机。
他走进来,平时瞧着总是一丝不苟的西装今天有些许凌乱。
“呵...”容蝶觉得简直了,她颔首闷笑了声,抬起头问他:“你这样有意思吗?”
司怀衍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抗拒且厌弃的目光仇视他,他的动机很单纯,只是想来守着她,不要再因为他而身陷险境,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对:“容小蝶?”他唤她,居高临下的俯视,将她包围在本就狭小的电梯间里。
容蝶条件反射地回:“在。”眉眼间冷冷的。
“不闹了,好不好?”司怀衍蹙着眉,软了声调说。
容蝶觉得可笑:“究竟是谁在闹啊?司sir。”
她摘掉耳机,抬起眼,十分认真地对他说:“洞城的事情,我已经释怀了,你究竟还要记多久?我求求你,给我一点私人空间吧。”
可他依旧择善固执,从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来,他是铁了心要这么控制她,盯着她,直到那份心中惶惶的罪业消失。
行,容蝶想着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她伸出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腰腹,她在他怀中,一字一顿无比认真的说:“老头,你听我说,我已经在学习格斗,我不会再出那样的事情了,算我求你。”
“求你放过我,这样我们都好,好不好?”她已经牵动全身的耐力和温柔的因子,来规劝他,叫他正常点,不要再这样下去,不然他俩迟早会疯一个,只是时间问题。
容蝶都已经这样诚恳地保证了,没想到司怀衍依旧岿然不动,只说:“我要守着你。”
他已经弄丢过她一回了,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两回了,事不过三,他不会再叫她从身边跑丢。
见他这般,容蝶彻底是没招了,抱住他腰腹的五指渐渐蜷曲,死死地揪住他的西装,抓出道道难看褶皱,假笑也僵在脸上。
“你啊....”末了,容蝶将头砸进他的胸膛里,“你真的是,唉...”
一声经久绵长的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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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印河,容蝶先是去到书房,心烦意乱地做了会儿题,司怀衍就守在一旁,她没法儿静心。
看着漏洞百出的题,她干脆丢下笔,不写了,起身跑到客厅,坐在沙发里,打算看会儿无聊的泡沫剧。
可是没想到,她才刚抓起遥控器,司怀衍就抱着他的工作笔记本过来了。
但凡只要她去哪儿,司怀衍就跟到哪儿,如影随形。
容蝶:“……”突然觉得一阵窒息,她霍然起身,她觉得自己在这么下去,会先一步发疯,不行不行,她想下楼去,想去公园里静静,再不济打车去宠物医院看看将军。
不论是哪儿,只要是没司怀衍的地方,都可以。
她不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这种生活已经近乎是被桎梏于股掌,她和小宠物还有什么分别?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要跑,要抽身,要单独冷静一会儿。
可她才刚起身,司怀衍随即就叫住她:“容小蝶。”
“去哪?”
容蝶的脚就这么仓皇定在哪儿了,她觉得自己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已经岌岌可危,她背对着他,肩膀明显松垮下去,她看见自己僵硬的小腿,姿势怪异的脚丫。
她真的不想忍了,忍不了了,她用十分不耐烦的语气说:“撒尿,拉屎。”
说罢,她转过身,冲司怀衍盈盈一笑,问:“怎么,这你也要围观吗?”语气十分挑衅。
司怀衍没有吭声,只是看着她,用一种非常无解的眼神。
说完,容蝶也不管他有没有什么反应,径直朝卫生间走去,并且砰的一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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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蝶盯着卫生间里的镜子,看了半天,愣是觉得里面的女人陌生。
这样窒息的生活,叫她感觉未来一片灰蒙蒙阴涩,她不能坐以待毙。
容蝶,你不是被有钱人豢养的宠物,你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你要振作起来。
用冷水冲了几把脸,容蝶渐渐冷静了下来,从卫生间出来后,没想到司怀衍就直挺挺地守在卫生间门口。
容蝶:“……”一惊,手死死扣在门缝边缘。
冷静容蝶,你一定要冷静,他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等过了这段时间,他一定就会恢复正常的,。她不停暗示自己,给自己和他都留有生机和希望。
“你在...生气吗?”司怀衍神情隐忍,用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语气在和她说话。
容蝶忽然就扑哧一声笑了,像朵花儿一样:“我哪敢啊?我只是想死,但是又没有那个勇气罢了。”
司怀衍的脸色一瞬间变了。
语毕,容蝶脸上的笑意也眨眼间消失,仿佛刚才的如花笑靥像是错觉般,容蝶也不装了,白了司怀衍一眼,越过他身,直接就走。
司怀衍怎么可能会就这样放过她,眼睁睁看着她从眼前大摇大摆地走过,他忙不迭错身,拉住她的胳膊,他觉得很不理解,为什么容蝶她要用这种态度和他说话:“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我不觉得我哪里不对。”他蹙着眉宇,隐忍不已的诘问。
真是够了。
“笑死人了。”容蝶冲他笑,那笑容几多嘲讽,“你这么喜欢监视人,控制人,你怎么不干脆养条狗啊?你这么对我。”
“疯子。”
下一秒,容蝶只觉得天旋地转,司怀衍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司怀衍!你要做什么!”
“你快放了我!”
“你疯了!”
可他不闻不问,将她扔到卧室的床上,砰的一声摔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