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别，万一被讹，君子动口不动手。”
“文化沙漠文化沙漠。”
“少贫。哎，容蝶呢？”
“搁那刮彩.票呢，有瘾。”
“......我去还刮，找个那么绝的对象，还愁啥？”
容蝶刮了两张，每天雷打不动的日常，今儿破冰中了五块钱，还行，本月最好的一次，到账-15，她把没中的那张丢进垃圾桶里。
她这低头做事的模样太起范儿了，冷不丁就像壁画里受到后人万千敬仰的贵小姐，周身色彩分明。
“你现在出行都带便衣保镖的，看来司总是真宠你啊。”
娄婷开玩笑似的上前戳了戳她的脸，被容蝶躲开。
“拜托你们，我已经够烦了。”她一脸的不悦。
不说还好，容蝶一想到这件事，浑身就有些毛毛的。
他居然在她身边安插人手，怎么想都觉得被监视啊，细想得多恐怖。
“烦个锤子，你今天表现得简直了。”娄婷知道她到现在还是没能接受自己身份的转变，所以面对蜂拥而至的关心显得很排斥和暴躁，“迟早要面对的。”
“走啊，去食堂，饿死我了，一边吃一边聊，我保证目前看向容蝶的目光要多三倍！”宋青遇起哄道。
容蝶：“我拜托你......”
果不其然，一路上看向容蝶的目光十能有七八。
身为当事人的她，心中已经郁闷到极点了，更别提还得知司怀衍在她身边有安插人手，这件事她一定要弄个明白，并且赶紧让他撤掉，简直太可怕了。
五人进到平时人不算多的民族餐厅，点完餐，特意挑了人少的角落坐下，奈何刚坐下没多久，附近的人转瞬间就多了起来，甚至还有夸张举着相机直接对着容蝶拍摄的。
“草，社恐人毁天灭地现场。”周楠抬了抬眼镜。
容蝶举起袖子，负隅顽抗了一会儿，最终选择放弃。
随便他们了。
“哎，你俩到底怎么认识的，说来听听看嘛容小蝶。”
“对啊对啊，我可太好奇了。”
饱食容易思□□，话题又被扯到了容蝶和那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身上。
“就，下了一盘棋。”容蝶挑了一筷子糯叽叽的甜口年糕，是她目前为止最爱的一款食物。
“就因为下了盘棋，你俩就处了？”
“你自己要不要听听这有多离谱，离谱程度不亚于在南极看见北极熊，在北极看见企鹅。”宋青遇哽住。
“……”容蝶也知道这样说很夸张，但事实确实是如此，她点点头：“嗯，除此之外，他还帮了我不少忙，然后问我谈不谈恋爱，我....”
“你就答应了？”
容蝶没吭声，没吭声就是默认。
“草，绝了，一开窍就这么猛的。”
“看来我们容小蝶好霸总这一口啊，啧啧。”
容蝶：“......吃饭都堵不住你嘴的。”
“听见没，吃饭都堵不住你嘴的。”
“靠靠靠，我不信你几个不好奇！”
谭妙看见容蝶每每提及关于那位大佬的神情，似乎都不怎么排斥，即便她目前的状况因为他而变得和往常不同，她也并没有表现得多反感。
放在从前，秦顺之类的人身上，她早就快刀斩乱麻了，心想容蝶她或许真的是喜欢那位大佬级别的人物，可真要是这样...那齐穆又该如何是好呢。
他已经颓废好久了，平时时不时都会发几条动态，可是自从容蝶和司姓大佬在一起后，他就再也没有发过动态了。
“怎么了谭妙？”周楠察觉到谭妙有些不对劲，点了她一声。
谭妙一惊，匆匆回过神：“没，没有。”说着偷偷看了一眼对岸的容蝶，小口咀嚼了一口饭。
-
容蝶能感觉到四面八方的视线，食堂这样密闭的环境，人在其中无疑就是活靶子。
她吃了两口，有些不悦，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天夜晚，在米其林餐厅吃饭时的男人模样，“出来住吧。”她记得他那会儿是这么说的。
容蝶被这个念头折磨得不行。
真的要搬出去住吗？
在学校里，她根本没法儿静心。
本以为热度会过去，可是没想到情况反而越演越烈。
“对了南锣鼓巷新开了一家苏格兰酒吧，楼上KTV学生卡58折优惠。”
吃着吃着，宋青遇想起来这件事，“要不明天咱们就去那里团建吧。”
“堂堂宋姐还用得着58优惠？”周楠补刀了一嘴。
“狗周楠要死啊你。”
容蝶心里倒是没什么想法，她只要能逃离周围这些目光，无论是哪儿，都可以。
...
晚上睡觉，容蝶无视软件不断弹出来的99+的信息，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给司怀衍发了消息。
[你在我身边安了人手吗？]
那边没有及时回复，应该是有事在忙。
容蝶等啊等，等睡着了。
最后被振动声惊醒。
司怀衍此刻人正在北美出差，他知道容蝶今天在学校里经历了什么。看见她消息的时候刚过凌晨子夜。
[睡吧，等我回来处理。]
容蝶看着这一行字，不禁能想象得出男人此时此刻正坐在书桌前，周围静谧悄悄。在幽幽光盏的映衬之下，墙壁处投射放大出他半截英俊的侧脸轮廓。
光影落错在他的眉骨和唇沿，透过鸦黑得睫毛扫落几缕阴翳的暗影。
修长纤细的五指在屏幕上划开，又落锁。
怀揣着这样隐秘的心思，她心跳得砰砰异常快。
第22章
手机屏幕上的指令像是有某种沉沉深刻的魔力, 叫人无法抗拒，容蝶抱着手机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到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了, 屏幕显示时间是六点整。
半入冬，天还没亮全, 色泽是蓝中掺暗, 很像博物馆里陈列的莫奈喷涂画, 透着淡淡灰蒙的沙砾感。
寝室里面安静悄悄，只有一点点鼾声。
容蝶似是不确信般的又看了一眼时间，[6:01 星期四]
果然她的生物钟很准, 是不会睡懒觉的, 所以那天在君越府, 她究竟是怎么睡到日上三竿的？
想不通。
并且总感觉后背那儿像是缺失了一块什么，心口泛着异样，类似于失落的感觉。
有点烦。
她将被子团成团, 加上枕头, 一起靠在背后，才勉强安心些。
无形中, 她其实已经渐渐习惯了被温柔有力的臂弯拥着入睡的感觉, 只是她自己还浑然不觉。
自从和司怀衍在一起，容蝶的生活节奏全变, 身后不再贴有催命的符咒, 强迫她做这做那，想方设法地给老母亲续命赚钱。相反, 现在她的身后有了倚仗, 虽然不知道这海市蜃楼一般的倚靠能持续多久，但容蝶内心已经很知足了。
王女士手术做完到现在她都没去探望过, 因为不知道见了面要说什么，索性就没去。
并且王女士她如今人在疗养院，有的吃有的喝，还有专门的人照看着，日子也不会难过到哪儿去，容蝶恨她堕落自贱的同时，也对她心存怜悯。
毕竟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不过说真的，一码归一码，她真的欠了司怀衍好多钱。有时候课上的好好的，她会不自觉地陷入一种很深的茫然里，在想那些钱她究竟要赚多久才能原原本本地还给他。感觉要好久好久，说不定等毕了业工作以后都要不停地还。被绑定的悲惨人生，和金钱相关的苦闷，由不得自己做主。
她发出一声极小的喟叹。
稀里糊涂想了一堆，想不出什么所以然，还莫名有些杞人忧天。容蝶将胳膊搭在额头上，冷静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唯有当下。
寝室里静悄悄的，就连最后一点点的鼾声都没了。
睡不着，容蝶翻来覆去于是又点开聊天软件，依旧是炮轰一样的消息。
再过不久就要决定实习的单位，华诏集团在整个商院无疑是最大的香饽饽，而香饽饽的主人此刻正和她有着匪浅的联系。从前见都见不到的人物，此刻就像是耳边嗡嗡乱叫的苍蝇。
真是够烦的了。
她自己压根都没打算进华诏，又能帮他们什么呢。
真是可笑至极。
容蝶将这些消息全都无视，紧接着点开和司怀衍聊天的窗口，最后的对话还是昨天晚上那一条，他说等他回来处理。
要处理什么呢？有什么好处理的，容蝶想。
她只是不愿意身边被他安插人手，想让他把人手给撤了，仅此而已。
可是他人此刻好像不在相京，那就先等他回来，然后当面说。
盯着聊天界面，容蝶的心绪百转千回。
鬼使神差地，她又编辑了一条内容发过去。
[你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