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今羡若有所思地拨了通电话:“刘姐,把我提前准备好的那些东西送到太太卧室里。”
刘姐应是。
贺今羡掐断电话,目光还看着屏幕里的女孩。
她站在窗前捧着脸颊发呆。
没几分钟,卧室门被敲响,徐宜昭被吓了一跳,捂了捂胸口去开门,没一会,她笑容满面抱着一盒子东西进来,坐在书桌前。
也不知道刘姐怎么就那么聪明,怎么知道她喜欢玩羊毛毡。但因为临时搬到颐岭别苑,她的那些羊毛毡工具都没带过来,导致她都无聊到不知做什么好。
徐宜昭窝在温暖的卧室里,戳了一上午羊毛毡,手都酸了。
到中午十二点,刘姐又上楼来敲门:“太太,先生回了。”
徐宜昭忽地有点怂,她不敢面对贺今羡,于是选择逃避:“我有点儿不舒服,中午就不吃了,你帮我跟先生说一声就好。”
刘姐也很听话应是。
贺今羡刚到家,去洗了手过来,抬眸朝楼梯那望去,却没看见人:“太太还没下楼?”
刘姐说:“太太她说自己有点不舒服,中午不想吃。”
贺今羡神色未变:“去请罗医生过来。”
半个小时后罗医生赶到。
徐宜昭已经躺在床上装睡了,她感觉自己脸颊有轻微瘙痒,觉得不对劲,以为是虫子爬上来,吓得睁开眼。
不料,贺今羡正弯腰望着她,淡笑:“醒了?”
徐宜昭:“……”
贺今羡将她扶起坐在床头,温声询问:“身体不舒服?我请了罗医生给你检查身体。”
徐宜昭心虚地小声说:“不是什么大病,老毛病了,睡一觉就能好,就不麻烦了吧……”
贺今羡坐她身侧,握着她手腕,轻微一使劲,就把她整个人拉到自己怀里:“不舒服是大事,自己的身体不能不当一回事,听话。”
“医生也来了。”
徐宜昭呼吸一抖,也顾不得抽回手了,她顺前方望去,面前站了位中年女医生,对方正微笑看她:“贺太太,我这就为您做一个全身检查。”
徐宜昭:“那个……”
她另一只手揪着被角,尽量忽略身旁誻膤團對獨鎵男人温和的压迫感,声音更小了:“我睡一觉就好很多,不用检查了。”
罗医生看向贺今羡。
后者吩咐:“按照我说的。”
声音很轻,却很冷。
莫名让人觉得好像覆了层寒霜。
罗医生自然知道是听谁的话。
做检查前,贺今羡很绅士地出去等,在罗医生的医疗设备下,徐宜昭莫名其妙来了个全身检查。
许久之后,罗医生脱下手套微笑:“贺太太要好好休息,饭点也要准时吃饭,才能养个健康的好身体哦。”
徐宜昭从小就害怕医生,顿时乖得跟小狗似的,耳朵都要垂下来了:“我会的……”
罗医生:“那我先出去了。”
“嗯……医生慢走。”
等罗医生出了房门,徐宜昭立刻掀起被子跟出去。
她全身都贴在门板处,悄悄听外面的谈话。
按照她从小住院的经验,医生一般不会对病人把话说全,出去基本还要跟病人家属再详细说清楚情况。
罗医生:“贺太太身子太过柔弱,还是要加强锻炼这方面,其余的倒没有明显大问题,怀孕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至于贺今羡回的什么,徐宜昭什么都听不进去。
因为当她听到怀孕二字的时候,脑子都嗡嗡的响,一团糟。
“……”
她感到浑身发冷,贺叔叔为什么要医生检查她的身体?刚结婚一天,他就在想怀孕的事了?怎么这样……
她僵硬站在原地,直到门把手扭动。
房门打开。
门口的贺今羡垂眸睨她:“还吃午饭吗?昭昭。”
徐宜昭嘴唇蠕了蠕:“吃……”
才结婚不过一天,她的世界观就要开始重新塑造,眼前这一切都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午饭厨房特地煲了徐宜昭最喜欢的板栗炖鸡汤,她吃了一口炖到软糯的板栗,忽然开口:“您不需要回家住吗?”
贺今羡不语。
徐宜昭也没多想,低头喝了口鲜甜的鸡汤,但等了好几分钟还没得到回答,她才觉得奇怪,抬起头看过去,再次重复了刚才那句话。
“您不需要回家住吗?贺爷爷贺奶奶可能会问起来您不回家的事。”
贺今羡仍旧不语,吃饭的动作很是优雅得体。
连着两次他都不给回答,徐宜昭窘迫到脸都红了,她捏紧了筷子,小声试探问:“贺叔叔,您是不想跟我说话?”
贺今羡笑了声,语气却冷了些:“你是在跟谁说话,昭昭。”
“在你不把称呼和”您”这个尊称改过来之前,我想,我们可以停止交流。”
徐宜昭脸上微热,窘迫更甚。
不让叫贺叔叔,那她应该叫什么?老公她是绝对叫不出口,她会做噩梦的。
但在这样明显的警示下,徐宜昭只好认栽:“贺叔叔,还是贺今羡,你最能接受哪个?”
徐宜昭很礼貌地询问他的意见。
贺今羡侧过脸来,笑意温柔:“真好听。”
“什么?”
“这样就对了,贺今羡。”
他伸手摸徐宜昭的脑袋:“昭昭还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应该也有点明白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早就不是什么贺叔叔。”
眼睁睁看着她脸庞又红了几个度,似大受震惊的模样,他却还是轻描淡写地笑:“下次再敢犯,我会惩罚你。”
“至于不回家的事,你不用担心。”
丢下这句话,贺今羡起身离开了餐桌。
徐宜昭脸上热度褪去,鼓着脸庞的样子像只待宰的羔羊。
-
临过年前又下起了大雪。
徐宜昭已经有阵子没出门了,因她上次找借口说身体不舒服,请了罗医生来给她看病之后,贺今羡就特地吩咐了刘姐要紧着她身体。
她现在养起身体来,比当初在贺家还要娇贵,除此之外,贺今羡甚至还要刘姐每天监督她运动。
今儿刘姐带回来一大盒中药,约莫是一个月的分量。
徐宜昭下楼的时候看到刘姐在吩咐佣人把中药储存好,她边喝着温水,边问:“这药都是哪儿来的。”
刘姐回答:“刚从贺家取来的,听先生说,这是太太从前在贺家用惯的一种中药。”
是贺家的那位老中医开来给徐宜昭调理身体的,约莫隔一个月就要喝一次。
她之前回徐家住的那几个月,贺家也会按时给她送药过来。
徐宜昭随口问:“先生让取来的吗?”
刘姐:“没错,先生中午回了趟贺家,特地吩咐的事儿。”
他今儿还回了趟贺家啊。
自从他们结婚后,都大半个月了,贺今羡都跟她在颐岭别苑居住。
这大半个月的日子过得很平静,起初徐宜昭很不习惯跟贺今羡这样独居,但他似乎也真的不打算对她做些什么。
除了刚结婚那天,在称呼和尊称上面他格外严厉之外,大多时候他对她的举动,也跟当初在贺家没什么分别,还是很温和体贴的。
刘姐唠起家常说:“太太,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
是啊,就要过年了,徐宜昭关心问:“过年你们也会放假吗?”
刘姐点头:“会放的,先生对雇佣的人从不严苛,任何法定节假日都会给我们休息。”
说起这事儿,徐宜昭也有点好奇了:“你们在这儿工作多久了啊?”
刘姐说:“有将近四年了。”
四年?徐宜昭露出疑惑。
刘姐见状连忙说:“不过太太您放心,先生这几年几乎都没怎么来过颐岭别苑,他是跟您结婚后,才和您正式在这儿入住的。”
徐宜昭慢半拍反应过来刘姐是在她面前维护贺今羡的名声,担心她会以为那几年贺今羡有在颐岭别苑养女人。
她对贺叔叔也没什么男女之情,更没旁的想法,她住在贺家有十年,就没听说贺叔叔跟任何女性有什么绯闻,她觉得很奇怪的。
外面什么传言都有,各式各样,说他被女人甩过才封心锁爱,说他太心狠手辣老天才绝了他的后,还说他金屋藏娇,后院一直有养女人泄欲。
这种流言传多了,外界对贺今羡的感情也更为好奇,但像他这样的商界大佬,也没人敢插手他的后院。
徐宜昭在想,如果贺叔叔在外面这样的别苑里养过女人,其实也不奇怪。
刘姐的解释,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当一回事。
到中午饭点,有佣人去热了中药,期间正好贺今羡也回到了颐岭别苑。
吃饭时,他主动提起过年的事儿,问起她愿不愿意过年回徐家。
徐宜昭说:“回吧。”
她不回徐家还能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