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腿短。”
“好好好,我腿短,您腿长,这大长腿,跟模特似的,一迈一大步,走起路来一定挺累的吧?要不行李箱我帮您提吧?”说着就把他的黑色行李箱拉了过来,笑嘻嘻地,特别殷勤。
许昭弥左手捧着鲜花,右手拉着行李箱,吭哧吭哧地跟在他身边,还歪头朝他傻笑,“我想你,你想我吗?”
“不。”陆以宁双手揣在口袋里,也不管她,就这么心安理得地让她当苦力,自己闲适地往前走着。乍一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明星和小助理。许昭弥撇了撇嘴,突然把花往行李箱上一放,大步一迈转身堵在他面前,双手用力抓住他的手腕,踮起脚尖强吻了他。
不等他发火,就开口软软地求道:“不许生气了,说想我,好吗?”
四周人来人往,也偶有人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许昭弥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i人,却在大庭广众下做了这么一个如此生猛的举动,这让许昭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红着脸,眼巴巴望着他,催促道:“快点呀,说你想我,不然我又要强吻你喽?”
煞有介事的模样显得又格外可爱。
陆以宁真服了,本来一肚子气,计划要好好治治她的,结果被这小傻子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一瞬间气就全消了。他还敢有个屁脾气啊!
忍不住捏了捏她脸,“丢不丢人?”这么说着,下一秒却更用力地将人带进了怀里,双臂紧紧搂住,低头在她耳边沙哑地说,“想你,好想你。”
第56章
两人回到车上,都有些迫不及待。陆以宁嫌那鲜花碍事,干脆丢到了后排,把许昭弥按在自己大腿上,一手向前按住她的后颈,另一手伸进衬衫后面去解她的胸罩。
亲完心里才舒坦了一点。陆以宁躺在几乎调成一百八十度的座椅上喘着粗气,许昭弥则赶忙挪到副驾驶把衬衫扣子系好,两个人全都是脸红心跳的。
陆以宁这才瞥了隔壁土土的满天星一眼,“怎么不买玫瑰?”
“我感觉你的审美应该和正常人不一样……”
“我的审美还不至于喜欢土土的满天星的程度吧?”
许昭弥整理好衣服,看向他说:“不要还我,我摆在我那儿!”
陆以宁乐了乐,弯腰捡起扔在后座的夹克,从内衬夹层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这是什么?”
“送你的,打开看看。”
许昭弥以为是珠宝之类的,因为陆以宁每次出差回来都会送她各式各样的珠宝。结果打开一看,竟然是条真皮颈圈,上面还缠着一条细细的牵引链子,链子特别漂亮,是古法黄金打造的。
“这个,这个我戴不出去。”许昭弥有点害羞。她打小就是乖乖女,自然不懂这是什么,心这当然戴不出去!她想象了一下自己戴在脖子上的样子,总觉得这玩意儿好像有点色’情。
可她却不知道这就是他故意的,陆以宁盯着她红透了的脸,仿佛此刻已经亲手扒光她的衣服,给她戴上了项圈。
陆以宁天生骨子里的那点放荡暴力的因子好像在她身上激活了。
“那就在家戴,晚上戴给我看,嗯?”
黑色的真皮颈圈,做工和质感都是上乘,上面还点缀着几颗铃铛。戴在脖子上,就有一种窒息和冰凉的感觉。陆以宁看着她的眼神瞬间变了,他将腕表慢条斯理摘下,随后攥住那条细细的锁链,一下一下地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用力一拽,许昭弥背对着他跪在地上,头立刻向后仰起来,长发如乌黑的瀑布披散在光滑的脊背上。
陆以宁将掌心用力按在她的胯部,随着身下动作留下一个又一个深红色掌印。
做到汗水顺着大腿内侧流淌,他才肯松开锁链,之后又把人从背面翻过来,正面对着他,从滑腻的胸口一路舔到脚腕,看到小腿处有一块明显的淤青,“受伤了?”嗓音都快哑得不成样子。
“没事儿的,就是扭了一下……”前几天帮商户整理陈列时不小心扭到了。许昭弥害羞地把小腿缩了回来,却又被他轻轻握住,搭在了自己肩膀上,“我给亲亲。”低头温柔亲吻那片淤青,如同信徒般虔诚。
他的舌头简直是刑具,比最残酷的刑具还要更加折磨,许昭弥感觉自己简直像是在遭受他的凌迟,没有任何一个夜晚能比今天还要疯狂。
结束后两个人紧紧搂在一起,靠舌吻来纾解身体的战栗与余温
过了一会儿许昭弥背了过去,肩膀不自觉地抽搐起来。陆以宁伸手过去摸到了一把湿湿的眼泪,默了默后问她,“怎么了,弄疼你了?”
比平时粗暴,却也在克制,许昭弥不是痛,是羞耻。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情侣做‘爱时说些dirtytalk助兴是正常的,她都知道,可她就有那么一点难以接受。
“其实我不喜欢那样,但是……”但是什么呢?陆以宁扭过她的下巴问。她委屈咬着嘴唇沉默不语,他却无奈笑了,把项圈亲自替她取下来,随手扔在地上,搂她进怀里将眼泪细细吻干。
乖,他说以后都不会了。
……
贝诗楠走了,她的离职申请交给了许昭弥,她是第一个审批的,最后由陆以宁签字,那天他的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看起来心情很是低落,陆以宁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事实上他也不打算安慰,他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好安慰的。
“没有谁会永远陪着谁一辈子。”最后他这么说。
“还想继续在营运部工作吗?”
“怎么了?”
“要不要考虑转岗?”陆以宁突然这么问她,“现在招商那边有个空缺。”
都说招商有前途,许昭弥当然也有过这个想法。但她不能在这个时间节点离开,贝贝刚刚辞职,部门气氛本来就低迷,如果她这时候再转岗,就等于彻底抛弃了大家,老人还好,可对于小杜那种刚刚入职、对工作还充满憧憬的新人来说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
“不了,我觉得我在这份工作上还可以做得更好。”
陆以宁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其实许昭弥也有点迷茫了,尤其是在贝贝离职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热爱这份工作了,而她热爱的又到底是什么?她看起来努力上进好像真心喜欢现在的工作,可静下心来审视又觉得自己似乎只是在佯装热爱,仿佛只是机械地遵循着某种既定的轨道前行。她真的满足于这样的状态吗?
许昭弥不知道。但其实生活中有太多人终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热爱的事物到底是什么。能有幸找到自己喜爱的目标并为之努力奋斗,其实是一件很幸运的事。而更多的人,即便拥有自己的心之所向,但却因现实的重压和各种无形的束缚,只能将那份热爱深埋心底,一生都难以实现。所以那些怀揣勇气,不顾一切朝着心之向往奋勇前行的人,真的很勇敢。她其实很羡慕贝诗楠,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没有这样的勇气。
又过了几个月,许昭弥下了夜班出来,最后一个走出商场大门,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夜空飘落的雪花,冬天就这么来了。
电影院的活动进行的很好,小众电影专场带动其它场次的上座率也有比较明显的攀升,也是那时许昭弥才知道,原来深夜伤心的人这么多。
这城市节奏这么快,大家每日都在忙碌与疲惫中艰难穿梭着。孤独的身影漂泊在这看似繁华却又陌生的都市,就像是无根的浮萍。狭小的出租房里既没有温暖的灯火等候,也没有熟悉的声音慰藉。
于是在傍晚时分才会纷纷走进这影院里。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在光影交错间试图寻得心灵的慰藉。而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也成了他们在喧嚣中暂缓心跳的唯一的宁静的庇护所。
许昭弥很欣慰自己做成了这样一件有意义的小事,也为处于行业低迷之中的电影院找到了一条出路。本以为后面日子就会越来越好的,没想到这会是最后一个繁荣的冬天,很快疫情便来了。
许昭弥清晰地记得,那是2019年12月末的一天,人们还在欢天喜地地迎接春节。她正在电脑前监控跨年客流数据,耳边是同事讨论春节排班的闲聊声,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直到一通电话打来。
绿野超市的kn95口罩半小时售罄了。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那个传闻的严重性。随后的事情,大家几乎都知道了。
不多久官方新闻就正式报道了这件事。1月12日,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将其命名为“2019-nCoV”。
从那时起消毒水味就开始飘散在商场的各个角落。所有进出商场的顾客都戴着严严实实的口罩,大门的保安手中也举起了测温枪。可即便如此,顾客还是越来越少,直到绿野的一家海鲜排挡的员工被怀疑为阳性病例。莲花商场接到所在街道政府通知,要求其马上暂停营业,所有工作人员立刻居家隔离。
许昭弥开始了线上办公的日子。陆以宁嫌她那个老破小实在不是个住人的地方,尤其在当下困难时期,物业保障几乎跟不上,就开车过去连人带行李一同打包运回了自己那儿。
陆以宁的公寓不大,住一个人合适,两个人的起居生活就显得有那么一点拥挤。每次她霸占书桌工作而他被挤得只能盘腿坐在地毯上时,许昭弥心里就会有点过意不去,“要不我还是回自己那儿吧?”
“可以,小区被封就等着饿死吧。”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送饭呢?”
“那你为什么非要回你那破房子里呢?”陆以宁学她的语气说话,特别气人。
许昭弥果然被气得踢了他一脚,“那你当初为什么不买个大一点的房子呢?”这男人真的是永远没办法好好沟通。
“我怕鬼。”
“什么?你怕鬼?”许昭弥先是笑他,可笑着笑着又突然闭上了嘴。
她想起陆曼青曾经跟她说过的话,说他从小和哥哥住在一起,无论潞城还是港城,还是他哥哥的私宅,两个人的房间永远都在隔壁。大一点的公寓固然好,可房间越多也许就会越难过。陆以宁没什么表情地坐在茶几前看着笔记本里的文件,许昭弥低头看向他,突然就有点心疼了。
弯腰从后面轻轻环抱住他,在他脸颊亲了一口,“女鬼来咯,怕不怕?”故意扮了个鬼脸给他,怕自己刚刚说错话,故意逗他开心。
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奇怪的生物?陆以宁嫌弃地扒拉开她,又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她下巴,距离拉近仔细瞧着,许昭弥嘴巴被迫张成o型,蠢萌蠢萌地眨着眼睛,陆以宁忍不住笑了,颔首在她嘴唇深深吻了一口,说:“晚上扮个艳鬼给我看看。”
“滚啊。”
总部那边事情太多了,各种文件指令、政府防疫通知,像雪花一样纷至沓来。那几天陆以宁差不多每晚都在阳台皱着眉头打电话。也是从那时起,许昭弥才知道原来陆以宁平时工作居然这么忙。
当然她也没闲着,商户们的抱怨像是炸开了锅,工作群里每天都要弹出上百条消息。许昭弥除了要收集大家的困难和诉求,还要在线上不断安抚大家的情绪。
解封后也是一片萧索,冷冷清清的。许昭弥每天最重要的工作是安排物业反复做消杀,有时候甚至也会亲自上阵,必要时还要帮着联系供应商给部分驻店员工提供必需的物资。
她开始习惯每天查看感染数字,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越来越多的同事被居家隔离,她也承担了越来越多的工作。休息时依旧在巡场,挨家商铺巡逻,因为担心伍叔身体就主动去店里帮忙,把每家商户的消毒水分装桶都细心贴上了配比标签,又再三叮嘱大家一定要遵守好防疫守则。有时候忙的连午饭都忘记吃了,有时坐着扶梯上楼时也会突然喘不上气,扯下N95口罩后发现橡胶耳绳把耳后都磨出了水泡。
第一次崩溃是当她看到三楼的早教中心亮着惨白灯光,海洋球池变成了堆放防疫物资的临时仓库。乐高积木在打包箱里沉默着,她忽然就想起了过去的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消毒水气味在中央空调里循环,整座商场像是座巨大的透明器皿,孕育着令她无法形容的不可名状的悲伤。
那晚她躲在陆以宁的怀里哭了好久,他们放肆地做xx,从书桌到床上,又从床上滚到地毯上。仿佛明天就要末日,而他们要把这一生对彼此的爱意与欲’望都在这一晚全部释放。
第57章
有一天夜里,许昭弥突然发烧了。那时疫情正严峻,一旦出现发烧症状就要被拉去集中隔离。许昭弥以为自己肯定阳了,半夜偷偷起身收拾行李箱。她烧到三十九度,人都站不稳,眼泪一颗颗顺着烧红的小脸往下掉。气得陆以宁双手扛着她直接把人按在床上大声吼道:“老实呆着,哪也不许去!”疫情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对发烧都如临大敌。许昭弥没了力气,却还哑着嗓子哭着赶他走:“你去住酒店吧,或者我去隔离,我们别住一起了,我会传染给你。”
“少放屁了。”把陆以宁气得不行。囫囵脱了她的衣服,塞进棉被里,贴上退烧贴,又夹上温度计。他烧了热水,晾温后一遍遍为她擦身体。等她体温终于降了些,人也舒服了一点,又马不停蹄地去厨房亲自为她煮粥。清晨的时候,许昭弥喝了一点热粥垫了垫胃口,才把那些五花八门的感冒药吃上。直到早上阳光洒进卧室,她才在温暖的晨曦里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陆以宁依旧坐在床边,不知疲倦地照顾着她,时不时抚摸她的额头,用沾了盐水的棉签一遍遍擦拭她干枯起皮的嘴唇。本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自己生病都是稀里糊涂地熬,哪会真的照顾人呢?可到了他真心想要照顾的人这里,却又比谁都做得好。
许昭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阳了,这在后来依旧是一个未解之谜。那时候试纸还没有研发出来,如果不去医院检查根本没法知道。但是当天傍晚许昭弥的烧就退了。她感觉自己睡了长长的一觉,在陆以宁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睁开眼睛。夕阳余晖温柔地笼罩着整个卧室,也笼罩着相拥而眠的他们。许昭弥眨了眨眼睛,感觉浑身舒畅,连日来的疲劳仿佛也在一瞬间消失了,病就这么好了。
许昭弥彻底活了过来,不等陆以宁睡醒就把他摇了起来,等他刚一睁开眼睛就立刻用嘴巴堵住了他的唇。她是那么迫不及待,胡乱伸手去解他睡袍的扣子,又色胆包天地摸进睡裤里为非作歹,就是不给他个痛快。
陆以宁的**被她撩得蹭蹭往天灵盖上冒,再也忍不住的他一把将手按住她正在挑逗的命根子上,“找挨‘操呢是不是?”许昭弥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陆以宁咬着后槽牙靠了一声,发现她病好以后眼睛里的火星子都快蹦了出来,一巴掌重重打在她屁股上,“背过去趴好!”
这一次许昭弥十分配合,陆以宁简直无法形容的酣畅淋漓,痛快和爽。完事儿后两个人望着彼此大汗淋漓的模样都乐出了声。
远在美国的陆曼青打来电话,牵挂着儿子和儿媳。美国的疫情形势并不比国内乐观,好在地域广阔、人口密度低,特别是他们所住的富人区,情况相对好一些。陆曼青在电话里反复叮嘱:“你们俩一定要好好的。”
“知道了,您也是,尤其您这身体,是重点保护对象,”
“我这边小区倒没什么事儿,私人医生也有每天按时上门检查身体,放心啦,弥弥怎么样?有没有照顾好她?”
陆以宁就踢了许昭弥一脚,把电话丢给她,自己一个人去厨房做饭,把空间留给总有说不完悄悄话的女人们。病好以后需要补身体,陆以宁在网上下单的虾和牛肉快到了,他准备给许昭弥做鲜虾牛肉羹吃,补充补充蛋白质。
高端小区的物业好,蔬菜水果供应齐全,很快就都送到了。许昭弥挂了电话,开心地跑到厨房看他做晚餐。看他修长的手指在灶台上忙碌,看他好看的身型、侧脸和眉峰浸染在平平凡凡的烟火气里,像是下凡的神仙。突然就有点感动的想哭,觉得心里暖暖的,感动在这样的困难时期可以蜗居在一起,感动眼前这一顿丰富美味的大餐。鲜虾肉羹煲真的太香了!也多亏了陆以宁提前想到让她搬过来,不然她那个破小区恐怕连吃饭都是问题。
饱暖思**,吃饱饭后两人又回到卧室滚床单。不过这次两人都克制了很多,只是搂在一起躺着,慢悠悠地亲亲蹭蹭搂搂抱抱,一起闭着眼睛说些腻腻歪歪的情话。偶尔,许昭弥会问:
“你说会不会真的世界末日呢?”
“怕什么,要死就一起。”
哦,可是许昭弥还不想死,她还没活够呢。那个时候,许昭弥读了很多契合当下情境的名著,比如《霍乱时期的爱情》。她想他们的这段经历或许可以叫做《新冠时期的爱情》,等以后疫情结束了,她也要写一本这样的书。她说想把这段艰难的经历记录下来,但她没说出口的是,她其实更想把他们的爱情记录下来,总觉得经历过患难的感情更加坚固,也更不容易分开。
转年疫情稍微缓和一点的时候,总部来了通知,陆以宁匆匆飞了回去。
临别时向她保证,“我很快回来。”
许昭弥不想让自己表现得那么矫情,就装作轻快地点了点头。她真的以为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所以那天她甚至没有亲自去机场送他,可又谁能真的预料到未来呢?事实是,陆以宁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陆以宁刚离开没多久,商场内又有商户员工确诊阳性,且此次为聚集性病例,一共五例。政府通知下来,莲花随即再度关门停业。
这波疫情来势汹汹,潞城疫情形势严峻,不得已宣布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