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动作一顿,慢慢蜷缩起来。
时序撑床起身,身上的白体恤露出半个腹肌,他抬手抓了抓不算凌乱的头发,表情自然:「几点了?」
「八点,不算太晚。」陈若兰探着半个身子,眼睛正大光明往时序身上瞄。
围裙一角露出来,她捏住向时序晃了晃说,「别在这上演美男诱惑了,我做了早饭,一起吃吧。」
生活是什么,时序问自己。
是晨起听到厨房里煎蛋的滋滋作响,是瓷碗里菜粥飘起的袅袅白雾,还是脱掉围裙后的陈若兰仍穿着他宽大的衣服,从冰箱里端出昨晚的生日蛋糕。
看着缺了一块角的蛋糕,陈若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支蜡烛,插在蛋糕上,执意要让时序许个生日愿望。
「已经过了。」时序提醒,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
「没关系,老天爷说你这么优秀,允许你推迟到今天再许愿。」
陈若兰点燃蜡烛,开心地举到他的面前。
「你的愿望是什么?」时序反问她。
「我的?」陈若兰不假思索憧憬道,「我一定会大红大紫,让所有瞧不起我的人统统羡慕我、仰望我、嫉妒我到发疯。」
时序低声浅笑,说:「那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的心愿都能实现。」
「哪有替别人许生日愿望的,不算不算,换一个!」
时序看着她,沉思了片刻,他其实没有任何的愿望。
「那就希望,我们都能天天开心,没有烦恼。」
这也勉强算许了愿,陈若兰将蛋糕切块分好。细腻绵密的奶油送入口腔,陈若兰惊喜地如同一只欢悦的小鹿,惊喜地感慨:「这也太好吃了!」
陈若兰一年能吃到一次蛋糕,父亲专门去镇上买的,不知道用的什么材质,吃到最后就跟吃猪大油没什么两样,腻在口腔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父母不舍得吃,都推给了她,笑瞇瞇地注视着看,她不想让父母失望,只得硬着头皮大口吞咽进去。
然后假借着去厕所的名义,手指伸进嗓子里,扣着嗓子眼,盯着污浊的旱厕坑洞,呕吐掉。
「这是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蛋糕!」陈若兰慢到几乎是在舌尖一点点在舔勺子,想用这个味道把以前的记忆覆盖掉。
时序感觉到,自己心中坚不可摧的冰山正在塌陷,被冰包裹的心脏在慢慢复苏。
他不自觉伸出手指,轻轻刮掉粘在陈若兰吃到嘴角的奶油。
随后将手指上的奶油放进嘴里舔舐掉,慢条斯理地评价:「确实不错。」
院外,桂花开得正盛。
-
看着眼前这栋无比熟悉的院落,陈若兰抬手按掉手机里的导航。
五年没有再踏足过这里,她看着院子里如今开得正盛的桂花树,香味扑鼻。
她仰着头呆看了会,直到感觉到一道视线,陈若兰转向大门口,见时序正立在门框内,正望着他看。
「桂花又开了。」陈若兰说。
时序转身走了进去。
陈若兰忽然想起,时序应该又快过生日了。
她快步走上台阶,在门口换了拖鞋,跟了进去。
曾经居住的地方,格局没怎么变,所有的家具换成了更现代化的,几台陈若兰没见过的设备摆在架子上,俨然已经被时序改成了如今的工作室。
桌子上摆放着一份合同。
时序立在窗户前,背着光模糊了他的面容。
窗户外,就是刚才陈若兰看的那棵桂花树,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桂花的香味被风带进了屋中。
「我直接签就可以吗?」陈若兰问。
「你可以看仔细一点。」时序提醒她。
陈若兰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抓起旁边的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时序的名字与她的隔得很近。
「还需要按手印吗。」陈若兰笑。
「在抽屉里。」
陈若兰打开桌子下方的抽屉,眼神里的惊讶一闪而过。
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治疗睡眠的药物,陈若兰没有戏拍的时候,被全网黑的时候,也只能靠这些药才能入睡。
她抿住嘴,默默关上抽屉,打开了旁边的,红色的印泥躺在里面,陈若兰拿出来打开盖子,毫不犹豫地按在了合同自己的名字上面。
直到陈若兰擦拭着泛红的手指,时序这才有片刻的神情松动。
「你看也不看就签,也不怕这是份卖身契。」
「以前就不是没签过。」陈若兰自嘲。
她这时才打开合同的第一页,时间和金额都是空白的。
「这是什么意思?」她扬了扬手里的合同,不解地问。
「你可以自己写上。」时序扬了扬下巴。
陈若兰捧着合同,迎着光向他走去。
合同递到时序的面前,陈若兰看着他的眼睛,时序的身影与五年前重迭。
五年前时序生日的第二天,她和他就坐在这里,她充满天真的许愿要大红大紫,让所有人都仰望她。
而此刻,陈若兰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她说:「那就先给我20万吧,老板。」
第22章 指腹揉弄她饱满红润的唇
「那就先给我20万吧, 老板。」
20万。
老板。
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时序紧紧盯着她,唇线抿直。
他给过她离开自己的机会, 现在她却将这个机会重新递回到他的手中。
陈若兰水盈盈地望着他, 双手捧着合同,却在对方的眼里读到危险的讯号。
「要不然还是算了……」陈若兰故意这么说着,就要收起合同。
时序快速抽走陈若兰手中的合同, 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给你二百万, 合同日期我来定。」
二百万?
陈若兰惊讶了一瞬,比她要的还多十倍。
这钱不止够她还清庄星河的钱,甚至连前经纪公司的赔款都足以覆盖。
「谢谢。」
「谢什么。」时序踱步,走到与她近在咫尺的距离, 将陈若兰眼前的光遮挡住, 整个身型都像是笼罩在他的怀里一样。他低下头,俯视这个完全不知道危险的女人,「你不知道吗,都是要有代价的。」
陈若兰不惧危险,仰头笑得明媚,「嗯, 那也谢谢你。」
两人的距离太近, 近到能看到彼此眼中的倒影,近到时序只要再稍稍低下头, 便能触碰到对方唇上甜蜜的柔软。
「你的睡眠还不好吗?」陈若兰又问,她提到刚才拿印泥的时候, 不小心看到了一抽屉治疗睡眠的药。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了,既然我们现在一起共事,说明我们还能重新做朋友。」
更何况, 她现在还欠了他二百万。
「所以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好好睡觉,等我还清你的钱。」
还清了钱,就可以再次离开他吗。
做梦。
时序蹙眉,倾身微微向下,几乎要将陈若兰整个包裹在他的怀中。
「我不跟前任做朋友。」时序一字一句补充着,「尤其是跟有男朋友的前任。」
这跟她有没有男朋友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吗,你以前失眠的时候就来找我一起睡,就好像我身上有安眠药一样……」
时序只闻到她身上陌生的香味。
总拿以前的事说什么呢,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时序怎么不明白,她接近他才不是什么五年后突然良心发现要「重修旧好」,是来到他的身边,才能有更多的有利可图。
就像五年前一样。
他动了动嘴,听到自己的声音:「是要故技重施,五年前的套路再来一遍吗陈若兰。」
陈若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
话未说完,双颊被一双手桎梏住。
近在咫尺的距离,时序的瘖哑的嗓音彷佛一条蛇鳗缠绕上她:「还是你觉得,我会为了你,去做小三?」
时序用指腹揉弄着陈若兰饱满红润的唇,将她精心涂抹的口红抹花,揉乱。
直到她的眼尾微微泛红,时序终于将两人仅存的距离也挤走。
他狠厉地咬上那抹饱满,另一只手悄然擦去陈若兰眼角即将坠落的泪珠。
指腹越湿润,他就吻得越深入。
被他亲吻就如此痛苦吗,她在表演给谁看,为她那个男朋友吗。
那大家就一起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