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我离开公司之后孔雨姐那边肯定多少给你压力。这件事确实是我造成的。即使不是我的本意，但也影响到了你。”
林涂悠默了默，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算了，我答应你。”
“什么？”
“我可以和孔雨见一面。”
白慕涯的眼睛几乎瞬间就亮了起来。
“真的？但是……你也不要勉强自己。”
“嗯，我知道。”
林涂悠点点头，像是真的是在为这段感情做出了某种“牺牲”。
……
孔雨大概是真的很急着和林涂悠“修复关系”，白慕涯传话回去的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就已经被敲定了。
林涂悠不愿意去公司，孔雨只好在剧组收工后去酒店找人。
“咚咚咚——”
林涂悠打开门的时候，孔雨罕见地穿着一身休闲衫、提着几袋子东西站在了她的门前。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公司旁边的那家点心了，正好顺手就给你带了一点。”
孔雨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一边说话一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林涂悠，简直和几个月前林涂悠所见到的那个盛气凌人的孔雨相差甚远。
林涂悠接过东西，随手就放到了玄关处的桌子上。
“进来吧，我们坐着聊。”
林涂悠沏了一杯茶放在孔雨面前，随后自己也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
她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尴尬。
“拍摄还顺利吧？”
“嗯。”
回答她的只有一个冷漠简短的“嗯”字。
谁能想到再次面对林涂悠时，她们的身份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林涂悠不再是天启娱乐旗下的导演，前一阵子他们甚至已经闹翻了。
孔雨有求于她，多少有些心虚。
但她毕竟也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老人，在这个圈子里从来都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审时度势、能屈能伸是每一个踏入这个圈子里的人必备的技能。
孔雨当然也不例外。
虽然是处于相对弱势的一方，但孔雨却依然能游刃有余地处理这种情况。
可正当她打算再多寒暄几句的时候，林涂悠却忽然开口打断了她。
“直接切入主题吧，我很累了。”
林涂悠懒得和她周旋，放下手中的茶杯后抬起头看向孔雨。
一丝尴尬从她的脸上一闪而过。
孔雨扯了扯嘴角，企图用笑容缓和气氛。
“哈哈，你还是这么急性子，那好，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神遇》这个本子对公司很重要。本来这个本子就是天启的资源，但现在既然已经到了你手里，公司这边也相信你的实力，不会把本子收回来。只是……我们先前谈好的一些条件还是希望林导能够如约履行，当然，天启娱乐也会在这个项目里进行投资。即使已经做不成一个公司的朋友，但至少咱们还可以合作不是吗？”
林涂悠皱起了眉头。
孔雨话说的好听，但这算盘打的也未免太响了一些。
《神遇》可是业内公认的S级剧本，也是下一部爆款电影预定，早些时候，圈子里的导演为了挣这个剧本也都废了不少功夫。当初要不是因为刚靠着作品拿了奖、商业价值一路飙升的林涂悠在，这个本子也不会到了天启娱乐的手里。
不过现在林涂悠已经离开天启娱乐，《神遇》自然也就不再属于他们了。
孔雨明知道这一点，话里却还明里暗里地在说这是天启娱乐给她的资源，好像是林涂悠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不过失去了《神遇》这个大项目对于天启娱乐来说，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自从敲定这个本子之后，天启娱乐一直很重视这个IP，甚至说动了天启娱乐一哥去《神遇》里演一个男二，只为了能在这个项目里多分一杯羹。
这些年天启娱乐一直在走下坡路，自从林涂悠离开以及之前的一波舆论后，公司更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如今空剩下一个“行业巨头”的假名头。
而《神遇》就是他们翻身的机会。
天启娱乐先前和林涂悠谈过，除了白慕涯之外，他们还打算塞进去几个公司新人，希望接着这个项目为公司注入一些新血液，重新在行业内站稳脚跟。
可现在，一切都打了水漂。
林涂悠离开之后，这份口头上的约定自然也不算数了，她先前就因为公司塞人的事情和天启翻脸，离开公司之后恐怕更不会愿意让天启娱乐的人进入自己的剧组。
孔雨自然也知道这些，可这一面她也不得不见。
林涂悠离开得太突然，实在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孔雨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现在她舔着脸来林涂悠这里找她谈条件，孔雨虽然面上还算淡定，但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胜算。
毕竟他们手里的筹码实在太少，除了那些少的可怜的“旧情”之外，也就只剩下……
“当然，为了这一次的合作，我们也会拿出诚意来。”
孔雨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目光不经意地快速掠过林涂悠的脸。
“作为置换，天启娱乐现有的所有剧本都可以任你选择。而且……你应该也知道，《倒计时》的导演是我的朋友，只要你一句话，白慕涯就能轻轻松松拿下这个大制作的男二号。这可是圈子里人人都在抢的大饼，虽然是影视剧，但只要好好表现，冲奖可能性很大。”
林涂悠依然皱着眉。
“我想我应该说过。我和白慕涯是两个独立的人，我们虽然在一起了，但这并不代表我要为他的资源搭进去我自己的一部电影。孔雨姐，你说了这么多你自己也心虚吧？”
林涂悠冷哼一声，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据我所知，现在天启娱乐手里根本就没有S级剧本，基本上都是一些普通项目，就算是搭上《倒计时》，也完全没办法和《神遇》这个剧本的含金量相提并论。”
孔雨没吭声，因为她知道——林涂悠说的是对的。
《神遇》是近一年的电影剧本里评级最高的那一批，不止是天启娱乐一个公司在盯着这个大饼。
黑马导演加上高评级剧本，这可是妥妥的冲奖冲票房的第一选择，就连圈里的好几个大佬和资深戏骨都曾表示过对这个剧本的兴趣。
可是公司给她下了死命令，孔雨今天必须谈下这个合作。
孔雨那万年不变的强势气场终究软了下来，她扯了扯嘴角，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紧了紧，“我当然明白。”
她倒是没想到林涂悠会这么不留情面，至少之前遇到关于白慕涯的问题的时候，林涂悠不会这么强硬。
她还以为，她会多少在乎一点白慕涯呢。
果然，在娱乐圈里的人都是一样无情，这里可没有什么真爱，有的只是利益而已。
孔雨的眼中闪过一抹讽刺。
“涂悠，《神遇》这个项目对公司真的很重要……这样吧，要求你随便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林涂悠在心里勾起一抹笑意，面上却仍是一副不愿妥协的模样。
上钩了。
22
第22章
◎她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要求？天启娱乐手里哪有什么好项目？”
林涂悠面色为难，似乎对这场交易不感兴趣。
“我们手里也是有几个A＋剧本的，要是不行……你还想要什么，直说吧。”
孔雨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她已经知道，要想谈下这笔合作，估计不出点血是不可能成功了。
可林涂悠却沉默了半晌，她轻轻蹙着眉头，似乎在思考该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才好。
孔雨看着她这幅样子，有些恍然。
林涂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谈判”了？她明明只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不久前还是一副除了拍电影和谈恋爱之外什么也不在乎的人，怎么短短时间内，就这么会拿捏人心了？
孔雨甚至有种被眼前这个比她小了很多的小姑娘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可是……我真的很不喜欢在自己的剧组里塞人，我有自己的标准和原则，如果打破了它们，那么再好的剧本也未必能拍出理想的效果。”
林涂悠依然拒绝，但孔雨却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犹豫。
林涂悠的态度有松动，有希望了！
孔雨立即乘胜追击，百般保证一定会在保证电影效果的前提下加人，并且会给林涂悠最大的拍摄自由度。
林涂悠低下头沉思了很久，久到孔雨都有些不耐烦了，她才再次悠悠开口：“一个剧本，再加上两个人。”
对于林涂悠提出的剧本孔雨倒是没什么异议，但是……
“两个人？谁？”
“游枫妍和田逸。”
“游枫妍……田逸……？”
孔雨的眉头皱得很紧，嘴里不断喃喃着这两个名字，似乎想努力想起一些关于这两个人的记忆。
“我没记错的话，田逸好像是个刚来我们公司没多久的经纪人？你要他干嘛？他就是个新人，现在手下根本就没什么资源。至于……游枫妍，我倒是没什么印象了。”
“一个小演员，应该在天启呆了也有几年了，只不过一直没什么成绩，你这个大忙人自然不记得。”
“你要他们干嘛？”
孔雨有些疑惑。
这个游枫妍她连名字都不记得，大概是天启娱乐里众多籍籍无名的十八线演员之一，至于田逸，那就更没什么价值了。
“你想自己签艺人开公司？”
孔雨想了半天，这大概是最有可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