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悦云起还顺便拉开了和周铭的距离:“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周铭没什么好掩饰的:“我有眼线啊，而且我作为人事主管，肯定要给每个员工温暖的人文关怀，王总就是我们公司最重要的员工。”
悦云起懒得理他。
说得好听，不就是和她一样，想拍老板马屁吗？
见她不回答，周铭又开始了:“啧，我就说你和王总不止是上下级的关系，你们上学的时候真不认识？”
悦云起都解释了不下一百遍:“同个专业里那么多人，我真没见过——”
“王总好！”悦云起顾不上解释，抢先周铭一步迎过去，“您的脚好点了吗？拍片结果什么时候出来啊？”
王行之已经熟练掌握轮椅，在她过来时，往旁边动了一步。
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更别说感动了。
悦云起差点笑不出来，她又怎么得罪他了？
周铭自然将老板躲闪悦云起的动作看在眼底，他紧随其后，但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王总，我代表公司来慰问您。”
“嗯。”王行之声音冷得要命，“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周铭被冷脸相待也依旧春风满面:“好，那我们就不打扰王总休息了。”
他在背后拽了下悦云起的衣服。
悦云起烦躁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王总让你走，又没让我走。”
周铭同样小声:“……王总根本没搭理你好不好？”
顶着王行之的视线，周铭没继续和悦云起争执，把东西放下就准备走。
他自觉把房门关上，关门前，他听到老板开口问她:“你怎么不跟着一起走？”
语气并不算好。
周铭摇摇头，看来悦云起只开了一半窍，不懂得拍马屁也要松弛有度。
房间内，悦云起固执地揪着他刚刚话里的漏洞:“王总，您刚刚说的是你，不是你们。”
王行之垂着眼。
你还是你们，有什么两样？
一起来的，不该一起走吗？
王行之转动轮椅，进了套间内的病房。
悦云起见他没再继续赶她走，自觉胜了周铭一头，她拎着自己的保温壶，故意把周铭的水果礼盒和花放在角落，跟着老板进去了。
“王总，我给您煲了猪蹄汤。”马屁拍到一半，悦云起不可能放弃，她厚着脸皮说，“昨晚回去我就炖上了。”
王行之没有在病床上躺着，昨晚她叫来的男护工也不见身影，悦云起拎着保温壶跟他跟得紧。
“谢谢。”王行之礼貌又疏离，他侧过头看她一眼，“心意领了。”
悦云起把保温壶放在他一抬眼就能看见的位置:“王总，您的脚……”
“骨折。”王行之的轮椅停在桌前，“昨晚麻烦你了。”
悦云起连忙摆手:“不麻烦的，都是我应该做的。”又不是不给她加班费。
气氛好像有些冷场。
悦云起觉得有点尴尬，但她除了工作外和老板又没什么私交，总不能在老板病的时候和他汇报工作吧？
王行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局促，他坐在轮椅里，脊背挺直，依旧很有气势:“坐吧。”
不愧是VIP病房，套间外面有沙发，套间里面也有，只是，唯一的沙发，在王行之对面。
悦云起乖乖坐下后，抬头就对上了王行之的视线。
……这个位置不太好呢，距离过近。
悦云起想起她在吴秘书面前暴露了老板受伤的事情，支支吾吾地开口:“王总，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和您汇报一下。”
她心虚地垂下脑袋。
王行之看着她头上的发卡，嫩黄色的鸭子。
上班的时候，悦云起穿的都是职业装，更不会戴这么可爱的饰品。
“说。”
“我不小心在吴秘书面前说漏嘴了。”悦云起老实交代，“就是昨晚的事情。”
她问吴秘书的时候，是真的以为王行之会告诉他的，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老板的表情，声音轻轻的:“您觉得这事关系大吗？”
在王行之沉默的几秒钟里，悦云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和他关系很好？”没头没脑，和前面毫无关系的一个问题。
悦云起迟疑:“还算不错吧……”
王行之平静地问:“你和公司的同事关系都挺不错的吗？我看你和周铭也——”
“王总，周铭不一样。”悦云起想说周铭坏话，但又觉得背后打小报告实在不道德，脏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变成了干巴巴的一句，“我和周铭合不来。”
“是吗？”王行之又越过了这个话题，重新回到悦云起刚刚的问题上，“我是不介意你和吴秘书说昨晚的事情，但是……”
悦云起紧张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吴尽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如果公司有什么风言风语，受伤害的只会是你。”
“啊？”悦云起脑子卡住。
知道老板受伤这事会传什么风言风语？传她疯了猛踩老板的脚吗？
那大家也只会像上次看见她手滑点赞一样，感叹一句“悦经理，真勇士”吧。
王行之见她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说得更加直白:“虽然你蒙着眼睛扶我……冲洗是为了帮忙，但经过几个人的嘴巴后，可能会演变成另一种结果。等会儿我会提醒吴尽——”
“王总。”悦云起没忍住打断了王行之的话，“我刚刚说的昨晚的事情，指的是您受伤这件事，至于其他事情，我已经忘记了。”
王行之缓慢地把视线从小鸭子移到她的脸上，重复道:“忘、记、了？”
第10章 宽而有力的手掌紧紧握住她的拳……
老板的心情就像琢磨不透的天气。
前一秒还“热情”地让她坐下，后一秒得到她的回答就赶她离开了。
悦云起想不通，她到底说错什么了？
不就是笑嘻嘻地说了句“对啊，我全都忘记了”吗？
难道她的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向孟夏听了她的描述后，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眼中闪过了然，但却吊她胃口，什么也不和她说。
悦云起嘟囔一句:“无聊。”
就快乐地把工作和老板抛在了脑后。
周六晚上她和向孟夏看了场新上映的电影，周日她和向孟夏去新开的梧桐乐园玩了一天。
充实且幸福的周末过去了，向孟夏也走了，房子里又变得静悄悄的，悦云起早上起来的时候都有些不适应。
上周五下班的时候她没把电动车骑回来，所以今天她不得不提前半小时出门。
考虑到路程，她把高跟鞋揣进包里，脚上穿了一双运动鞋。
公司对员工的服装没有作要求，但悦云起还是天天穿着高跟鞋配职业套装。
因为她的长相看上去很好欺负，但作为一个部门领导，她需要让自己看起来飒爽、有气势，所以她只能靠一些外在搭配强化自己的“攻击性”。
悦云起走路的速度挺快，今天她比平时还要早到五分钟。
她在办公室换鞋时，小白也到了。
“悦姐，你今天要去找王总汇报吗？”小白在吃煎饼果子，香气在小办公室里飘荡，他边吃边走过去开窗户透气。
悦云起上周是打算今天去汇报的。
一般来说，王行之出差后，周一他一定会出现在公司。
但今天……他出没出院都说不好呢。
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是脚，那也好得没那么快吧？
“等王总来公司再说吧。”悦云起准备再检查一下，“我先把PPT发他看看。”
小白说:“今天王总来公司了，我刚去楼上拿东西的时候，看见他办公室的灯亮了。”
悦云起“啊”了一声，她怀疑王总办公室的灯亮可能是保洁阿姨在里面打扫卫生。
“那我等会上去看看。”悦云起的视线重新落在电脑屏幕上，“我先过下做好的东西。”
她调整了一些细节，把PPT发给王行之后，在聊天框里打打删删:“王总，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和您汇报一下方案。”
发完消息，悦云起就关掉了企业微信的聊天框，鬼使神差地又点开老板的微信朋友圈。
自从她上次手滑误点了那个尴尬的赞，她再也没有在老板朋友圈里云吸猫过。
想念喵喵。
嗯？
王行之的朋友圈还停留在之前那一条。
她点进去就看见自己的头像明晃晃地在赞旁边。
悦云起:……不是，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按照老板以前的发朋友圈频率，这条早就该被可爱喵喵照片压下去才对。
王行之怎么不发朋友圈了？
难道真的是被爱情伤得太深？
还是因为她手滑，想让她长长记性，所以新的朋友圈特地把她屏蔽了？
“小白。”悦云起抬头问，“你有没有加老板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