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敏调侃她:“望妻石又来了。”
于胭轻笑了下,“我先走了。”
她一出门,有阵微风吹过, 眯了眯眼,立刻就找到了手上捧着一束花的赵冀舟。
今天, 他买的是满天星。
不得不说, 她现在的确有被人追的感觉了, 一束鲜花、一间小礼物都能满足她这份被藏起来的少女心。
于胭觉得虽然照镜子后这人有时候耍些赖皮会和她索要一个拥抱, 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老实的。
赵冀舟把她塞到车里, 问她:“今天想吃什么?”
于胭偏过头看着他, 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口气, “你没发现我最近胖了嘛?”
最近他天天带她出去吃好的, 甚至在回家的路上路过甜品店还要给她买一块小蛋糕。天天被这么养着, 不胖才怪呢。
赵冀舟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把她脸上的碎发塞到耳后,“没胖,还是那么好看。”
嗯,这人惯会花言巧语。
于胭抿唇。
“我可不信你的嘴。”他这张嘴,总说些唬人骗人的话。她揉了揉自己的脸,“明明胖了四斤。”
赵冀舟宠溺地看着她,给她讲些大道理,“太瘦了抵抗力都不好,容易感冒生病。”
于胭把安全带系上,“所以,我决定了,今天就回家吃水煮菜吧,营养又健康,还能减肥。”
赵冀舟手扶在方向盘上,骨节在上面敲了两下,笑问:“那我呢?”他总不能跟着她吃些菜叶子拌麻酱,一点儿滋味都没有。
“赵先生这金枝玉体的,肯定吃不了水煮菜的。”她偏过头,笑盈盈地说,“那你就早些回家吧。”
自从上次他赖进她的家里,每次送她回家都极为自觉地跟着她上楼,费尽心机要在她那过夜,但是于胭在防着他,他一次都没得逞过。
于胭甚至还想在怼他两句,吐槽一下他的“恶行”,手机突然响了。
她把手上的花递给他,从包里掏出手机,眸子轻动了一下,跟他说:“我爸。”
于华良已经很久没跟她联系过了,他自从好好做起了“生意”,手上也不缺钱,自然不至于缠着于胭想办法帮他还债了。
现如今,有种“事出反常必有妖”的感觉,于胭看着手机上还在响动的电话,抬眸询问性地看了眼赵冀舟。
有他在身边,她就更有一些安全感。
赵冀舟说:“先接吧,问问是什么事?”
于胭犹疑着按下了接通键,电磁波里有一瞬间的静默,随后,于华良沙哑的嗓音便传了过来,“闺女,是爸爸。”
于胭心脏漏跳了一拍,于华良的嗓子像吞了玻璃碴子,似乎经历了什么灭顶之灾。
“你怎么了?”于胭看了眼赵冀舟,他攥住她的手,安慰性地捏了捏。
“我输大发了,需要钱,你能不能给我些钱。”
于胭听到这话,感觉当场被泼了一盆冷水。于华良这么长时间没联系她,他看上去也过得不错,她以为他真的从良了,却忘了一个赌徒的劣根性。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我不会再帮你还一分钱?你有胆量赌钱,就应该有胆量承担后果,你现在这样算是什么,我凭什么要次次都帮你收拾烂摊子?”
“胭胭,你不缺钱,你借我一些钱让我先把债还上。”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缺钱?我一个大学生,我能有什么钱?”于胭被气得手指都在颤抖,于华良就像是一个吸血鬼,三言两语间似乎抽干了她所有的气力。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挺不公平的,为什么她投胎要遇到一个这样的父亲?有段时间,她甚至把她整个人生的不幸都归咎在于华良身上。
“胭胭,你别骗我,赵总怎么可能不给你钱?”
于胭难以描述自己听到这句话时的感觉,像是当头被一道闷雷劈到。她曾经费尽心思瞒着程艳娟她和赵冀舟的事情,还是被程艳娟察觉了。她大费周章忙着于华良这件事,他还是知道了。
果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连赵冀舟听到他的话都跟着眉头紧锁,他眸子紧盯着手上的那捧花,静静地听下面的话。
于胭笑出声来,“那你知道我们分手了吗?”
“分手了?不可能啊?上个月他还给我打钱着。”于华良也在疑惑,赵冀舟每个月给他打钱都是按时按点,从未中断过。按理说,要是他们分手了,赵冀舟就会断了这笔钱的。
于胭偏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赵冀舟,有些迷雾在这一刻似乎都清明了起来。怪不得在一起这么久,于华良一次都没找过她的麻烦。
“要不然你和他说说,让他提前透支给我一下这个月的钱……”
于华良的话还没说完,赵冀舟抬手就把于胭的手机掳走了,他把手机贴在耳边,警告地说:“于先生,你违约了。”
声音冷的像是一道冰棱,也让于胭身上跟着起了鸡皮疙瘩。
她觉得有些荒谬,不可思议,以置信地看着赵冀舟,可手机里于华良的声音连连传来,“赵总,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急需要一笔钱。你还要胭胭什么东西,除了小时候的照片,家里也确实没别的东西了。”
于华良急得口不择言,开始在阴暗的小屋里叮叮当当地翻起了抽屉。
赵冀舟看着于胭渐变的脸色,知道她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他懒得因为一点儿钱和于华良在这周旋,直接说:“需要多少钱,你联系宋疆。”
于胭看着他挂断电话,赵冀舟伸手把花放到后座,轻轻地把呆滞的她拥进怀里。
他陡然间感觉一滴泪砸在了他的脖颈上,甚至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
“对不起,一直在瞒着你。”赵冀舟闻声道歉,当初他和于华良谈的条件有两个,一是不许再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打扰于胭,二是他给他钱的事不许让于胭知道。
于胭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有一年了,我记不清了。”赵冀舟实话实说,他其实一直没把于华良的事情放在心上。
赵冀舟隐约记得当时是在于胭和室友闹别扭搬来别墅之前,那时候他们总是住在酒店的套房厮混。
于华良尝试着在学校堵了两次于胭,没见到她的人,没办法,他只能来酒店堵她。
于华良的本意是找于胭要钱,虽说于胭有刻意在隐瞒他她跟着赵冀舟这件事,可他的女儿傍上了个大款这件事早就在他的牌友那早就传开了。
于华良那天也输的挺惨的,把这几天攒起来的本钱一把都输光了。
嗜赌的人都抱着侥幸心理,总是觉得下把一定能回本,于是于华良又跟自己的老债主王立借了一笔钱,抱着回本的心理全押上了,结果输了个底朝天。
王立手黑,利息高,于华良出于无奈,本想找于胭要一些钱,就是意外堵到了赵冀舟。
赵冀舟听了他的来意,突然想到了于胭描述的以前的生活,她以前的绝大多数烦恼都是来自这个不成器的父亲。
他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鬼使神差地说:“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但你以后不许再打扰她了。”
于是,于华良过上了神仙生活。
赵冀舟拍了拍她的背,“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见你因为这事烦恼。如果能用钱帮你解决这个问题,那就不算是问题,不是吗?”
于胭瞬间就理解了,怪不得那次于华良兴致勃勃地给她买了只从小爱吃的烤鸡,怪不得她怎么问他哪来的钱他打死都不说。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那时候觉得没必要,我恰好就和他遇到了,顺手就把这事谈好了。说实话,胭胭,后来每月给他打钱都是宋疆在管,我都快忘了这个小插曲了。”
“那我爸说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赵冀舟叹了口气,“你提分手我们吵架的那次,我在找你的时候发现我还是不够了解你,甚至都不知道该往哪去找你,哪怕曾经的你的生活,我也只是从你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一些。所以我就想多了解一些你。”
所以,他就让宋疆约了于华良,听于华良说了些关于她小时候的事情。
于华良真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有些记忆都是模糊的。后来赵冀舟就问家里有没有她小时候的东西,于华亮翻了挺久的才翻出一些旧照片。
照片保存的不好,有的都失了真,可还是被赵冀舟高价买了回去。
“我自始至终就见过你爸爸这么两次,也觉得没必要和你说,所以就没说。”赵冀舟轻声说。
于胭的眼泪挂在眼尾,原来她这一年无忧无虑的安稳生活都是他给她创造的。
“我一直以为我爸爸是醒悟了,我以为钱都是他做生意赚来的,甚至过年我回家那次邻居婶婶都说我爸发财了。”她自嘲地说,“我还在纳闷,是什么契机让他从良了。”
“我爸平时欠钱了也会找你吧。”于胭问,越发觉得愧疚,于华良最擅长吸血了,可能坑了他不少钱。
“胭胭,他是找过我,但你别忘了,我是个生意人,我不会一直纵容他。”
于华良再来找赵冀舟,赵冀舟不见他,他耍赖皮,赵冀舟便让宋疆传话说再纠缠合约作废。
赵冀舟一个月给他的钱真不少,他不想为了捡芝麻丢了西瓜,便没来找过麻烦。
这次给于胭打这个电话,是实在身不由己太缺钱了。
却没想到,撞上了赵冀舟这个枪口。
“这些都是我甘心做的,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赵冀舟微叹了口气。
于胭眼圈还有些红,她真的挺愧疚的,她爸爸的事确实是他一直在默默包容她,“谢谢你。”
赵冀舟摸了摸她的头发,“谢我的话,今晚上别那么早就赶我走。”
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想什么呢,我可没想趁机占你便宜,你也不要觉得欠我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可我爸爸永远这样,他一辈子都不会再改了,你不可能负担他一辈子。”于胭说出了自己的顾虑,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一点儿小钱,胭胭,你不用挂在心上,和你没有关系。”他轻轻抱了抱她,鼻息间被清香的气息裹挟,“也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你对我的考察进度。我也是第一次追人,你要是不舒服了要和我说。我只想你知道,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于胭抬眸看了看他,主动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赵冀舟呼吸有些紊乱,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蒙了层雾的眸子,堵上了她的唇。
这是他说追她以来第一次吻她的唇,依然没有征求她的意见,但他忍不住。他长驱直入,和她缠绵在一起,力气大的好像要把她揉进血肉里。
她能感受到他带有掠夺性的湿漉的吻,她觉得自己的灵魂控制不住地在燃烧,身体内的什么东西仿佛要炸裂一般。
她开始主动回应他,睁开眼睛,潋滟的眸子盯着他,感受到他的呼吸紊乱,唇划在她的耳畔上、脖颈上。
赵冀舟缓了缓呼吸,松开她,“要去看看你爸爸吗?”
于胭真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怕见到于华良为了钱在他面前不要尊严的样子。她狂摇头,“不要。”
“那就回家吧。”他发动引擎。
于胭看着他修长的手,从他那摸出一支烟,把一切都分的很清楚地说:“虽然亲了,但我还没答应你。”
赵冀舟微不可察地笑了下,他虽然很想把人追到手、吃抹干净,但却不希望她是因为她爸爸的事被他感动得答应了他,这样他们之间又不公平了,也会是她心里的一道隔阂。
他想她和他在一起,是因为爱他,然后依靠他。
第80章 “胭胭,你这样我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