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从车上下来,祝平安看到原本空空荡荡的停车场上,除了她们的车,还停了几辆。
“不是说没其他住客了吗?”祝平安看着那几辆豪车。
“酒店员工的车吧,”夜间山里温度骤降,乐意恨不得现在就泡进舒服的温泉池里,“走吧走吧,他们都准备好了。”
祝平安边被乐意拉着往里走,匆匆回头看了眼。
宾利和劳斯莱斯。
酒店员工的福利待遇这么好吗?
礼宾部早已为她们准备好。
她们住的别墅有私汤,但乐意嫌别墅里面的池子太小,来之前就让酒店把外面的大池子清理干净,重新引干净温暖水下来。
这里的温泉矿物含量丰富,汤水呈乳白色,她们挑了处私密的室外池,汤池四周被茂密的棕榈和龟背竹包围,形成一方小天地。
三个人在池子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会儿。
酒店工作人员送来了酒水和水果。
期间有工作人员在她们的温泉池边架起了一道竹栅栏,将她们与隔壁汤池的视线隔开。
很快旁边的池子里响起有人入水的声音,听着还不止一个人。
“不是说今天只有我们吗?”祝平安伸长脖子,试图看清栅栏后面。
栅栏有一人高,她们坐在池子里什么也看不见,对面很安静,除了水声没听见其他声音。
“可能是工作人员在打扫吧。”
祝平安没再好奇。
摆放食物酒水的特制小托盘,稳稳地浮在水面上。
三人又开始聊车里没聊完的话题。
“所以你在遗憾错过了那个吻吗?”乐意问凌遥。
“当然不是,”凌遥没有一丝犹豫地否认,然后她又陷入了深深的惆怅中,低声轻喃,“我遗憾的是,我没有办法接受Stephen。”
沈沛文虽然说下次会找个更合适接吻的场合,但凌遥想象不出,还会有什么时刻比刚才的氛围更好。
所以根本不是氛围的问题。
不是氛围不对,那就只能是人不对。
“不接受就不接受,选择权在你,”乐意直白道,“和他讲清,以后当朋友相处。”
“可是听起来那位沈公子真的很喜欢阿遥你。”祝平安的个性和她的名字一样,没什么棱角,贬义地来说,有点烂好人。
可祝平安的容颜和她的性格完全相反。
她五官明艳,身材火辣,一颦一笑皆是媚态,完全可以用“美丽笨女人”来形容。
“我对他有好感,和他在一起时觉得很舒服很放松,”凌遥恹恹地说,“我以为我喜欢他。”
“或许你是喜欢他,”乐意分析道,“只是还没喜欢到愿意和他肌肤相亲。宝贝,这是你的初恋,你会胆怯退后,游移不定很正常。”
祝平安不大认同乐意的说法,“可真正喜欢的人在身边,怎么可能忍住不和他肌肤相亲呢?”
“是是是,”乐意捏住祝平安的脸颊肉,揶揄道,“哪像我们安安,喜欢谁就狠狠扑上去又亲又摸对吧?”
祝平安满脸通红地否认,“我、我没有。”
“没有啊?”乐意翻旧账,“要不你先把上回脖子上的吻痕解释了吧?”
手感实在太好,乐意忍不住又捏了祝平安好几下,夸她又白又嫩,身材又好。
祝平安被乐意捏得没了脾气,边躲边笑着说:“阿遥才白呢,她的头发也好漂亮,她是SnowWhite,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祝平安你说什么呢,”乐意佯装生气地反驳道,“她怎么可能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啊?她是出自上帝这双手最完美的作品,是神的宝贝。”
“嗯嗯嗯,”祝平安带着点痴痴的神态看着凌遥的侧颜,“刚才从淋浴间出来,看到阿遥时,我和你的想法如出一辙,所以其实我一直没想通,周淮川天天看着你,他是怎么忍住不……”
祝平安看了眼乐意,再看向凌遥,她知道自己口不择言说了什么,但嘴巴比脑子快一步已经说出口了,“动心的。”
祝平安最后三个字说完,谁也没说话。
万籁俱静。
刚才还不时闹出点动静的隔壁温泉池,突然也安静了下来。
第33章 太亲了神的宝贝在哀伤。
祝平安那些话没过大脑,大家知道她说这些没有恶意,再者凌遥和周淮川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可正是因为他们没有关系,不是亲父母亲兄妹,祝平安这些话才更让当事人介怀。
水流哗啦一阵响,祝平安被泼了一脸水,乐意离得近也被波及。
“啊啊啊我眼睛进水了!”
“凌遥你人没了!!!”
乐意和祝平安不断朝凌遥泼水报复。
三个人闹了一阵,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这么一闹,刚才祝平安的话题自然被揭了过去。
乐意和祝平安开了瓶红酒喝,凌遥也想喝,乐意没让。
“头孢就酒疯了吧。”乐意递给凌遥一瓶气泡水。
“我没吃头孢。”
“你不是感冒了吗?没吃药吗?”
凌遥脱口而出:“头孢吃多了有抗药性,感冒这种小病哥哥不让我吃。”
说完乐意没接话,意味深长地看了凌遥一眼。
祝平安没心没肺地附和:“小时候我妈咪也这么说。”
“你们这些话应该让詹宁楼来听听,”乐意不满道,“假洋鬼子恨不得一听到我咳嗽就灌我药,咳两声就想把我送医院。”
隔壁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咳嗽。
乐意正觉这声音有些耳熟,注意力就被祝平安带走了。
“他那是关心你呀,”祝平安羡慕道,“如果换成是我,烧到四十度可能都没人发现,陈家别墅在山顶,外卖员都不愿给我送药。”
祝平安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她跟着小姨生活,后来小姨成为陈家四太,她作为拖油瓶也住进了陈家。
陈家虽然养着她,但她的身份尴尬,她小姨平时在其他三房面前都要伏低做小,也不可能为祝平安争取什么。
乐意凑到祝平安身边,温柔地抱住了她,心疼地拍拍她后背。
“宝贝,你讲的我好难过。以后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给你送药,照顾你。”
祝平安回抱住乐意,她其实没觉得自己有多惨,她一向是个容易知足的人,能在陈家这样的人家长大,已是让人很羡慕的了。
在乐意和祝平安姐妹
情深时,凌遥喝了口气泡水,觉得没滋没味地,于是把杯子放回去,拿起醒酒器,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你和周总……最近见过面吗?”
祝平安在得知凌遥“独立”后,感到十分震惊,自己尚且做不到脱离陈家,更何况是从十岁起就没离开过周淮川的凌遥。
凌遥喝了口酒,烦闷地摇了摇头。
“你不会想他吗?”祝平安将心比心,“我小时候,妈咪爹地出差,哪怕只是一晚上见不到都会很想他们。”
想周淮川吗?
凌遥不知道,她目光无神地注视着杯中的红色液体,轻声说:“他不是我爹地。”
凌遥曾求着周淮川当自己爹地,但当别人真把他们当做父女看待,她又莫名地抵触这种来自外界的亲缘认同。
“可在感情上,你们应该情同父女吧?”相比于乐意对周淮川的“敬畏”,祝平安对他的印象就很好。
她第一次见到周淮川是在凌遥十八岁的生日宴上,周淮川为她包下整个WynnPalace,为她请来所有的同学朋友庆祝。
客房、餐厅、奢侈品店,甚至是赌场,她们在WynnPalace的任何地方畅通无阻。
那天大家都玩得很疯很high。
凌遥最后喝醉了。
周淮川亲自来接人时,凌遥在舞池里跳得正欢,脚上的鞋都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周淮川从舞池一路把人抱到卡座的沙发上,他先是蹲下身,抬起她的脚查看有没有受伤,嫌弃别人递过来的纸巾不干净,直接解下领带替她擦脚底。
凌遥喝醉后特别粘人,对着周淮川的脸一顿胡乱搓揉捏。弄,周淮川任她胡闹,轻声细语地劝她回家,她大吵大闹撒酒疯,脾气大得都快把屋顶掀了。
祝平安不止一次听到凌遥手指着周淮川鼻子说“周淮川我不要你管”。
祝平安那时对周淮川的所有认识都来自于传言,传言他是大毒。枭,军。火贩,在东南亚养着支武。装军。
凌遥带着醉意甩了周淮川一巴掌,祝平安看到时心脏都骤停了,生怕周淮川一生气,凌遥要遭殃。
但出乎祝平安的意料,“杀人如麻”的周淮川不但没生气,反而拉过凌遥的手,替她揉打红的手心。
对着凌遥,周淮川半点脾气没有。
她闹多久的脾气,他就哄多久。
任谁都看得出,周淮川是真把凌遥当手心里的宝。
祝平安从小没有父母,身边也没有像周淮川这样的人,小姨对她还算不错,但小姨总认为自己膝下无子,陈家靠不住,以后老了她肯定要靠祝平安,所以总想着把她介绍给哪个有钱人当姨太太。
祝平安很羡慕凌遥,她们同样从小没了父母,但凌遥在周淮川身边长大,有他全部且唯一的宠爱,不止是宠爱,还有他的爱。
没心没肺、超容易满足的祝平安,也会在发高烧到四十度没人关心照顾时,心里阴暗爬行地小小嫉妒她的朋友们。
“感情上我们确实……很亲,”在朋友面前,凌遥不再伪装,露出满脸的落寞,“我当然很想他。”
过去他们也不是没分别过这么长时间,可就算周淮川离他再远,他们也会每天都打视频电话,打不了电话就发消息,不管隔着多久的时差,他不会错过她的任何一个电话和消息。
只要她找他,就一定能马上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