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随便吧。
他再也不会单独带二毛出门!
严刚立下誓言,当晚就遵守。
起因是他们玩一天,回去和温宁汇合后,发现大毛有点拉肚子。
他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只是默默去上厕所,脸色唰白。
温宁让严刚出去买点药回来。
结果他回来时,带着柴冬天和邹万里。
一见面,邹万里直接奔向二毛,紧紧抱住他不放。
“二哥,我好想你啊!”
柴冬天则歉意道,“抱歉,我这两天工作有点忙,没有招待好你们,我和我爸妈本来想今晚邀请你们一起去马克西姆餐厅吃晚饭,他们都想见见我姐姐认的干女儿,结果大毛拉肚子……不巧了。”
大毛从书里抬起脑袋,“冬天叔叔,我没事儿,你们去吃饭吧,我可以自己呆着。”
他这么说,但严刚和温宁不敢真这么做,于是严刚主动留下。
两口子落在后面说悄悄话时,严刚低声冲温宁道。
“我和二毛在一起一整天了,晚上我想清净点。”
温宁忍不住想笑。
严刚迟疑着问,“这个什么马克西姆餐厅,是外国餐厅吧,是不是会有不少外国人?”
温宁点头,“是法餐。”
“你要小心点。”严刚一脸同情。
“二毛太莽了。”
?
能有多莽?
温宁带二毛和小玉,跟柴冬天邹万里一起去马克西姆餐厅。
这家餐厅装修得很古典,墙上壁画都是法式风格,小玉指着其中一处,惊呼。
“妈妈~那里有个不穿衣服的小孩被挂到墙上去咯~他不乖~”
温宁侧目一看,是不着寸缕的人体画。
她讪讪地笑,“嗯,所以我们要乖乖穿好衣服,好不好?”
“好!”
跟在身边的二毛突然默默来一句,“他没有大眼睛也没有大jj,怎么配画在这让大家看的?”
温宁脚差点崴了。
她皱眉,“二毛,不要这样说话,要注意文明。”
“好吧。”二毛道。
这时,远处有一对老年人喊柴冬天的名字。
柴冬天应声,将温宁邀请过去。
柴春天和柴冬天的父母,能给儿女和猫狗取一个系列的名字,就说明他们俩是很随和很有趣的人。
晚餐相谈甚欢,两位老人和温宁打听女儿的近况,知晓柴春天过得不错后,放下心来,还给温宁,二毛讲他们以前扎根北大荒,种粮食的故事。
聊到畅怀处,柴冬天父亲摇头道。
“本来我说邀请你们去家里吃饭,但你阿姨做饭不好吃,真是,种一辈子粮食,做出来的饭菜连夏天秋天都不吃。”
柴冬天母亲白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做的夏天和秋天一闻就干呕。”
两个老人互相打趣,柴冬天时不时插一句。
一家子气氛和谐,小玉歪头,乐呵呵的瞧着他们。
这时,二毛要上厕所,温宁带他去卫生间。
男女有别,她在门口等二毛,突然听到旁边站着的一对男女说的话不太对头。
他们长相是国人的脸,但说话用英语还夹杂着日语。
温宁不懂日语,她听懂的英语内容里,两人一直在贬低中国。
他们说马克西姆怎么会到这种地方开这种餐厅,简直是降低法餐的层次,中国的老大粗吃不明白法餐,穷鬼也不可能舍得一人花两百元来消费。
他们还说应该在外面立一块牌子,上面写华人与狗不得入内,他们樱花国就有餐厅这样做。
温宁听得心中鬼火直冒,垂在身侧的双手渐渐攥紧。
这时,二毛和一个五岁左右的文静小男孩手牵手从卫生间里出来。
二毛蹦蹦跳跳的,“妈妈,这个小孩不会说我们的话,他竟然是外国人!我超级大方的,我给他糖吃啦!”
温宁看着小男孩朝刚才那对男女打招呼,她冷笑一声,冲二毛道,“他是日本人。”
二毛一怔,突然上手把小男孩嘴里的糖抠出来,恨恨道。
“小鬼子,我不跟你当朋友了!”
第182章 一个叫二毛的小屁孩
文静小男孩被吓一跳,再看二毛对自己怒目以对,‘哇’的哭出声,伤心极了。
他的家属,也就是先前在温宁身边大肆议论国内外差距的男女着急走过来。
女的揽过孩子哄,男的愤怒质问二毛,用的还是英语。
二毛一脸无所谓,掏掏耳朵,问身旁的温宁。
“妈妈,我听不懂哎,他说的鸟语吗?”
温宁面无表情,“是吧,有些人嘴里喷的都是屎,不值当听。”
“你这女人胡说八道什么!”男人被逼得说汉语,他怒火汹涌。
“分明是你家小孩抢我家孩子嘴里的糖,你这种家长不问缘由不分对错,没素质没道德,其他家长要是像你这样,中国一定没救了!”
他这番理直气壮的叽里呱啦引得餐厅其他人都好奇看过来。
穿着黑色西装的餐厅领班也快速赶到,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女士们,先生,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用英语夹着日语快速把事情说一遍,最后还得意的用中文自我介绍。
“我叫西岛介子,我们一家都是日本籍,来中国做生意的,他们欺负我,这事你要是处理不好,就是外交事件,我有权报警。”
男领班看向二毛和温宁,挤出一抹笑。
“请问,这个小朋友为什么要伸手抢他嘴里的糖?”
二毛瞪着大眼睛,理直气壮。
“因为我不知道他是日本人的时候给他糖,我知道后就必须抠出来,就算他已经吃进去,我也要喂他吃泻药,拉出我的糖!”
男领班迟疑,“就因为他是日本人?”
“对!”二毛攥紧拳头,双目喷火。
“你学过历史吗!你知道他们日本干什么事了吗?不知道就回家问问你爷爷奶奶!他们手上全是我们先人的血!就因为他们是日本人,我绝不可能让他们吃我的一点食物!”
二毛愤愤不平,“我平时犯错,我奶奶怎么骂我怎么打我都行,但是绝对不能说我小日本,因为在我们那里,骂人日本是最恶毒的话,最恶毒!没有其他的!”
他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声音嘶哑了,用手飞快擦泪。
温宁揽过儿子,看着沉默的男领班和围观人群,再看一眼着急的西岛介子,冷笑。
“十分钟前,这位西岛介子还在我面前议论祖国的不好,说马克西姆瞎眼才来这开餐厅,说我们国人吃不起人均两百块的法餐,说应该在门口立一块牌子,写华人与狗不得入内。”
此言一出,众人望着西岛介子的眼神变得愤怒。
西岛介子不肯承认,“我没有说,这位女士你胡说八道。”
温宁语气冷静,“那谁能证明我儿子从你家孩子嘴里抠糖?”
西岛介子梗着脖子,“我看见了!我和我夫人都瞧见了!”
“哦,”温宁翻白眼。
“我听到的就是胡说八道,你们看见的就是真的,你们的眼睛镶钻了,更珍贵吗?”
西岛介子说不过她,扭头看向男领班。
“你到底要怎么处理,别逼我……”
突然,有道女声打断他的话。
“我听见了!”
众人循声看去,是一位面色涨红的年轻女服务员。
“我刚才站在背面,我听见他们骂我们国人,
这位女士说的话全部正确,我还能听懂日语,他们日语骂得更脏,他们说我们是塞忒、阿货、哦咯家莫咯、起笔,就是差劲,傻瓜,蠢货和小矮子的意思!”
她说完,在场人心中火气更上一层楼,又听见年轻女服务员哑声道。
“我是外国语大学的一名大学生,为了工作,我原本不想揭穿,
但这个小朋友说得对,我是东北人,我家太爷就是死在该死的小日本手上,革命先烈用血肉重铸山河,我为什么还要让杀人凶手的后代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所以今天我工作不要了,我也要把这件事说出来,这两公婆不是好东西,他们教出的孩子也一定不是!”
她恨恨看着西岛介子,其余人也是。
众人目光如有实质,像一把尖锐的刀,直勾勾射向对方。
西岛介子有点害怕了,他牵着夫人和孩子的手要往人群外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