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忠说道:“不过,干爹如今有一个忙需得由你帮,你看,你可愿帮我?”
少妇顿了下,道:“干爹……想让奴家帮什么?”
谢忠微微一笑,说道:“杀人。”
天色快黑前,卓习烈差人送了份肉过来。
盘子里盛着一只兔腿,半只烧鸡,一放在桌上,肉香顿时充盈整个房间。
谢忠正在收拾衣物,来送肉的人态度散漫,言语敷衍,潦草几句便告退走了。
待他一离开,谢忠脸上的温和慈祥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双目眯起,眼神光变得阴冷恼怒,再看向桌上的兔腿与烧鸡。
恰好这时,谢七娘从外面端着汤药进来,谢忠道:“七娘,你来得正好,我身体不适,这桌上的兔腿与烧鸡,你且拿走。”
谢七娘看去,一愣:“先生,这么大块的肉,当真要给奴家?那您……”
“欸~!”谢忠皱眉打断她,“叫老夫什么?”
谢七娘抿唇,低声道:“干爹。”
“这就对了,”谢忠满意道,“既然我是你的干爹,这肉给你,你就拿去吃了吧,如此油腻,我也吃不下。”
谢七娘应声,将汤药恭敬放下,道:“干爹,那您先喝药。”
谢忠道:“我之前叮嘱你的事……”
谢七娘揣着手道:“奴家已经照办了,他们把那些酒都喝光了。”
“好,”谢忠道,“那你带着肉下去吧。”
“是。”
谢七娘看向桌上的肉,咽了口口水,有些怯,但还是端走了。
出去时,她特意将肉放在地上,转身关上房门,才继续端起盘子离开。
谢忠看着关上的房门,冷冷道:“兔肉,鸡肉,哪有人肉香?”
他不吃人肉,可是,他喜欢看人死。
隔日一早,谢忠被自己咳醒。
拖着乏力的身体开门,谢七娘已经在院子里忙活了。
看到谢忠出来,谢七娘第一时间过来:“干爹!”
谢忠双手背后,道:“他们几个,可醒了?”
“还没呢,只起了几个去上茅房,回去便继续睡了。”
谢忠点点头:“看来昨天是喝大了。”
谢七娘声音变轻:“干爹,那药效……不强呀?”
“我这一身落魄,哪有烈性的毒药可让我带?慢慢来,咱们不急。”
“嗯……对了干爹,热水备好了,奴家给您端来吗?”
谢忠笑起来:“行,去端来吧。”
“嗯!”
看着谢七娘快步离开,谢忠自己都觉好笑,名分这种东西就是好使。
他什么都没付出,就是许了个干爹干女儿的身份,这女子便比之前伺候得更卖命了,且还是心甘情愿。
谢七娘很快端温水过来,谢忠洗漱完毕,接过她递来得干帕子擦手,道:“我欲去附近村户中走走,你可愿一起去?”
谢七娘为难道:“奴家恐怕去不了,万一他们醒来,奴家还得去伺候着。”
“也成,辛苦你了,待他日,干爹定让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谢七娘眼睛变亮,低下头福礼:“多谢干爹,七娘一定好好替干爹做事的!”
谢忠和蔼地拍了拍她削瘦的肩膀,负手走了。
今日天气很好,晴云舒卷,长空浅蓝,万物沐浴在和煦阳光中,风从树梢过,鸟儿惬意地停在枝头摇摆。
谢忠走了两炷香,到了附近最近的几个村子。
他背手闲逛,走得慢慢悠悠,遇到谁都能笑着打招呼,迎面的村民们这几日经常见到他,如今已然当他就是这一带的人。
谢忠买了点常见的药,再买了两个肉包,而后哪有热闹他便去哪。
见前边的人围成了一个圈,谢忠也挤了进去。
一个妇人正在打一个小女孩,骂她野,到处跑。
女孩被打得大哭,妇人的手劲越打越大,揪着小女孩的头发到处撞。
谢忠看了圈,目光寻到了一个衣着料质较其他人都要好的老头。
他悄然挪到那个老头旁边,开始直摇头,口中并接连叹气。
老头被他吸引,好奇道:“你这男子,你为啥一直叹气?”
谢忠又叹:“如此打人,可不得打死,这方法不成呐,我有更好的方法。”
“方法?什么方法?”
谢忠笑,靠近老头耳旁嘀咕,老头扬起双眉:“将她缠足?”
“是她们,”谢忠笑道,“这法子古早有之,可不得丢,女子嘛,就得在家里乖乖看门,伺候咱们男人的嘛!”
说完,他拎着手里的东西,背手离开,神情愉悦。
第1426章 都中毒了
回去乡外小屋,谢忠开始调药。
他不懂药理,但在外走南闯北,多少需要些“技能”傍身,所以他特意学过一些可以用常见药物调制而成的毒药。
毒性未必烈,但慢慢服用,总能熬死人。
调好以后,他交给来送饭的谢七娘,便背着手离开,去院外坡下散步了。
咳嗽不见好,这是谢忠所无能为力的,只能慢慢调理,盼自己好快点。
他边咳嗽边慢慢悠悠地走,晒着日暖,享着风和,遇见附近一些住户时,冲他们抬头打招呼。
走累了,谢忠在一个山坡停下,看着远处的那些村庄,眼睛因为高悬的日头而微微眯起。
那些个女子啦,缠足啦,他其实半点不关心,人家怎么教养小孩也跟他没关,他就是太闲了,且见不得人好,能祸害几个是几个。
谢忠冷笑,毕竟那些又瘦又柴的忠信军,他也照样祸害光了,他们最后的那点价值已被他榨取干净。
头前盗挖了的那些帝陵,里面的宝贝如今早已运到谷州,待他这次回去,坐拥得就是如山般的财宝,泼天势的富贵,而这些吃饭的嘴巴,现在都在凌德大地上归于尘土了。
午时,卓习烈等人要再度去打猎。
离开前,卓习烈特意派一人到谢忠跟前,继续敲打离开的事,并暗示如果三日内还未启程,他们便丢下他不顾,另寻明主了。
谢忠揣着手,佝着背,笑道:“老夫有数的,就这几日,大家一定可以上路。”
卓习烈等人离开没多久,谢七娘便来了:“干爹,中午的那些汤,他们也都喝光了。”
谢忠摸着下巴的胡须,笑容温和,没有说话,举目望着卓习烈他们消失的方向。
现在已经不是送他们上路的问题了,杀人好办,埋尸才是不易啊。
傍晚,卓习烈他们准时回来,今日天气晴好,他们的收获却反倒不如昨日泥泞的雨天。
卓习烈火气颇大,亲自来找谢忠,见房门开着,他直接闯入:“丞相!”
谢忠正在看地图,一抬头,便被卓习烈衣裳上的血惊到:“这些是……”
“不是猎物的,我们又杀人了,这次宰了六个!”
谢忠讶然:“昨日才一个,今天就变成了六个?”
“若是明日再被人看到,还要继续杀!他娘的,现在杀人可比逮畜生简单!”
谢忠扬眉:“怎么?此话怎讲?”
卓习烈压抑着火气:“我们逮不到畜生了!成天窝在这地方,我们越来越使不上劲,今日没跑几步,所有人便都累了。丞相,再住下去,大家都要成废物了!”
谢忠眨了下眼睛,道:“如此,那这地方可真待不得了。”
“对,那我们到底啥时候走?不说逮畜生,就是山上遇见的人,一直这样杀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会查到我们头上的!”
“嗯,是啊,”谢忠道,“不然,便后天吧。”
“还要后天?!”
“哎呀,昨日不是说了吗,再等两日,你看本相这身子,现今根本难以跋涉。”
卓习烈眉头紧皱,忽然沉了口气,抬手一抱拳:“行,丞相,那我就告退!”
不等谢忠说话,卓习烈转身离开。
卧房不大,他几步便迈出了门槛,谢忠看着大敞着的房门,脸上浮起杀意。
这世上,谁都可以不拿他谢忠当回事,但是受了他谢忠恩情的人不行。
若非他提拔,卓习烈能当上将军,能有如今这众人环绕的地位?
谢忠很轻很轻地说道:“卓习烈,你去死吧,你们几个,都该死。”
入夜,烤肉的香气再度飘出。
谢忠在房内咳得胸腔肋骨痛,卓习烈同昨日一样,派人送了几份肉过来,谢忠闻到这油腻气味,不仅没有半分胃口,更还有冲天的暴戾。
他一挥手,将这份肉扫去地上。
盘子摔碎,香喷喷、油滋滋的鸡大腿滚上了尘。
跟着进来的谢七娘看到地上的肉,一阵心疼,不过她很快收起惋惜神情,过去说道:“干爹,发生了什么事?”
“干爹?”卓习烈派来得手下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指着谢忠冲谢七娘道,“你这婆娘,你管谁叫干爹,他?”
“放肆!!”谢忠起身一拍书案,边咳边道,“你说得‘他’是谁?你又指着谁?我是你们的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