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那小子从前不是不好重女色?怎的突然知道宠女人了?”
裴皇后皮笑肉不笑。
“一个就叫好重女色了?”
元隆帝身为皇帝,政事上励精图治文治武功没得说,便是私下里好赏美人。
也不一定非要临幸,就是爱观爱欣赏。
偶尔政事繁重,忙完后头昏脑涨,便来后宫听听美人们弹弹琴,吟吟诗。
亦或是让人给按按跷,松乏松乏。
往往比他睡一觉来得奏效。
当然,年轻的时候确实多会临幸,若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些个皇子公主了。
如今他老当益壮,却是对那事淡了兴致。
去后宫纯粹为了解乏。
而对于一个帝王而言,比起他的私德,世人往往更看重他治国之能。
元隆帝承先帝之志开创了本朝中兴之局,又收复失地开疆扩土,恢复了大靖万邦来朝的盛世,其功之旷世。
如此一来,对于他好美这事儿便无人指摘。
不过他自己心里有数。
所以面对妻子的似笑非笑,元隆帝咳了咳。
“我就是打个比方。”
裴皇后也不拆穿他。
她也不在乎他爱好多少美人,他们之间一开始便不是男女情爱能囊括的。
“毕竟是第一个子嗣。”
裴皇后继续刚才的话题。
“又赶在元宵节前后出来,也是一种吉兆,生母的位份低了面上看不过眼。
再者说孩子刚出来就险些遭了罪,许是那小昭训当时也被吓得不轻。
补偿一二倒也可行,不过终归是看您的意思。”
元隆帝心说你都说替他这么些好话了,当我听不出来啊,还看我的意思。
不过,“说起吉兆,我跟你说个事。”
元隆帝斜眼全仕财。
后者麻利儿地把屋里的宫人都给打发下去了,他自己也去外间猫着。
裴皇后神色疑惑。
元隆帝没卖关子,直接同她说了自己的那个梦。
裴皇后听完惊了惊。
“真这么凑巧?”
元隆帝:“我能拿这事哄你?”
那确实不能。
也因为不能所以裴皇后这么吃惊。
只不过这种梦涉及到的东西太敏感,裴皇后这个亲娘亲祖母不好多说什么。
因而惊过之后她便笑了笑。
“父皇托这样一个梦给您,那也是您勤政无阙,父皇他老人家都看在眼里呢。”
元隆帝眉头挑了挑。
没拆穿她的言不由衷。
旋即他的视线落到那封折子上。
沉默了片刻,道:“罢,一个侧妃位,便允了他吧,也难得跟他老子要东西。”
说着扬声叫全仕财。
全仕财进来得了吩咐,转身出去一趟,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紫檀笔墨匣。
放到一旁案几上打开,取出里头的朱墨小砚,磨了墨,再取出御笔蘸墨。
最后呈递到皇帝跟前。
元隆帝直接在折子上批了个:准了。
裴皇后剥了颗蜜橘,掰开喂一瓣到他嘴边,笑着问:“您打算何时下旨呢?”
元隆帝吃了橘子。
“百日之后吧,等孩子稍微大些。”
裴皇后:“那便是三个多月,眼下正月十六,再过三个月便是临到五月。”
顿了顿,她道:“五月各地秀女进京,在京的勋贵世家该是也准备把家中适龄之女送进宫学规矩了。
小昭训入宫后是奴籍,虽说晋位之后已经消了,但终归为过婢,临选秀东宫封一个奴婢出身的侍妾为侧妃。”
“不妥。”
岂止是不妥。
简直就是在打所有待选秀女家族的脸,御史的弹劾折子怕是能把东宫给淹了。
元隆帝皱紧眉。
他一门心思想着要等孩子大些才好。
“那就满月?”
“满月也要到三月中旬,届时各地秀女陆续启程来京了。”裴皇后道。
元隆帝发现自己被老六那小子摆了一道。
按理太子和亲王请封侧妃,都是要等孩子满百天甚至周岁才递折子的。
他倒好,孩子一生折子就来了。
时间还刚好这么凑巧。
偏要请封的侍妾生的还是东宫第一个子嗣。
不对。
应该说,他被儿子和孙子联手摆了一道!
还有他的先帝老子!
孙子好巧不巧地生在这时候,老子好巧不巧地在这时候给他托梦!
元隆帝吹胡子瞪眼睛。
裴皇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险些没笑出声。
“您也别恼。”
她又喂了一瓣蜜橘给皇帝,温声道。
“横竖迟早都是要封的,早几年执牧还小,没有多少人催他广置后院。
如今他便是再不想多往后院收人,也会有不少人想方设法地来游说劝谏。
两个侧妃位呢,还能叫他们全拿了去?”
真若如此,今后东宫后宅有没有太平日子不清楚,反正前朝是不会消停。
元隆帝恶狠狠地嚼着橘子。
嚼完,他扔了笔。
“洗三,洗三之后就下旨总行了吧?”
裴皇后忍笑握住丈夫的手。
“陛下英明。”
元隆帝哼了哼。
对全仕财道:“叫人请太子过来,就说朕准了他的请奏,让他自己来拿!”
两刻多钟后。
骆峋从坤和宫出来。
他今日穿了件玄青云锦团龙纹紫貂里大氅,身姿笔挺伟岸,步伐沉稳矫健,俊美的脸庞一如既往的冷肃。
却是走着走着。
微抿的唇角勾起一个不显的弧度。
第163章 骆墩墩拒奶!这辈子曜哥儿起什么名?
小皇孙拒奶了。
也不是完全哭闹着不吃,睡着的时候喂还是会吃的,吃得还挺香。
可也不知怎么。
一旦在醒着的时候喂,小皇孙就不吃了。
关键他也不哭闹。
就是奶娘刚把衣襟敞开,小皇孙就眼一闭嘴儿一抿,完了小脑袋一偏。
小脸上一副大义凛然的庄肃之态。